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十五趕集

時光流轉(zhuǎn)間，轉(zhuǎn)眼便來到了冬至。

在東啟民間這邊，素有“肥冬素年”一說。也就是說，寧愿過年時節(jié)儉一些，也不能在冬至這一天虛度之意。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在冬至這一天，準備糯米等物，制作“冬至盤”，互贈左鄰右舍，互相慶賀，美其名曰“拜冬”。

當(dāng)然，祭祖也是少不了的。

而徐依萱自然也早早準備了起來，甚至提早了好幾天，趁著每月初一十五趕大集的機會，難得去了趟最近的上善鎮(zhèn)，買了好些食材。

上善鎮(zhèn)并不大，距離桃源村卻得走半天的路。好在村正家有耕牛，此前那位“盜匪”頭頭家更有騾車。徐依萱早早地跟人說定了，付了三個銅板，省了半天腳程。

“萱姐姐，你，你怎么……”同行的陶琬兒許是想到了什么，欲言欲止。

徐依萱又不傻，豈會猜不到陶琬兒想說什么。無非多半想問，怎么不跟她二哥陶瑾瑜一道去上善鎮(zhèn)。

可這一回，徐依萱是真沒想過要跟陶瑾瑜一道。

一則，在徐依萱的認知里，這男人不管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多半是不太樂意陪妹子逛街購物的。再者說，她多少還是有點小秘密在身上的，別說陶瑾瑜了，若可以連陶琬兒都不愿意捎帶上。

一個人行動不好么？

以至于……

“琬兒，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我之前陪嫁的那幾個丫鬟，還算忠心……”徐依萱簡單地跟陶琬兒提了一下白芨幾個。聽琴知雅意的陶琬兒當(dāng)即點了點頭，應(yīng)道：“啊，我明白的，萱姐姐，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不告訴二哥的。”

其實陶琬兒是否告訴旁人，徐依萱并沒那么在意。不過還是淺笑道：“都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也是難為她們這些天的奔波了。”

于是，趕大集這一天，徐依萱跟陶琬兒天沒亮便早早來到了村口，跟著村里的嬸子婆子們一道，搭乘著騾車前往上善鎮(zhèn)。

這一路，哪怕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也難免被嬸子婆子們認出來。

“哎呦，這不是徐家閨女嘛，這幾天沒見，長得更俊了啊。”開口的這位，徐依萱此前短暫地打過幾次交道，夫家姓陳，最是潑辣爽朗的性子。

“陳嬸子，陳叔的膝蓋還疼么？前些日子下了好大的一場雪，可別又凍著了。”徐依萱笑盈盈地開口道。“哎呀，你這不提還好。嬸子可真的好生謝謝你給的偏方呢。這不，我家那口子敷上后，雖不至于徹底斷了根，卻是比往年利索多了。”陳嬸子湊近了一些，隨后壓低了嗓門輕聲道。

“徐家閨女，你一會兒去鎮(zhèn)上，可千萬要小心著些。要不，就跟著我們嬸子一道？”

徐依萱眨了眨眼，與陶琬兒對視了兩眼。其實陶琬兒今個兒跟徐依萱一道到上善鎮(zhèn)趕大集，為了方便行動，特意將露在外頭的皮膚抹黑，還換了身男裝。

而徐依萱雖說依舊女裝，卻是一身灰撲撲的打扮。只不過那雙眼睛著實太過明亮清澈了，燦若星辰。

至于上善鎮(zhèn)這邊，亦或者方圓這一帶，包括京城那邊大致情況，不止徐依萱清楚，鎮(zhèn)國公父子仨也是一清二楚。

一個字，那就是亂！那位郡馬爺，哪怕能力不弱，成功說服了中州郡這周邊縣城里的那些達官貴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勉強安撫了幾十萬的流離失所的災(zāi)民，大致控制住了疫情，其實也只是表面上。

一場來勢洶洶的洪災(zāi)過后，造成了巨大的財物損失，對本就寅吃卯糧的戶部而言，無疑雪上加霜。比較直觀的感官就是，全國糧價漲價了。當(dāng)然，漲價的不僅僅只是糧食，還有其他各種物資。

底層的老百姓，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典妻賣子比比皆是，更有打家劫舍強搶民女的惡徒。

或許上善鎮(zhèn)這一帶的治安稍稍好一些，但也并非絕對。像徐依萱這般孤身一人外出的年輕女娃娃，總歸要格外小心些不是。

陳嬸子這般說，自然也是好心。但徐依萱，還是淺笑著搖頭婉拒了。

“嬸子，我一會兒得去好幾個地方呢，只怕是會耽誤幾位嬸子。”聽說徐依萱這般不識好歹地拒絕，陳嬸子旁邊那位兩鬢斑白的老婦人臉上就不那么樂意了。好在也只是癟著嘴自顧自小聲嘀咕了兩句，并沒有當(dāng)著徐依萱的面，直接說出口。

可不管是徐依萱還是陶琬兒，其實耳力都異于常人，那是相當(dāng)?shù)拿翡J，自然將這老婦人嘀咕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差一點點，陶琬兒便想動手，將這老婦人一腳給踹下騾車。

嘿，什么玩意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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