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闕學會輕功后躍躍欲試，明初提議輕功躍往附近驛站，讓京闕補充一下睡眠，順便補充了一些干糧和水。

        收拾妥當后，三人準備離開之際，在驛站內吃一頓好的。

        “誒誒誒，聽說了嗎？暗香又有人出來殺人了。"

        京闕正喝著茶，聽到了暗香的字眼，不禁轉頭去看說話的人。風枝察覺到京闕的視線，也轉移去看向說話的人。

        “怎么說？"

        “江南不是有一窩流寇老巢，昨日朝廷派了人去清理流寇，你猜怎么著？暗香掌門派人去搗亂，朝廷派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怎會如此！竟如此惡毒！原以為江湖中人都是講義氣之輩，原是我看岔了！”

        “可不是嘛，這讓我們這些老百姓怎么辦我還聽聞暗香之人都是習一些臟污的術法，都是吸人氣血來維持術法的！”

        “竟如此恐怖！這不跟山中精怪一樣了嗎！”

        “是啊！”

        京闕聽著，皺起了眉，她看了眼身邊的明初，握了握她的手。明初瞥了一眼說話的人群，沖京闕搖了搖頭。

        京闕輕聲問著:“姐姐，你還好嗎？”

        明初搖頭，眼底是無盡的黑暗。

        風枝朝著小二招了招手，將飯錢結清，示意兩人離開驛站。

        三人離開驛站，京闕與明初并肩走著。

        明初看著京闕一臉擔憂的模樣，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我沒事的，小京。”

        京闕氣鼓鼓的看著驛站的方向道:“姐姐不生氣嘛？明明暗香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明初看著眼前的姑娘，思緒開始變得悠長。

        她與京闕認識還不到七日，但是京闕能時常的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從而對她做出相應的照顧。京闕一直說是明初照顧她，明初明白，其實一直都是京闕在照顧她。

        京闕還想說些什么，風枝將京闕拉到身邊。京闕轉頭，風枝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明初出神的走著，京闕與風枝跟在她后側。

        “初姐姐還沒走出來嗎？”京闕小聲的問。

        風枝搖頭，京闕做出一個嘴上拉拉鏈的動作，點了點頭。

        風枝已習慣京闕的小動作，與她并肩緩慢跟在明初的后側。

        京闕對明初的認知都是通過風枝口中了解的。

        因為明初的錯誤判斷導致暗香據點被發現，幸好暗香掌門先一步做好防備，才使得暗香減少傷亡，明初因此極為自責。

        京闕嘆了口氣，畢竟暗香的設定就是以殺止殺，在江湖上名聲不好是必然的。

        京闕想起初入江湖，練暗香小號的時候君先生說的話：

        “暗香的手段雖不光明，但是在這動蕩的塵世，卻是最快最有效的。

        因為懂得，才會用最殘酷的手段去保護最在乎的人。

        這里所有人都不是天生的殺手，可是為了不讓別人變成下一個青末，所以我們選擇了自己痛苦，自己承擔殺孽。

        百姓若有冤屈，官府不應，江湖不應，自有暗香應之。世道崩壞，禮樂崩壞，當以壯士扼腕之決絕，去骨求存。這就是——暗香。”

        青末是家中嬌養長大的閨中小姐，家中經商偶得一幅名畫，一名官員為了得到名畫，將青末全家百余人殘害。父母在牢中被拷打至死，弟弟上下打點父母的事，聽聞父母死去的消息，也嘔血身亡，最后只剩她與妹妹存活。她跋山涉水尋求幫助，途中與妹妹失散，最終被暗香的師姐撿回去。

        所以風枝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幫助青末找出那個狗官陷害他人的證據和青末的妹妹現在身在何處，以及想辦法保住青末。

        京闕嘆了口氣，以殺止殺，以血還血，她原只是在游戲里、小說里看到這些俠義肝膽之事。千萬個俠義豪杰故事的背后是千萬個受苦的家庭，而這些事卻是在這亂世真實發生的。

        風枝看著一樣頹喪的京闕，擰開水壺，將水遞到她嘴邊。京闕乖乖喝下，風枝嘴角勾了勾。

        風枝與明初相識，是在金陵遇到了同樣門派采的明初，那時他們第一次見。由于風岐與暗香的一位弟子明澤關系極好，因此才有了與明初的簡單交流。

        二人作為師兄師姐，互相交換了不少經驗。當時的明初還不如現在沉默寡言，她活潑開朗，落落大方，像現在的京闕一樣，情緒全寫在臉上。思至此，風枝看向還在悶頭喝水的京闕。

        風枝神色一凜，意識到自己上揚的嘴角，輕輕的往下壓了壓。

        明初看著遠處的山，輕輕呼著氣。自暗香出事以來，各大門派變得更為團結。朝廷的那位對此很不滿，生怕江山易主。只是他還需要各大門派清理流寇盜、收納流民，因而不敢輕舉妄動。

        距齊淵離去已經過了兩年有余，明初也因為那次成長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她再也不如從前那般熱心腸，也不再愛笑了，她變得沉穩了許多。她每日練刀練到自己身體疲憊，日復一日重復著，她生怕再次發生這樣的事。她也不敢閑下來去想多余的事。

        遇到京闕風枝的那日，她就是因為接到了一個剿匪課業，她不顧自己身體疲憊，清掉了一個據點。

        約走了半日，幾人才找到一家客棧。風枝朝京闕看了一眼，京闕點點頭，風枝便先入客棧訂房。

        明初肯定很累了，京闕想著，她每天清晨就練刀，還會找風枝切磋。風枝說，再這樣下去她身體會垮掉的。

        京闕看著風枝的身影，道：“好累呀，姐姐，我們今晚就在這客棧住一晚吧……姐姐？”京闕轉頭看著還在走神的明初，搖了搖她的手臂。

        明初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她眨了眨眼，應了一聲：“好。”

        風枝從客棧走了出來，示意兩人進客棧說話。

        明初看著與風枝說說笑笑還不忘拉著她的京闕，嘴角勾了勾。

        是時候放下了。

        她摸了摸京闕的頭，溫柔的笑了笑。

        被摸頭的京闕轉頭，瞪大了雙眼。

        風枝看著京闕驚詫的樣子，朝明初點了點頭，明初也予以回應，兩人似是達成了什么交易一番。

        京闕看著兩人，突然笑著一左一右將兩人拉入客棧。

        “姐姐，我跟你說，風枝他可氣人了！”

        ——

        長夜漫漫，有人悲愴，亦有人懷揣著新希望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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