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想到他這次，還沒來得及撒面粉……

陸燃好似知道他想什么一樣，朝他慢走了兩步。

有一點點跛，幾乎看不出來。

他抬起白球鞋，跨過地上的人，拿起旁邊的缺腳椅子。

伸手，松開。

“啊——”又是一聲吃痛。

陸燃從姨夫口袋里找出了上次害他摔下樓的面粉。

“上次撒地就是這個吧。”

姨夫聽到心中一咯噔，剛想不承認。

陸燃撕破了袋子，沒有停頓，通通撒在了姨夫的頭上。

“不要，不要！”

陸燃姨夫想掙扎開，但沒用，愣生生被淋了滿頭的面粉，連他頭上的傷口都沾染上，痛不欲生。

這些個殘暴行徑讓菠菠看得驚愣，他……

陸燃轉身拿起了門口袋子，打開，確定是自己要的東西后，走向菠菠。

他周遭的戾氣還沒散，眼神凌厲而冰冷。

菠菠感受到了他的暴戾乖張，心跳聲如鼓響。

她沒法回過神來，他這次，比上次和黃毛的打架更狠。

陸燃看到她的表情，臉上沒啥好臉色。

她現在不過是，看到了他過往那些最普通的日子罷了。

他剛想開口，冷諷幾句。

“我只是被嚇到了，你別以為我……會因此不喜歡你。”菠菠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解釋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反應很狼狽，她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在討厭他。

地上血涔涔的，她實在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陸燃愣了一下，眼里的戾氣少了些許。

半分鐘后，他抿嘴看向別處，伸手拉下他外套的拉鏈。

脫下，罩在她頭上。

“走。”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離開了這里。

……

出了酒吧，天已經黑了。

菠菠呼吸到外邊的新鮮空氣，整個人精神了不少，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適感也漸漸消失。

她摘下罩在她頭頂的衣服，還給陸燃。

天還很冷，他穿的太少。

陸燃看見她遞過來衣服，接了過來，穿上。

氣氛有點，尷尬。

菠菠想了想，說了句，“你打架……還挺好看的……”

說完又覺得自己說得啥呀，重新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有你在，還挺有安全感的，哈哈。”

無人理她。

陸燃頭也沒轉，面無表情地往前走。

菠菠走到他面前，看著他，迎合著他的步調倒退著走，說道：“你拆遷不想簽字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你不會變得有錢，我還是能給你花錢的，對不？”

她期望他變得有錢，有錢的話，日子就會好起來。

但如果他因為舍不得留有他媽媽氣息的房子，不想拆遷的話，那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錢，都是他的。

陸燃聽到她說的話，停下腳步。

菠菠趁機掏出手機，飛快點了幾下。

陸燃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

三萬。

“我把你元旦假期包了。”菠菠搖了搖手機，轉身，與他并肩。

陸燃把手機塞進了口袋，繼續往前走。

“你可，真有錢。”

冷冰冰的語氣。

像嘲諷，又不像嘲諷。

菠菠臉紅了紅，小聲地說，“沒有，沒有。”

……

菠菠和陸燃回到旅館的時候，女老板已經做好了五菜一湯等著他們了。

今天是舊年的最后一天了。

明天，是新的一年。

她沒有他們剛離開時那么生氣了，看見陸燃回來了，別扭地說道：“別誤會，我正好要做給菠菠吃，順便給你也做了一份。”

菠菠暗笑，女老板明明是特地給陸燃做了一份，自己才是捎帶的！

“看上去真好吃。”看陸燃不說話，菠菠笑嘻嘻地回復了女老板。

女老板笑著說道：“那快吃吧，吃完讓陸燃帶你去看煙花。”

菠菠來了興致，京川禁煙火，好多年沒看見煙花了。

“這邊能放煙花？”菠菠好奇地問女老板。

女老板點點頭，說，“這邊窮鄉僻壤的，沒人管，可以放的，我買了幾個，待會叫陸燃放給你看。”

菠菠歡喜極了，轉頭看向陸燃。

“不去。”

無情拒絕了她。

“為什么？”菠菠和女老板異口同聲地問他。

陸燃吃手里那筷子菜，轉頭瞇著眼，意味深長地對菠菠說道：“你想錢白花嗎？”

菠菠瞬間懂了，臉紅辣辣地燙，要燙熟她。

女老板還在呢……

還好女老板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講什么，一臉懵地問：“你們又在哪花錢了，不是和你們說了嘛，我這里都有，老是在外面花冤枉錢，是什么的，瞧不起我的東西啊，我和你們講……”

女老板還是那個爽朗的女老板，真好。

菠菠低頭扒拉著飯，低頭笑了。

飯后，陸燃洗碗。

這是女老板交代的。

不準蹭吃蹭喝。

菠菠知道，女老板嘴硬心軟，她這么做，只不過讓陸燃更安心地呆在這里。

一頓飯吃到最后，女老板從包里掏出一把鑰匙，遞給陸燃。

“咳咳，這間房，以后就給你住了，我電腦入住系統已經刪了它的信息。我和你說過的，別的幫不了你，給你個住處再簡單不過了。這次不要回絕我，我真的會生氣。”

陸燃沒猶豫，接過。

菠菠和女老板都還有點驚訝，答應的這么快？

“這回，真沒地方住了。”

陸燃這話一出，女老板大笑起來，菠菠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沒事，姐姐一直罩著你。”說完，女老板干了杯里的紅酒。

喝盡，感嘆道：“又是一年啊。”

陸燃晃了晃手里的酒，舉杯說道：“祝你，新的一年生意紅紅火火。”

女老板笑了，“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杯壁相碰，清脆悅耳。

女老板立馬幫菠菠滿上，她的專屬飲料，橙汁。

“菠菠，我們一起干一個，敬新的一年，越來越好。”

菠菠笑著說：“好啊。”

三人舉杯，屋外應景地響起花火聲。

一切都，剛剛好。

……

女老板在陸燃面前，明目張膽地掏出第二把鑰匙。

“菠菠，這間房也屬于你的，有空常來住啊。”

菠菠看了眼鑰匙，這……

正吃著飯的陸燃也抬起了頭，看著女老板。

“你不用管他，我說你能住你就是能住。”

好吧，她也覺得她能住。

陸燃沒反對，那就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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