逃婚11
聞意朗臉色沉下。
本來就冰冷的神色, 更加冷若冰霜。
他微微抿起唇,直直看著前方路面,胸中涌動著一股一股的怒意, 看也不想看旁邊坐著的女人。
她單身?呵!
而且, 看上他這張臉了?她倒是想得美。
“嘻嘻, 害羞啦?”韶音仿佛看不出他的不高興, 硬是曲解成害羞, 很是大大咧咧地道:“不要這么臉皮薄嘛。你長得這么帥, 應該很多女孩子跟你表白, 怎么還這么容易害羞?”
他是長得帥, 但跟她有什么關系?
從前沒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會有什么不合適。但是此刻,被她一眼一眼地覷著,聞意朗硬是生出了一股“吃虧了”的心情。
“你倒是臉皮厚。”他淡淡道, 瞥她一眼,“經常跟人表白?”
韶音笑嘻嘻道:“哪兒啊。我長得這么漂亮, 家里也算有錢, 什么時候用得著我主動表白?都是人家追我。”
呵!
大言不慚!
聞意朗聽得不舒服,淡淡道:“是嗎?”
“騙你做什么。”韶音說道, 拿出小鏡子, 對著漂亮的臉蛋,左照照, 右照照, “我才不跟人表白呢。我長得這么好看,我只接受別人跟我表白。”
聞意朗嘴角浮現譏笑。如果是這樣, 那她剛剛的話, 又算什么?
他懶得搭理她。
神色愈發(fā)冷淡起來。之前在臺球館, “陪一晚”的事后,他以為她只是個口花花的脾氣。現在看來,他下定論太早了。
這女人,上次沒有對他下手,多半是欲拒還迎。
開車到了市里,聞意朗靠邊停車:“下車。”
“干嘛?”韶音不動,攥著安全帶,扭頭看著他說:“不是說好了,我請你打臺球?”
本來是說好的。
但聞意朗現在不想搭理她了:“有事。”
“你有什么事?”韶音輕哼一聲,“剛剛都沒事,現在又說有事。你是不是怕輸給我,面子上過不去,所以不敢跟我去啊?”
非常拙劣淺顯的激將法。
聞意朗本來不想接招,但是她的表情實在太生動了,小眉毛挑著,眼神斜著,明晃晃地挑釁他。
“你別后悔。”他說道,重新啟動車子,直接開向臺球館。
韶音坐在車子里,笑嘻嘻的:“你可真單純。”
這一句是聞意朗無論如何都沒料到的,腦子嗡了一下,差點將油門踩到底:“你說什么?!”
“夸你單純。”韶音托著腮,清澈的眼底滿是笑意,明明不帶有戲弄,偏偏叫人無地自容,“激你一句,你就應了。你究竟是受不得激,還是……其實你喜歡我啊?”
聞意朗臉黑:“你坐好!”
“你先回答我。”韶音不僅不坐好,還把腦袋往他那邊湊,“你是不是喜歡我,舍不得跟我分開,所以稍稍激你一句,你就答應啦?”
聞意朗氣得,直接將車子停在路邊:“下車!”
“被我說中,惱羞成怒啦?”韶音不動,笑嘻嘻地道。
就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女人!聞意朗繃著一張臉,猛地扭過頭,直直跟她對視:“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歡?”
他說著,目光輕佻地在她臉上打量,挑揀貨物一般,只差上手了:“年紀大了,長得只能算一般,我為什么會喜歡你?”
年紀大?她比他小兩歲呢!
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故意惹她生氣。
但韶音才不生氣,反而挑高眉頭,說道:“可能是我打臺球比較好?所以你喜歡我?”
聞意朗張口想反駁,她卻趕在他前面,飛快說道:“我覺得你要反思一下。”
反思什么?
“我年紀大,長得只能算一般,你卻愿意在路邊載我。還跟我說那么多話,愿意讓我坐你的副駕……唔,你該不會口是心非吧?”
臉上肌肉抽動,好好的一張帥臉,硬是堆出了無語的表情。
他看著她,實在說不出什么來,重新坐好,握住方向盤:“你下不下車?”
“你看,你都舍不得我下車。”韶音愈發(fā)覺得自己發(fā)現了真相似的,攤手道:“如果你真的那么討厭看見我,一定攆我下車了。”
聞意朗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啟動車子。
他不是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是“葉慧音”,是跟他有婚約,想要退婚卻不能的女人,他想看看她的笑話,才在路邊停車。
至于載上她,答應跟她去臺球館,是因為他現在心情不太好,想找個發(fā)泄的地方。
在廢棄停車場,他收拾了背叛他的人,但這并不能讓他的心情變好。有人背叛了他,而他讓對方得到教訓,又有什么可高興的?
還不如看她倒霉、吃癟、遭受打擊、露出煩躁不快的神情,來得高興。
二十分鐘后,兩人進入臺球館。
“還跟上次一樣?”韶音選了球桿,看向男人問道。
聞意朗抿著唇,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兩人打起球。
在打球的時候,韶音很投入。她不會搔首弄姿,做一些跟打球無關的姿態(tài)。也不會故意挑逗他,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貼。她的眼神直直盯著臺面,聚精會神。
這一點,是聞意朗在她身上發(fā)現的,少有的優(yōu)點。于是,他安心投入到擊球中,享受著一粒粒球擊進洞的那一瞬間,所帶來的快.感。
韶音今天沒有全場贏他。
贏兩局,輸兩局。打到最后,兩人不相上下。
也不對,準確來說,聞意朗還贏了她一局。
“你輸了。”收起球桿,他看向她淡淡地道。
韶音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輸球的沮喪,清澈的眼睛里閃動著亮晶晶的光芒,好像總是精力旺盛,元氣滿滿:“是,我輸了。”
她痛快地承認,讓聞意朗的嘴角不禁往上揚。
不得不說,跟旗鼓相當的人打一場球,而且贏了對方,這感覺很好。
以至于這么討厭的女人,看上去都沒有那么討人厭了。
“今晚,我是你的了。”然而緊接著,她湊近他,軟軟地往他身上貼,吐氣如蘭,瞬間打破了他的好感。
黑著臉,往后退了一步:“我贏了,今晚聽我的。”
韶音笑著倚在桌上:“嗯嗯,聽你的。”
“你就在這里打一晚上球吧!”聞意朗冷哼一聲,說出一句,轉身拿了外套就走。
有了未婚夫,還在外頭勾勾搭搭的女人。
她今晚好好打球度過吧!
“我會派人看著你。”他拿上外套,回頭看了一眼,“你要打夠一整晚!”
她不是喜歡打球嗎?讓她打個夠!
一個人打球,有多沒滋沒味,聞意朗再清楚沒有了。想出這個法子折騰她,不是他心慈手軟,而是他這會兒心情好了,愿意放她一馬。
“哎呀,那多沒勁。”誰知,他前腳剛要走,她后腳就追上來,說道:“說好了我陪你一晚,怎么能讓你一個人走呢?”
眉頭皺起,聞意朗發(fā)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女人厚臉皮,死皮賴臉,可能不會遵守約定。
“愿賭服輸。”他冷冷道。
韶音笑嘻嘻的,直點頭:“嗯嗯,我知道的,愿賭服輸。這不是看你不高興嘛?我陪你喝酒,怎么樣?喝點酒,心情會好哦。”
“不必。”聞意朗對“酒”這個字眼,一下子升起了警惕,什么酒后亂性,借酒裝瘋,一直是他所厭惡的。
韶音便道:“哎呀,你怕什么?該不會怕我把你吃了吧?”
“這次可不是激你哦,你不要皺眉。”她語速流利地說道,“我們才見過兩次,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你不會以為,我這就會對你做什么吧?”
“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小姐,我至于嗎?”她語氣煞有其事。
說著話,兩人已經走出臺球館。
這會兒天色暗下來,他們打了整整一下午的球。
“先吃飯,吃完飯我陪你喝酒?”韶音笑吟吟地看著他道,“我知道有家酒吧很不錯。怎么樣?敢來嗎?”
“如果你不敢,那就是你膽小鬼,你害怕喜歡上我。”她湊近他,目光嫵媚,吐氣如蘭,“沒錯,這句話是激你的。”
聞意朗抿著唇,臉色不怎么好看。
這死女人,見他長得好看,就纏著他不放。
“好。”他偏頭,目光深處藏著諷意。
是她自己要跳進來的。
以后可別怪他。
兩人先去吃飯。吃完飯,就去了韶音所說的那家酒吧。
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叫了一桌子酒。
“白意,你以前在哪混的?我怎么從前沒注意過你?”韶音倒了杯酒,慢慢品著,好奇看向對面問道。
在路上,她百般糾纏之下,他終于肯說出他金貴的名字了——白意。
呵。一聽就是臨時取的。
“白”應該是他真正的姓氏,從他親生父母那里取的,“意”就是聞意朗的意了。
他取這么一個名字,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聞意朗”的身上去,真安全呢。
“你大小姐忙著答應別人的追求,豈會注意到我?”聞意朗懶懶抬眼,隨口說道。
韶音笑嘻嘻道:“酸,真酸。”
聞意朗頓時不說話了。
他隨口說句什么,她就能拐到“他喜歡她”上面。這叫他還說什么?
反正他本來也不想開口,只想安安靜靜喝個酒。
韶音偶爾撩撥他幾句,但大多數時間都很識趣。就這樣,兩人靜靜喝了半夜的酒。
臨走時,她坐到他的卡座上,舉起手機。
“咔嚓!”
聞意朗被酒精麻痹的神經,頓時一個激靈,皺眉道:“刪掉!”
他深深記得,上次她泄露他的照片,造成了什么麻煩。跟她扯上關系,總不會是好事。
“我不。”韶音說道,把那張照片設為屏保,一邊欣賞著,一邊感嘆道:“真好看啊。白意,你長得可真好看。”
夸他也沒用。聞意朗抬高手臂,奪過她的手機,一頓操作,刪掉了那張照片。
將手機還給她,起身就走。
“小氣。”韶音嘀咕道。
聞意朗喝了酒,不能開車,于是找了個代駕。
韶音沒跟他一起,她說道:“我再玩會兒,你自己走吧,小氣鬼。”
聞意朗抿唇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剛坐進車里,手機就震動起來。
拿出來一看,手機上收到了一張照片:“嘻嘻,睡了沒?給你看,我的夢中情人。”
點開照片,看清上面的人影,他瞳仁猛地縮緊——正是她剛剛拍的,被他刪掉的照片!
仿佛巧合一樣,她的短信又發(fā)過來:“我跟你說,可不容易呢,這個帥哥根本不讓我拍,還是我從回收站恢復的呢。”
語氣透著洋洋得意,好似等著別人夸她。
這是她發(fā)給“聞意朗”的。
不是發(fā)給“白意”的。
她沒有“白意”的手機號碼。
“你又干這種不上臺面的事。”聞意朗立刻回復道,“不尊重別人的意愿,偷拍別人照片,還私下傳播。立刻刪掉,別讓我瞧不起葉家的教養(yǎng)。”
很快,消息回復過來。
“咦,你還沒睡啊?”
“本來以為你要明天才能看到照片呢。”
“嘻嘻,別說怪話,你是不是嫉妒啦?我就問你,他帥不帥?帥不帥?”
“我跟你說,我以后要嫁的人,一定要像他這么帥。”
聞意朗:“……”
呵!
這女人,喝多了,都開始做夢了!
嫁給他?她也配!
“別忘了你的身份。”發(fā)過去一句,他收起手機,倚在座椅靠背上,閉著眼睛,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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