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宣傳片第一集意外地收獲了超高的熱度, 劇組決定趁熱打鐵,開始了第二集的拍攝。
祝烏在第二集沒有戲份,但卻收到了劇組的通知, 去了才知道原來是導演把他在第三集的戲份挪到了第二集。
導演樂呵呵地道“現在觀眾都想看魔教教主和公主的戲份, 你要是不出場估計到時候官微上就要罵聲一片了。”
“可是……”編劇站出來說道,“公主和其他皇子的戲份也在這一集,還有大臣之子之前的月下定情戲被刪掉了,那么就只能把定情戲改到這場宴會上,如果魔教教主再出場,時長就會不夠。”
“是嗎?”導演讓他把劇本拿來,“剛剛不是討論過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 但是魔教教主直接把公主擄走的話, 就會顯得太匆忙了, 不過, 魔教教主要是真想出場的話, 也不是沒有辦法。”
編劇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然后笑看著祝烏, “我們可以給魔教教主加一場戲, 時長不用那么長, 也不會影響后面的拍攝。”
導演一聽,覺得可以, 反正主要目的是讓魔教教主出場就行。
祝烏沒有錯過編劇看他的那一眼,大概能猜到編劇不會給他加什么好戲。
果不其然,編劇給他寫的是一場偷窺戲。
宴會中進行到一半,公主要去更衣, 而魔教教主就藏在屏風后面, 偷窺公主, 因為太過入迷還不小心撞到了東西,被公主發現了。
如果把這場戲換作主角來演,那么觀眾一定會看得嗷嗷直叫,畢竟曖昧戲嘛,觀眾只會來者不拒,巴不得看兩個主角你儂我儂。
但換成魔教教主這個反派來演,就會顯得十分猥瑣。
畢竟,在第一集里,魔教教主的性格雖然狷狂好色,但沒有偷窺公主換衣服這么惡心,再加上和公主的對手戲拉扯感強,觀眾都代入了魔教教主想去扯公主的面紗,這才忽略了魔教教主是反派這個點。
這場戲拍完,說不定,連魔教教主在第一集吸的粉都會敗光好感。
導演在問祝烏的感覺如何,祝烏想了想,道“如果公主覺得能演那我就沒問題。”
畢竟,這可是寬衣戲,要讓茍蘭陰在鏡頭前寬衣,恐怕比登天還難。
萬萬沒有想到,還在那邊拍宴會戲的茍蘭陰得知這個戲份后居然點了頭,還淡淡地道“多穿幾件不就行了?”
聞言,編劇和坐在廊下身穿貴公子服飾的凌宣對視一眼,兩人的眼里都心照不宣。
尤其是凌宣,臉上的笑容都放大了些許。
果然,茍蘭陰還在為上周被迫穿女裝的事情對祝烏耿耿于懷。
雖然他和茍蘭陰的月下定情戲被刪,但是,其他的戲份都在穩步拍攝,而且在片場,他也是和茍蘭陰對話最多的人。
當然,除了戲里的臺詞,戲外茍蘭陰偶爾也會回應他幾句,盡管只是幾個語氣詞。
不像祝烏,茍蘭陰都不怎么搭理他。
想到這里,凌宣看了一眼在不遠處休息等戲的祝烏。
祝烏的臉容認真,正抱著劇本在琢磨什么,看似對即將到來的風暴毫不知情。
因為沒有真正了解過娛樂圈這個行業,所以完全不懂這場戲會對他造成的后果。
不過有姜淮樂這個前車之鑒,凌宣并沒有掉以輕心。
他拿出手機又檢查了一遍入侵程序,確定祝烏的手機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才放心一笑。
很快,偷窺戲正式開拍。公主的寢殿門口傳來了幾道腳步聲,祝烏按照劇本藏到屏風后面。
進來的果然是公主,他屏退了侍女,慢悠悠地走到衣架旁,那里已經掛上了侍女準備好的衣服。
他站定了步子,修長分明的手指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公主解得很緩慢,袖帶上似乎沾了漿糊似的,他拉開一個衣帶已經十分艱難,拉第二個的時候,遲遲拉不下來。
這場戲在茍蘭陰的要求下屏退了很多工作人員,只剩下導演和攝影師,導演坐在監視器后面,頭一回覺得拍個寬衣戲弄得他心急火燎的,幾次想要開口催又硬生生忍住。
從祝烏所在的角度,他能看到公主慢吞吞的手指,被那幾根手指□□得皺巴巴的衣帶,還能看到對方微微凝起的深色的眉,雖然面容被藏在面紗下看不真切,但祝烏幾乎可以想象對方勉強又故作淡定的表情。
“……”
明明在開拍的第一天都說過了不想演可以拒絕,這人卻非要親自來演。
祝烏不太能理解對方的想法,比如當時,比如此時,僅僅是脫個外衣(還沒脫完)都覺得艱難無比。
祝烏有些看不下去,也許是因為自己等得有些不耐煩,他裝作被蠱到的樣子,弄響了屏風。
公主緊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放松,隨后又像是入戲般,飛快地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誰?”
屏風后的魔教教主露出些懊惱的神色,在公主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屏風時,他忽然發出細微的一聲貓叫。
“喵~”
這里其實并沒有這聲貓叫,編劇只是讓祝烏臨時發揮,反正不能讓公主察覺到有人在寢殿里。
祝烏“喵”完之后,發現屏風前的身影僵住了,比剛剛解衣帶子還要僵。
這個表現有些不對。
祝烏剛這樣想,就聽見導演喊了“卡”。
這場戲果不其然ng了。
“我不喜歡貓咪。”
沒等人問起,茍蘭陰先說起來原因,并且看了祝烏一眼,又在對方看過來時很快別開眼,抿起的嘴唇張開,發出的聲音有些莫名地低。
聽到這句話,編劇眼睛一亮,見縫插針地搖著頭,數落起祝烏“這個行為太多余了,身為魔教教主,他的性格嗜血殘忍,怎么能學小貓叫呢,這不符合魔教教主的人設。”
祝烏只是很輕微地瞥了他一眼,聲音不疾不徐,道“我并不覺得崩人設,魔教教主是反派沒錯,但陰暗的性格只是他內心的一部分,人的內心是復雜的,比起用嗜血殘忍來將他概括,不如用捉摸不定來形容。而且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打消公主的疑慮,又不是要在公主面前殺人滅口,這個情節我認為合情合理。”
編劇沒想到他才說幾句,祝烏居然說了一大段來反駁他,自覺失了面子,立馬板起臉教訓道。
“你才剛入行多久,對人設的把控根本只是一知半解,我才是寫下這個角色的編劇,比你更了解人物的內心。”
“好了。”導演喊了停,他覺得兩個人說得都有理,關鍵是編劇說他臨時想不到讓公主打消懷疑屏風后有人的念頭,而祝烏處理得還可以,只是茍少爺這邊……
他不喜歡貓咪,會很出戲。
導演正要詢問,但一連問了兩遍,都沒有得到回復,一看,才發現茍蘭陰眉眼微垂,面色古怪,似乎在走神。
在導演問第三遍的時候,對方終于有了反應,他下意識地想將一只手插進兜里,但卻忽視了他現在穿的是古裝,一瞬的尷尬之后,他又貌似面色如常地問“你說什么?”
導演“……”
編劇見狀,立馬把剛剛跟祝烏的對方拿出來跟他告狀,說的時候,他兩眼流露出祝烏根本不理解魔教教主這個人設的痛心疾首,尤其是把矛盾點拉扯到茍少爺不喜歡貓咪祝烏還學貓叫這點。
說完,他就在心里等待著茍少爺向祝烏發難。
“說起來,我都忘了你是編劇了。”
茍蘭陰皺眉瞥了他一眼,編劇愣了,有些沒反應過來,又聽見對方格外冷淡的聲音。
“這點劇情都要靠演員臨場發揮,反而不是身為編劇的你自己寫完整,這點算作你失職。失職就算了,演員明明發揮得不錯,你卻句句挑他的刺,讓我在不由地懷疑你的專業能力的同時,也深深質疑你的道德素養。”
編劇聽得冷汗直流“茍少爺,我……”
他沒說完整,因為茍蘭陰的下一句是對導演說的。
“我想這部戲應該還安排有其他的編劇吧?”
導演連忙回答“當然有的!”
“我不太想看到一個話多,且專業能力不夠的工作人員在眼前晃,他只會影響我參演的心情。”
導演“明白!”
整個過程中,編劇沒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工作人員請了出去,新的編劇被請了出去,上來就對茍少爺很是禮貌地說“我覺得祝烏同學分析得很對,這個劇情完全合理。”
“嗯。”茍蘭陰微微仰起下巴,隨意一瞥,正好對上祝烏的視線,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微抬起的眼睫下的疑惑,明晃晃地寫著“既然你覺得合理為什么還會ng”?
茍蘭陰“……”
他抿了下唇,很快別開臉。
導演清了清嗓子“居然都覺得沒問題了,那我們就再拍一遍,茍少爺,你覺得呢?這個貓叫你能不能……稍微忍……”
“可以。”
茍少爺聲音有些重,似乎不太情愿地勉強發出來的悶聲。
導演不免多問了一句“您真的可以忍受嗎,要是實在覺得不行,也可以讓編劇重新設計這段……”
“我可以忍受。”茍蘭陰又說了一遍,表情變得冷淡又冷漠。
他都可以想象路番一看到第二集的時候,反反復復地把祝烏這聲……這聲,像是小貓撓癢癢的視頻片段看完一遍又一遍。
這樣想著,他又抬起眼簾,看了一眼正在重新整理服裝的祝烏,嘴唇抿得更緊。
真煩。
祝烏不經意地偏了偏頭,正好看到對方仿若一臉深仇大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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