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的日子較晚，二月十日才是除夕夜。

齊以言在醫院躺了很長一段時間，連節日都是在醫院過的。

他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躺在病床上，翻閱著大一新生下學期使用的新教材。修長的手指沿著書邊往上，捻過書頁，一頁接著一頁。

看書時，他喜歡戴眼鏡，金絲細框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一條精致的眼鏡鏈懸掛在眼鏡腳上，襯得他又禁欲又清冷。

寧音是本市人，她年二十九回家前，拉著齊以言的手，鄭重其事得說道，“齊以言，我要回家了，今年我還在上學，不能帶你回家。明年，明年春節，你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齊以言翻書地手一頓，朝她看去。

寧音繼續說道：“雖說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很吃香，但是，我怕你到了這個年紀很著急。”

她越說，臉越紅，后來干脆躲開了齊以言直勾勾的視線。

聽完，齊以言嘴角淡淡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這么想早點嫁給我？”

寧音被戳穿了心思，有點點惱羞成怒，撩了撩頭發，歪了歪頭，說，“你不急嗎？”

齊以言住院的這段時間，寧音每天都換一身行頭，化著獨一無二的妝容，在醫院里陪護。

井哲看見她好幾次，搖搖頭和齊哥感嘆：“小嫂子這不是來陪護的，她是來看艷壓群芳的吧？”

在醫院里的，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屬。生著病，誰也沒心思打扮。

“我又沒事，她也無需蓬頭垢面。”齊以言翻閱著工作文件，淡淡地回答井哲的話。

寧音今天穿著的是寬松海毛毛衣配上一雙絲襪，她的腿格外好看，瘦得很勻稱，讓人目不轉睛能盯一天的那種。

她這會兒是坐在病床床邊說話的，翹著長細的腿，高跟鞋尖一點一點，撩撥著旁人的心弦。

“寧音，這種事要我來。”齊以言看著她的側臉，認真地說著。

寧音在他面前，放的開，現在更是勾起了要逗他的心思。

“可我等不及，我明天就想領證。”

“五一日子好，我想辦婚禮。”

“哦哦哦，還有，下半年就想娃出生。”

齊以言合上書，盯著她的眼睛深不見底，幽幽開口，“我都可以。”

寧音背一寒。

“我的戶口本就在身邊，明天民政局不開門，現在去？”

寧音心跳快了半拍。

“我請團隊，保證我們五一能辦上婚禮。”

寧音心跳快了兩拍。

“至于下半年生小孩呢，有點難度。你過年早點回來，畢竟這個月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寧音徹底坐不住，“噌”得一下站了起來。

“我開玩笑的。”

“我認真的。”齊以言看著她，臉上表情嚴肅認真。

寧音擺擺手，著急勸他，“我還小，我還有學業，之后我還得搞事業！”

這下，他倒是沒有再逼近。

寧音看著齊以言瞇起眼睛，眼里晦暗不明，知道自己扯了老虎的胡須，趕緊逃跑。

“男朋友，委屈你在醫院過年了，我有空就來看你！”人菜癮大，每次都斗不過他，每次都想和他斗。

齊以言看著寧音落荒而逃的背影，眉眼舒展，極具溫柔。

她要的，他都會給她。

……

寧音回去后，想了想，他們在一起才半年不到。

因為一起經歷了太多事情，所以感覺好像談了很久的戀愛。

她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但有些需要更久的時間去完成，比如結婚。

而有些，當下就可以完成，比如，有空就去看他。

城市環境監測良好，京川今年允許放煙花。

每家每戶都備了炮仗煙火，除夕夜還沒到，空中響聲零零散散，不知是哪家小孩耐不住寂寞，纏著父母提前把鞭炮給放了。

寧音開車找遍家附近的煙火店，都沒找到仙女棒，通通已售罄。

大年三十，下午得以空閑。

寧音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頭也沒回地和廚房里的媽媽說，“媽，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寧媽拿著鏟子從廚房里探頭出來，喊道，“寧音，你要去哪兒啊，今天除夕開飯早的呀！”

“媽，我保證吃飯前回來！”

寧音飛快逃到車里，往醫院開去。

住院部較比往常，也多了點年位，前臺那盆植觀上布滿了紅色小燈籠。

寧音熟門熟路地來到vip病房，一開門，齊以言果然在看書。

井哲把肖醫生辦公室的折疊桌椅搬到了他的病房，肖醫生得知后心痛萬分，痛斥井哲是強盜。井哲用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比劃，“我這是合理利用資源，物盡其用，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齊以言這會兒坐在桌前，喝著咖啡，背曬著太陽看書，十分愜意。

“你這也太逍遙了吧？”寧音把給他帶的年夜飯放在桌上，“這是我給你剝的柚子，還有我偷的我媽燒好的菜，獅子頭、熏魚……”

齊以言看著她一樣一樣往外拿，挑了挑眉，“偷的？”

“嘿嘿，提前幫我們慰問一下她女婿。”現在她說起這話都不害臊了。

說話間，病房里進來幾個人。

“我都說了齊哥需要靜養，你們怎么就是不聽呢？”井哲攔著為首的人，不想讓他們進來。

“我來看一下我們的小齊總，不行嗎？”為首的人估摸年紀差不多四五十歲，西裝筆挺，聲音渾厚，一看就是沉浮多年的商業精英。

“不行，齊哥才不是你們的小齊總，他是我們的齊教授！”井哲瞪著他，不讓步。

雖然這段日子，吳隆幫了不少忙。但也改變不了，他想把齊哥接回去管理企業的狼子野心。

吳隆看著井哲，表情可不好看。

“他們是？”寧音有點疑惑，這邊是vip病房，閑人是不能進來的。

齊以言望向吳隆井哲他們，安撫寧音道，“沒事，是認識的人。”

吳隆走了兩步上前，看著齊以言說，“聽說你受傷了，我們來看看你。”

齊以言點點頭，與井哲不同，他沒表現出多大抗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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