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選擇座位
容潮的班級在二樓,穿過長廊,走到中間就到了。第一個星期為了讓大家盡快適應新環境,老師并沒有特意排座位。
她過來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站在正前方,座位的情況一覽無余。來得早的都已經有同桌了,還有好幾個空位。
沈節坐在第三排,他的旁邊剛巧就是空的,生人勿進的氣場讓其他人并沒有選擇坐下來。
少年人穿著校服,簡單的款式因為氣質和長相的出眾而顯得極為惹眼,他臉上的傷因為涂過了藥,只剩下淡淡的痕跡。人群里,沈節腰身挺直地坐著,如同一棵雪松,輪廓的線條被影響著,也多了幾分鋒利。
容潮進來的時候,原本鬧哄哄的班級就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隱晦地打量著她和沈節,昨天發生的那一幕被許多人看見了,所有人都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們好奇,容潮會不會坐到沈節身邊。
沈節也看到了容潮,昨晚對方走了沒多久,就有護士來告訴他晚上不能留在病房。
當時已經非常晚了,好不容易打到了車,等到學校的時候,又發現校門被關了。好在他身上受了點傷,跟門衛解釋自己不小心在外面摔倒了,剛從醫院回來才終于被放進去了,到宿舍樓的時候,他又跟宿管復述了一遍。
真正能夠睡下,已經是幾個小時后了。可惜一整晚都沒吃飯,一躺到床上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但大晚上哪里有吃的,而且以沈節的節儉,平時也不會買什么零食。
他翻來覆去了很長時間,最后才強迫著讓自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沈節身上的傷不少,回來后又涂了藥,背后那里沒辦法碰到,簡單處理了下就沒管。
早上不僅是被餓醒,還是被痛醒的,一直到現在,身上也還是很難受。
如果不是照鏡子的時候看到自己臉上的那些傷,還有脖子上殘留的一點印記,沈節恐怕會以為昨天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夢。
他的父親死了,他的親生父親,就這么死了,而他則跟容潮簽訂了一份文件。
此刻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表面上毫無關系,實際上早已牽連不清。
他要無條件地服從著她……無條件。
沈節掀開眼皮,看向容潮的目光越來越冷,當中摻雜了一點沒有休息好的疲意。昨晚躺在病床上被對方掐到窒息的感覺還歷歷在目,他能想象得出,將來的三年會如何度過。
只是,一定要讓他選擇的話,沈節還是寧愿沈志明死了。
他的視線很容易被捕捉到,容潮在眾人的打量中朝沈節優雅大方地笑了笑。
是那樣溫柔,輕易就虜獲了一眾人等的好感。只要容潮愿意的話,她總是能夠做到的。
大小姐還沒有選定座位,她抱著今天需要用到的書,開始往下走著。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響,最終停在了沈節那一排。
大家都以為容潮是要坐到沈節那里,沈節也是這樣以為。他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這樣才會更方便折磨他。
少年垂下目光,掩住里面翻涌的情緒。背脊的痛意擴散著,在容潮經過他的瞬間,僵硬達到極致。
沈節都已經做好起身給容潮讓位的準備,可對方卻目不斜視地繞開了他,坐到了另一排的位置。
其他人默默收回了目光——看樣子,容潮是真的不喜歡沈節了。
安靜的班級重新變得喧鬧起來,大家都在小聲說著各種事情,其中也有八卦容潮和沈節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沈節臉上受傷了?”
“發現了,我來得早,他走路的姿勢好像也有點不對勁。”
“難不成是容潮私底下找人打了沈節一頓?這也太囂張了吧?”
“不至于吧,她要是想教訓沈節,把人直接開除了不是更強嗎?”
“你不懂,這種鈍刀子割肉才更疼。”
“我看不像,要是容潮做的,以沈節的性格,剛才一定就沖上去質問了。”
“都散了吧,我聽他室友說是不小心摔倒了。”
不管摔倒能不能在臉上摔出這種傷痕,總之關于沈節的傷勢討論到此為止了。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正是好新鮮的時候,話題一下子又轉到了別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教室里其余的空位也被坐滿了。容潮的同桌是一名留著齊肩頭發的女生,長得小家碧玉,看到容潮坐下來的時候,還有些害羞。
“你好,我叫衛晗。”
她主動向容潮介紹了自己,衛晗雖然表現得很低調,但她的名氣同樣不小。
沈節是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考進的元恒中學,衛晗則是年級第二。因為她來的時間比較晚,所以身邊才沒有其他人。
“你長得好漂亮啊,像洋娃娃一樣。”
女生向容潮釋放著善意,嘴角抿出了一個好看的梨渦。
容潮回以微笑,眼眸溫柔。
“謝謝。”
衛晗的梨渦抿得更深,她拿出了幾顆巧克力給容潮,是進口的品牌,價格不低。
“這個很好吃的,給你。”
容潮沒有推辭,她坐的位置距離沈節不遠,盡管班級里鬧哄哄的,但仔細分辨的話,還是能聽到少女柔和的腔調。
跟在他面前時截然不同的,半分惡劣也無。
沈節捏緊課本,嶄新的紙張被他弄皺了不少。最終一名姍姍來遲的男生因為別無他選,坐在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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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節的身體檢查報告沒幾天就全部出來了,十分健康,沒有任何問題。與此同時,容潮也聽說七班有一名男生才開學就又轉學了。
花名冊上被劃掉的名字正是夏硯嶠,他被系統傳送出去了,本世界中就會形成一個合理的解釋。容潮不關心這些無謂的事,如果不是鐘景提起來,她根本就不記得對方了。
“需要調查一下嗎?”
一個合格的管家需要提前為主人排除掉任何隱患,鐘景知道夏硯嶠兩次攔住容潮,現在又突然離開,難免蹊蹺。
“不用。”
容潮知道他的身份,原本還以為對方是借用了這個世界里某一個身體,現在看來,恐怕不是。
開學不過一個星期,就在大家以為容潮和沈節沒有了瓜葛時,沒想到他們的關系又變得撲所迷離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不管容潮做什么,沈節一定都會跟在她身邊。一開始有人以為他們是交往了,但漸漸的,大家就看出了端倪。
容潮對待沈節的態度太過高高在上,兩人的相處模式也與常人不同。
與其說是在交往,不如說容潮將沈節看成了自己的仆人。
奇怪的地方在于,沈節并不反抗。
盡管大家有過懷疑,沈節是不是被容潮捏住了什么把柄。但相比起來,沈節斗不過容潮而選擇屈服的可能性更高。
沈節家境不好這件事在開學以后已經不是秘密了,越是優秀的人就越引人注目。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大小姐想要對付沈節,簡直是輕而易舉。
剛開始看到兩人的相處模式時,大家還有些奇怪。可時間久了,班里的人也就習慣了,有時在容潮身邊沒看到沈節,他們反倒還會奇怪一下。
容潮驕縱、傲慢,尤其是在面對沈節的時候。
她對別的人與其說是寬和,不如說是根本沒看在眼里。
兩人之間的事情并沒有刻意隱瞞,容潮是光明正大地指使著沈節,因此很快,連外班的人也都知道了。
就連周婉也都有所耳聞,她向來看容潮不順眼,所以對對方也就多了幾分關注。聽說每回輪到容潮值日的時候,她都會讓沈節代替,才競選為風紀委員的周婉便準備去好好教訓一下對方。
夕陽西下,夏日的晚霞總是格外美麗。
教室里的電風扇慢悠悠地轉動著,里面只有容潮和沈節兩個人。
少女坐在自己的課桌上,纖細的雙腿悠閑晃動,嘴含笑意地看著沈節。
她也曾經替對方包攬過打掃衛生的職責,沈節因為要還債打了多份工無暇分|身的時候,她就這樣一個人在教室里打掃著。
但那時是她心甘情愿做的,不像沈節。她就是在有意為難他。
容潮腳尖晃著,口中還輕輕哼著歌,表情愉悅。
她的目光太過專注了,專注到就算是周婉看了,也覺得她十分喜歡沈節。
但周婉就不明白了,容潮既然喜歡沈節的話,干嘛還要老是為難對方。
少女的臉上是全然的正義,看著容潮,仿佛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我聽說有人在故意欺負同學,是不是你,容潮。”
明明是在質問,可跟前兩次見面時相比,周婉的聲音要小得多。
像是那種很聰明的小動物,知道要避開危險。
容潮忽而一笑,腳尖晃動得更加愉快了。
“你有什么證據嗎?”
她絲毫不把風紀委員放在眼里的態度讓周婉一陣火大,偏偏對方笑得又甜又美,跟勾引人似的,不……不要臉!
周婉在心里唾罵了一聲,然后就指向沈節。
“證據不就在這里,今天明明應該是你值日的,怎么變成他了?”
“當然是他自愿的。”
“胡說,我才不相信。”
“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去問問他哦。”
容潮腳尖落地,從桌子上輕盈地跳了下來,忽然向周婉伸了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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