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卍
淫自己就是大活人,而下方的兩名玩家也是活人。
她要試規則,不可能讓人砍自己,那首先,按照步驟,就要先讓這幾名蟲族把所有的其他“天使”砍了。
說不定“天使”之中,也有還未完全尸化的活人呢?
試總是要試的。
淫裝模作樣地砍下骨刃,實則后背的六翼揮動,迅速翻轉身體,將兩名蟲族的上半身牢牢地困在手臂之間,畸形的骨刺對準了兩人的咽喉。
兩名玩家根本沒有想到,會被看起來動作僵硬的“死尸”,做出這種靈活的鎖喉。而他們先前還沒看清淫面罩中的容貌,對她的尸化程度一無所知。
淫困住了兩人,卻沒準備讓他們吃虧。
她漫不經心地帶著兩人,向著“死尸”群中緩緩飛去。
機械性完成任務的天使們,看到目標人物無法動彈,就瘋狂地涌了上來。
因為淫和某些手臂型“死尸”做的事一樣,都是困住攻擊目標,所以沒有違反天使的行為規則。
瘋狂的“死尸”塊涌來,無法自由移動的兩名玩家,只能竭盡全力地砍殺著靠近的敵人,此時此刻,他們根本無法躲閃,想要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甩開身后的束縛、或是砍盡所有靠近的“死尸”,直到它們零碎到無法對兩人產生攻擊性。
他們不斷地砍殺、切段、碾壓,抵擋著一陣又一陣的狂轟濫炸,早已無法顧及自己的對面究竟是什么、究竟是否有還未徹底尸化的玩家。
忽然,三人的上方,傳來了一陣讓人牙酸的刺耳響聲,隨即,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淫仰頭望去,天空之上,一柄不知是誰的武器,被人拿不穩、掉落了下來。原本飛在半空的蟲族玩家,正維持著一個怪異的伸手姿勢,四肢以順時針方向扭轉著,漸漸被折成一個卍字形,隨后,緊身防護服一空,衣服自由落體掉在地上。
地上的衣服內部,是一片的血水。
這種異常的情形,只可能是那名蟲族男子,恰好用這落下的武器,攻擊了一個活人玩家。
淫若有所思,看來這就是違反守則的懲罰方式。不過,不知道這樣嚴苛的死亡懲罰,是只適用于“不可殺死生命體”這一條守則,還是適用于所有守則?
她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一邊挾持著兩名玩家,飛到了蟲族男子原本的位置,觀察著面前飄浮著的“活人”玩家。
那是一名飛魚族玩家,面色焦黑,雙目無神,明顯是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
可仔細看去,這玩家的左眼處,還有一部分皮膚是自然的淺色,這是尚未完全尸化的含義——這么細微的差別,根本不可能在戰斗中被認出來。
在淫的面前,這名飛魚族玩家毫發無傷,連防護服的下方,也沒有傷痕的印記。
在這種隨時可能死人、就連違反守則都會被捏成血水的游戲里,竟然有這種荒謬的法則,保護著所有的“生命體”?
只要對生命體下手,不僅對方不會受傷,而且自己還會被懲罰至死?
這么一看,不是只有怪物能殺人,而玩家毫無反抗之力嗎?
“啊,也不對,我也可以殺怪物。”淫忽然冷笑道。
真好,怪物不是人。
她松開雙手,不再束縛住兩人的行動,一瞬間騰空而起,沒入了尸群之中。
被她扔下半空的兩名蟲族,一下子懵了,揮動翅翼穩定著身體重心,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蓄勢待發的“死尸”們,如同烏鴉啄食一般俯沖而下。
淫已經不需要他們了。她已經理解了法則,方才,那名活死人飛魚族,是攻擊過蟲族玩家的。
可是,沒有造成任何致命傷。
看來,這個副本內部的法則,還能預判出攻擊的力度。
這么精細的計算,如若不是高級智能程序,那就是有“某些”隱于幕后的人,在控制著這一切。
不論是哪種可能性,都不是自己能夠隨意去招惹的。
如果游戲方想要的是一場盛大的宴會,那自己作為專業的雇傭兵,就應當滿足雇主的要求。
淫居高臨下地看著半空中,無數的尸塊被斬碎、又攻擊,源源不斷的黑色烏鴉們,牢牢盯著那兩塊肥肉,從兩人的身上,一點一點削下血肉來。
腐爛的焦肉掉下尸塊,它們變為白骨,覆蓋著尖銳的防護服黑色外骨骼。
這個時候,才是它們的攻擊最致命的時候。
白骨化為的“鳥群”,悄無聲息地從兩人的視野中,繞到遼闊的天空之上。
正對著幻境偽造出的白日,它們俯沖而下,如無數利刃,于眨眼之間穿刺而過——從蟲族玩家的胸腹部穿出。
淫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觀察著白骨的動向。
如果自己停止束縛兩名玩家的動作,那多久之后,天使們會將自己視作異類,攻擊過來?
還是說,只要自己不表現出敵意、也不去探尋幻境中藏著的那件東西,就不會有人來管自己?
染血的白骨,飄浮于半空之中,晃晃悠悠地環繞成圈,沒有去搭理地上的兩具碎尸,竟然開始慢慢凝聚起來。
這下子,淫有些失去耐心了。
難道她還要自己去踩雷、找線索,從頭再走一次這三名蟲族玩家的老路?
她微微皺眉,降下些許高度,不緊不慢地抬手,將最近的一團已經開始凝聚的尸塊,斬為了左右兩片。
“唔,npc終究是npc,一點智能都沒有。”她小聲地吐槽道。
原本已經漸漸安靜下來的幻像,一下子爆發出劇烈的嘶吼聲,所有散開的“死尸”,全都將矛頭指向了這名闖入者。
淫微勾起唇,盯著眼前的尸塊慢慢凝固成人型,確認了沒有漏網之魚后,猛地張開六翼,釋放出所有的骨刃與尖刺,仿若人間惡鬼,又畸形如天使。
她的翅翼有毒,但此時此刻,就算沒有那種輕飄飄的東西,也壓根不會有人想要靠近她的身軀。
在輻射區破殼而出的變異種蟲族,能夠存活下來已經是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與健康無疾的蟲族長得一樣?
她的骨刃,不是武器,而是畸形生長的尺骨和肱骨,不論她平時偽裝得多么像普通人,在殺戮之時,所有藏不住的毒刺與利刃,都會將這一切暴露在外。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回到了故鄉,在那里,所有的生靈都是帶刺的、有毒的、畸形的。
她算不上什么異類,她只不過是更加忠實于自己的欲·望而已。
赤發紅眸的雇傭兵騰空而起,來到所有天使的正上方,于包圍圈的正中央,迎擊敵人。
除了那名半死不活的飛魚族外,所有由碎塊黏連而成的天使,都是她的養料。
在蜂擁而上的“死尸”面前,淫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將其全部碾碎。
腐肉被高溫蒸發,骨骼被寸寸打碎,所有的攻擊,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不需要特別的兵器、不需要任何的天時地利、不需要觀眾與矚目,只是理所當然地按照應有的步驟,一步一步試探與前進。
淫抓起最后一名飛魚族的“死尸”,將之壓在了地面之上,盯著對方的左眼,注視了好一會兒。
幻境中的鬼怪,早已隨著天使的潰敗,而飛快地逃散了。他們似乎是這片荒原的住民,如果沒有天使的保護,就根本無力抵抗闖入者。
四周一時之間變得寧靜無比,兩雙眼睛互相瞪著,僵持不下。
淫微微有些不耐煩,松開了手。
蟲族雇傭兵露出了自己的防護服,歪著腦袋看向面前的怪物。
飛魚族“死尸”感受到身體的束縛消失,一下子掙扎起來,僵硬的身軀沒法立刻飄浮上空,指尖卻摸到了一把武器。
怎么會這樣呢?明明赤發蟲族已經將所有武器摧毀了,可地上卻剛巧掉了一柄武器,那是方才名叫“麟”的蟲族男子,失手落下的東西。
陷入一片混沌的“死尸”,根本思考不清這么復雜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這是淫專門布置下的陷阱。
他找準了方位,用那柄武器的尖刺,朝著對方的心口直接刺了過去。
淫的肌肉一瞬間緊縮,在那個位置,她的身體沒有任何骨骼包裹。然而,卻也不是毫無防備。
這種速度和力道,只要她還在戒備著,隨時可以躲過致命傷,最多劃開一道血絲。
她注視著慢動作一般刺向她心口的武器,在距離自己的防護服一毫米不到處,武器一顫,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道扯開,掉在了地面上。
在她的眼前,伴隨著扭曲的刺耳響聲,飛魚族“死尸”的身軀,咯吱咯吱地斷成幾截,扭成了一個卍字形,化為一灘血水消失在了防護服之內。
“原來,他還活著。”她喃喃自語道。
淫做出了結論,起身,沒有再去管那片狼籍。
此刻的幻境之中,所有的住民都躲進了建筑物內部,街道上空空蕩蕩。
不過,她已經知道了幻境的核心,究竟藏在哪里了。
在方才的對抗之中,通過觀察,淫找出了天使們不自覺護著的那個方位。在失去保護者的現在,“那樣東西”只能通過拙劣的幻象偽裝,來隱藏自己的方位。
淫一步步走向那個方向,這地方意外的近,實際上,一堆堆的尸塊覆蓋了原本的地勢,讓這個藏匿處變得更加隱蔽,令人意想不到。
她掃開一截斷肢,閉上眼,伸出手去探查地面。
然而,她的指尖剛剛觸及一塊根狀物,就被某種看不見的藤蔓飛速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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