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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高中同學


媒人覺得方偉說的也對,婚姻大事,雙方都要慎重考慮,她讓方偉先回去,自己留下來,還要辦點事兒。

        方偉說道;“嬸子,我用自行車把你帶來的,我走了那你咋回去?要不我等你把事辦完,咱們一起回去。”

        媒人說道;“不要管我了,事情辦完后,我步行回去,十來里地不算遠,一個來小時就到家了,你趕緊走吧,一會兒路面曬化了,就不好走了。”

        媒人領著方偉與荷葉家人告辭,女方父母要留下他吃飯,被方偉婉言謝絕了。

        方偉老家農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男方到女方家相親結束后,如果女方不留男方吃飯,就表示還需要再考慮一下,或者不同意,相反,要留下男方吃飯,就表示女方家人基本同意了這門親事。

        父母忘了告訴兒子這些,方偉沒有相過親,又不懂這些規矩,把女方家人好意挽留,傻乎乎的給推掉了。

        隨即方偉匆匆走到門外,騎上自行車,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飛快的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

        太陽把路上的雪融化了,土路又濕又滑又泥濘,爛泥把自行車擋板給塞實,別說騎了,推都推不動。

        方偉摔了幾跤,褲子也給弄臟了,只好扛著自行車,費力的走著,沒走多長距離,累的方偉氣喘噓噓的,不得不停下來,坐在路邊休息。

        方偉掏出手絹,擦去額頭上汗水,走到路邊一棵大樹前,費了好大勁才折斷一根枝條,把自行車護板下的泥巴捅干凈。

        他正準備起身要走,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方偉回頭一看,是自己的生意伙伴郭鵬,方偉高興的喊道;“郭鵬,穿的這么新,差點兒沒認出來,今天也走親戚了?”

        郭鵬說道;“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父母非讓去不可,沒辦法,只好勉強走一趟。”

        郭鵬接著說道;“你也走親戚了,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估計連飯都沒吃吧。”

        方偉說道;“別提了,父母讓我去相親,和女方見了個面,沒說幾句話,就回來了。”

        郭鵬說道;“怪不得你也穿的這么新,跟個新郎似的,姑娘長得咋樣?相中了沒有?這是個大好事,得給我說說。”

        方偉說道;“這有啥可說的,我們是第一次見面,還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郭鵬說道;“這么帥氣的小伙,又是在南方工作,一年能掙不少錢,你有這么好的條件,還擔心什么,她肯定愿意。”

        方偉說道;咱們不說這些了,咱哥倆正月還沒有在一塊兒喝過酒,明天我在家等你,炒幾個好菜,好好喝點。反正閑著沒事兒,明天中午一定要來。”

        郭鵬說道;“讓你請客那不行,明天你來我家,這點面子你要給的,來不來你看著辦,給句痛快話。”

        方偉見郭鵬誠懇邀請,也不好駁他的面子,爽快的答應道;“明天一定去你們家,咱倆喝個痛快,不醉不休。”

        方偉遠遠瞧見自己的村子,炊煙已裊裊升起,在太陽光下顯得灰藍灰藍的,家家戶戶已經開始做中午飯了。

        兩個人扛著自行車,走到沒被太陽曬到的背陰處,路面還凍的嚴嚴實實的,方偉放下自行車,推著很輕松,他和郭鵬說說笑笑的走著。

        兩人又走到泥濘的路上,自行車倒成了兩個人的累贅,也沒有好辦法,只能推一會兒,扛一會兒,走走停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村口。

        方偉和郭鵬累得夠嗆,在村口場院找到一塊大石頭,坐下來緩口氣,興致勃勃的又聊起來。

        方偉回到家,母親急切問道,“怎么回來這么早,見到人沒有?談得如何?”

        方偉道;“我們以前連面都沒見過,今天頭一次見,大概聊幾句,又不能問人家太多,你嫌我回來的太早,我總不能住在女方家吧。”

        母親道;“看你說的什么話,太過分了吧,誰讓你住在他們家?這不是抬杠嗎,我問你,你覺得女孩好不好?中意不中意?”

        方偉說;“媽,看把你急的,事情哪有這么容易,你以為是自由市場買東西,講好價錢,掏錢就可以買回來。人是有感情的,如果沒有感情的話,那結婚又有什么意思。”

        母親問道;“點心人家收了沒有?有沒有留你吃飯?”

        方偉回答道;”點心他們家收了,她母親留我吃飯,我沒同意,客氣的拒絕了。我想,頭一次去女方家,人家只是客氣的挽留一下,你還當真了。”

        母親嚷嚷起來,懊惱的說道;“你這個傻孩子,人家留你吃飯,是同意這門親事,被你給拒絕拒絕了,你可是把女方家人得罪了,這下可該咋辦?你說你這個臭小,端端的一段姻緣,讓你給攪黃了,看你干的是啥事兒?”

        方偉很快意識到自己做了件錯事,只好自認倒霉,心里還有些不服氣,辯解道;“去女方家時你又沒交,我哪里懂這些破規矩,這事兒不能賴我。”

        母親懊悔的說道;“事情已然是這樣了,那只能聽天由命了。但愿女方家人不會與你這愣頭小子計較,看來這門親事希望不大了。”

        父親說道;“先不要慌,再等等看,讓媒人再去女方解釋一下,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這次想知道女方的意見,只有等媒人回來,看看女方的意見,我們再做決定。”

        父母在為他的婚事想著挽救的辦法,方偉也有些懊悔,決定先回避一下這些煩心事,他對母親說道;“我不吃飯了,幾個關系好的同學,好久沒見了,今天中午在一塊兒聚聚,我現在就去。”

        沒等父母說話,方偉急忙走出家門,母親跟在兒子后頭,緊喊慢喊人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方偉來到同學侯永福家,他剛走進院子,侯永福從窗戶看見了,飛快的從屋里跑出來,兩人激動的擁抱在一起。

        侯永福把方偉拉進客廳,倒上茶水開口說道;“我想你早該來我家了,怎么拖到今天才來?”

        方偉說道;“臘月二十八九才到家,大家都在忙著準備過年,沒敢來打擾你。從初二開始走親戚,一天也沒閑著,本來想早點來你家看看,沒想到父母又讓去相親,這不,剛從女方家回來,連口氣都沒喘,就直奔你家而來。”

        侯永福說道;“你又是走親戚,又是相親,真夠忙的,不能連老同學都忘了吧。”

        方偉說道;“這不能夠,誰都可以忘掉,唯獨你不能忘記,對你有時比家里人還親。”

        說起方偉與侯永福之間的關系,還要多說方偉幾句,話可能長了一點,就得先從他倆讀高中說起;方偉有兩個最要好的同學,侯永福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叫趙光榮,兩個都是干部子弟,三人總是形影不離。

        當年他們仨人就讀的高中,是縣里唯一的一所高級中學,無論是農家子弟,還是干部家的孩子,都在這所學校上學。

        那個時候的高中生,都是很樸素的,歧視農村同學的現象很少發生,優越感倒是有一些。

        方偉在讀高中期間,生活費大部分要靠家里供給,學校也補助一些,家里給學校交的那點兒糧食,他只能吃個半飽。

        侯永福和趙光榮家住縣城,除了不時從家里拿來錢和糧票接濟方偉外,還在其它方面也給予了力所能及的幫助。

        在當時方偉那個年齡段,正是個半大小伙子,活動量大,飯量大,消化的也快,能吃的很,夸大一點說吧,一頓能吃一頭牛。

        方偉家人口多,弟弟妹妹和他都在上學,奶奶年齡已七十多歲,喪失了勞動力,全靠父母下地勞作,掙工分養家糊口。

        說起工分,現在年輕人不清楚它的含義,可能連農村的孩子也不知道。

        當時在農村生產隊,一個人一天勞作按十分計算,來評判一個勞動力強弱。體力健壯的,能干的,最高以十分為限,婦女和體力弱一些的男勞動力,以此類推往下降。

        到了年底,生產隊當年的副業總收入,(與農業生產無關的都是副業)加上交公糧的錢,除以生產隊所有勞動社員,一年掙的工分加起來的總合,一分的價值就出來了。

        勞動力多的人家,就是下地干活兒人多的家庭,自然分紅就多,分紅也需要解釋一下,說白了,就是分錢。

        一個村分好幾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的工分價值都不一樣,副業搞得好的生產隊,工分就值錢,副業搞得不好的生產隊,工分就賤一些。最好的生產隊,一個工分能分兩毛左右,最差的生產隊只能分幾分錢。

        方偉父親瘦小體弱,會做宴席,算是個廚師吧,村里不管誰家有喪婚嫁娶,都要請他去幫忙。父親也會殺豬宰羊,每次給鄰居幫忙回來,都能帶一些禮物或豬羊肉之類的謝禮,對了,還加一瓶白酒。

        父親在生產隊勉強算是個全勞動力,一天能掙十個工分,母親只能算多半個勞動力,一天能掙七個工分,家里勞動力有限,父母辛苦一年,別說分紅了,還要倒欠集體的錢。

        所以,家里人很難滿足在縣城上高中的方偉,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方偉喜歡栽種果樹,院子栽滿了從同學家帶回來的葫蘆棗樹,梨樹,杏樹,桃樹,蘋果樹。

        一個星期天,方偉上山挖了一棵核桃樹,沒兩天就被村里人舉報了,反應到公社領導那里,非要把方偉從學校叫回來開會批斗。

        方偉父親絕對不同意把兒子從學校叫回來,與公社領導幾番交涉,父親代替兒子站在批斗會上,讓臺下的群眾百般羞辱。

        高中畢業后,侯永福是干部子弟,他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去了。

        方偉回到村里,家里自然多了一個勞動力,父母的負擔減輕了一些,全家人的生活也有所改善。

        方偉在生產勞動中表現積極,被生產隊長選定為糧食倉庫保管員,協助貧協守護麥場上收回來的莊稼。

        貧協是什么?也要解釋一下,當時農村成分劃定為;地主,富農,富裕中農,中農,下中農,貧農,雇農,貧雇農。

        貧農就是解放前貧窮的人,在村里占絕大部分,需要組織一個協作團體,由全村每個生產隊貧農選出的一個代表組成,成員叫貧協,領導叫貧協主任。

        貧協老頭是方偉小學同學的父親,老家是山東人,早年一家人逃荒來到方村,會幾腳武術功夫,每到夜深人靜時,方偉跟著他練上幾手,這一學就是兩年。

        一天,方偉正在忙著麥收入庫,西堡一個中年人來找他,說道;“縣里有人讓我捎個信兒,讓你準備好生活用具,近兩天去縣化工廠報道。”

        方偉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侯永福幫的忙,先前侯永福向他承諾過,今后兩人要在一起工作。

        后來,侯永福回城后,分配到國營發電廠上班,方偉是農業戶口,不具備招工條件,侯永福也無能為力,只好給方偉另想辦法。

        侯永福的父親,任縣工業局局長,給方偉找個臨時工還是可以幫上忙的,他這才有了幾年化工廠工作的經歷。

        方偉在化工廠上班第二年,一天下午,方偉正在和幾個同事說著話,侯永福前來找他,無意間,化驗室一個漂亮的女孩,引起侯永福的注意,方偉拽著侯永福要走,他站著沒動,眼睛一直盯著女孩看。

        方偉同時也站住,在侯永福的耳邊低聲說道;“眼睛盯著人家女孩,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如果真是這樣,我給你穿針引線,絕對保證能成。”

        侯永福興奮的說道;“她長的確實漂亮,不知道人家有對象了沒有?人品如何?你給我打聽打聽。”

        方偉笑呵呵的說道;“不用打聽,我早就了解過了,人品絕對沒問題,最近廠里有個男的一直在追她,整天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不放,我估計這個女孩也看不上那個男的。”

        侯永福說道;“如果如你所說的那樣,那你就去說吧,我等著你的消息。”

        方偉經過多方努力,終于促成了侯永福和女孩的交往。后來,被侯永福的母親知道了,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

        侯永福與家人幾番折騰,最終母親還是沒有拗過自己的兒子,只好訂了幾桌酒席,請來雙方親戚,侯永福的婚事才算定下來。

        那個年代,高中生是不多的,方偉高中畢業,也算個文化人,由于他勤學好問,很快成了生產骨干,當上了小組長,結交到幾個個最好的朋友,俗稱為結拜兄弟,在廠里形成一個小圈子。

        其中一個兄弟叫王耀慶,在機修車間上班,機械修理很有特長,經常給方偉干些小私活,人也特別好,和方偉走的很近,兩人下班后,經常在一塊兒海闊天空地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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