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教會的救助行動，以及圣光有壓制死境病毒的作用后，趕往圣城的民眾就更多了。

而于城中各處傳道，救助的這群人里，便有夜未央的影子。

他好似不知疲憊般，竭盡所能地去幫助每一個來圣城求助的感染者。

可即便是他的未央神域，也沒法徹底根治絕境病毒，只能幫病患們減少痛苦。

忙到不可開交的夜未央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個日夜沒睡覺了。

忙碌的他時不時的仰頭望向神圣天門，眼中帶著一抹迷茫。

圣光…真的有用，神明真的在幫助壓制死境病毒。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認知，信仰產生了動搖。

到底什么是對的？

什么…是錯的？

而已升至威境的刃心，同樣也在幫忙發放物資，這些工作，本來不用他這個圣衣主教來做的。

可…刃心待不住，更閑不下來，一安靜下來，仿佛自己呼吸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軀殼里好似空空如也，靈魂早已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發放完物資的刃心正準備去下一處，就在這時，刃心直感覺自己的袖口被拉住。

回頭看，只見一個五六歲大，腦袋上還纏繞著染血紗布的小女孩兒，懷里抱著個面包，怯生生的望著刃心。

“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小女孩兒紅著臉，有些扭捏：“我…我媽媽讓我來謝謝你。”

“謝謝大哥哥，給我們面包吃，牛奶喝，團團不用餓肚子了，謝謝～”

遠處，一位憔悴的母親望著團團，眼中滿是鼓勵，而望向刃心的眼中則是滿滿的感激。

這一瞬，刃心直感覺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一柄利刃扎穿一般，無比難受，疼的他無法呼吸。

只見他臉上泛起一抹慘然的笑：“謝…謝我么？”

“呵～我不配…”

團團滿眼好奇：“欸？為什么啊？媽媽說你可厲害了，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那群人了！”

刃心的眼神無比復雜，仰頭望天：“呵～最厲害的那群人么？可…我卻沒能阻止這一切，我…”

“欸…”

雜亂的情緒終化作一聲長嘆。

團團懵懂的望著刃心：“這又不怪你？大哥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我的病，爸媽的病，都會好起來的，我還能繼續去上學，對不對？”

只見刃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到嘴邊的話，卻又怎么都說不出來。

他就這么蹲下身子，輕輕抱了抱團團：“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哥哥向你保證！”

“到時候，大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耶～好！那團團要用飛的回家！”

……

秋夜微涼，已近冬時。

圣城的夜晚無比明亮，各處神影依舊矗立在各地。

他們一直都矗立在光明下，這里…沒有黑夜。

空蕩蕩的教廷地下圣堂中，燭火搖曳，周遭皆以神禁結界隔離，屏蔽，這…無疑是如今教廷內最隱秘的地方了。

只見閆律面無表情的站在圣堂中央，對著身前空無一物的虛空淡淡道：

“讓你準備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時機…已然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圣堂中的燭火便隨之搖曳起來，縷縷風聲傳來，陣陣黑霧于虛空中衍生，越來越多，終化作一道漆黑的霧影。

只有簡單的人形輪廓，身上的黑焰無聲的燃燒著…

它就這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閆律身后，于其耳邊輕聲道：

“怎么？急了？這不是您想要看到的么？我的教皇大人？”

閆律瞇眼，本能的轉身揮手，濃郁的神光綻放。

可閆律的大手卻毫無意外的穿過了黑霧的身子，沒對其造成絲毫傷害。

那黑霧之影輕笑著，自顧自的于圣堂內溜達著，最終竟當著閆律的面兒，坐在了教皇之位上。

翹起二郎腿，拄著臉頰，玩味的望向閆律。

“人類…總是試圖掌握未知的事物，仿佛唯有這樣，才能消除自己的恐懼！”

閆律的面色微冷：“死境，注意你的言辭，我們只是合作關系！”

“且…事先我與你的上頭也有過約定，這只是一場交易！”

死境淡淡道：

“是啊？若是沒你閆律的幫助，不斷的送來各式各樣的人類載體，供我們吞噬破解，我想我也不會這么快就將人類的基因序列了然于心…”

“這場浩劫，至少有你閆律一半的功勞，我怎么可能忘？”

“嘖嘖嘖～人類還真是恐怖呢，為了達成目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閆律瞇眼：“別把話說的那么難聽，人族于大夏的帶領下，終會走向滅亡，我只是想將人族，拉回正軌罷了。”

“為此，些許犧牲又算的了什么？”

死境輕笑一聲：“很不錯的理由，說的多了，連你自己都信了吧？”

閆律不予回應，而是冷冷的瞥了死境一眼，淡淡道：“死境病毒肆虐至今，效果已然達到。”

“接下來，我需要你的配合，創造出神跡，教會才好繼續接下來的行動。”

死境挑眉：“欸？這就夠了么？我覺得…不太夠呢～”

“唯有事態更嚴重些，才更能彰顯出你們教會的偉大吧？”

“我們…餓了太久，還沒吃夠呢！”

閆律的面色驟然難看下去！

“我說…夠了！”

死境笑瞇瞇道：“你說…管用么？”

“要我說…才管用的吧？”

“放心，我沒那么無聊，不會對人類趕盡殺絕的，更何況徹底消滅人類，于我們來說也并無好處。”

“天劍于天，蜃妖大人被封明月，即便將人族斬盡殺絕，妖族十年內也吃不下這塊地盤兒。”

“你很清楚，人類活著的價值對我們來說，要遠大于死掉…”

“放心好了，大夏會是你們教會的，只是…我做事，有屬于我自己的節奏。”

“你別管…你也管不了！”

說話間，死境仰頭望向圣堂內的神明雕像。

“真以為那所謂的神明，能庇佑你們么？”

下一瞬，只見原本矗立于圣堂兩側的巨大神像身上猛的泛起黑霧。

頃刻間，那構成神像的金鐵之軀便已化作塵埃。

一顆龐大的神像頭顱滾落至閆律腳下。

死境的眼神無比陰冷。

“如果這顆星球上真的有神明的話…那…也只能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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