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檸菡的判斷很準確。
  趙竟成當天晚上就睡著了，躺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他是聽著鳥鳴聲，緩緩醒來的。
  那一刻他突然知道了，什么叫幸福。
  原來清晨的鳥叫這么悅耳。
  在無數(shù)的夜晚，天不亮煩人的鳥就開始叫了，似乎是在嘲笑他又白躺了一夜。
  趙竟成每次聽到，都恨不得扔個手榴彈出去，把樹都炸了。
  他覺得樹也在嘲笑他。
  沒有人比他清楚，從午夜到天亮，天色變化的過程。
  那就那么看著，或是閉著眼感受著。
  即使吃安眠藥，也只閉著眼睛，頭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在做夢，腦子總是閑不下來。
  身邊發(fā)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能聽到，能感受到。
  天不亮，就被鳥叫吵的頭疼。
  第二天，頭更昏沉，想事情也更加極端。頭疼也更加頻繁的發(fā)作，有時候他倒是覺得不如疼死了好，死了也就不難受了。
  今天他睡著了，睡了黑甜的一夜。他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笑了。
  舒服，太舒服了。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知道，他這輩子，從來沒這么舒服過。
  他想好好的記住這個感覺。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他保健醫(yī)生馬志明的聲音響起來。“先生，您沒事吧？先生？”
  咚咚咚。
  “先生，九點了，你再不回答，我就要撞門了。”
  “我沒事。”趙竟成應了一聲。
  看看表，真的九點了。
  天吶，他又睡著了。
  他竟然破天荒的，睡了個回籠覺！
  趙竟成直接從床上蹦起來，腳一落地，習慣性的伸手扶墻。
  預計的眼前一黑，頭暈眼花沒有出現(xiàn)。
  他一點事都沒有，他神清氣爽。
  腦袋都變輕了。就像是一直被繩子緊緊勒著。現(xiàn)在突然被松開了。
  趙竟成跑過去開門。一把抱起馬志明。
  直接轉了兩圈。
  馬志明都嚇傻了。“先，先生，您，您沒事吧。發(fā)生了什么！”
  “沒事，我很好。特別好，非常好，從來沒這么好過。”趙竟成說話簡直中氣十足。
  說完自己都有點吃驚。
  馬志明也呆住了。
  “哈哈哈，志明，我睡著了，睡了一夜，睡到現(xiàn)在。”趙竟成開心的像個孩子。“我甚至還睡了個回籠覺。哈哈，你知道嗎，回籠覺！哈哈哈哈”
  “管用了？難道是，是…”馬志明眼睛亮起來。
  “對，對，就是，就是葉小姐給的藥，哈哈哈，管用，真的管用，哈哈哈。”趙竟成笑著。
  馬志明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先生，有個不好的消息，我怕…”
  “說，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怕。哈哈哈，沒什么能打到我。”趙竟成感覺自己現(xiàn)在才是真正活了一回。
  馬志明咽咽口水。“嗯，那個，安辰勛出事了。”
  “什么？你說什么？”趙竟成笑容消失，徹底被震驚取代。
  “安辰勛出事了，消息是六點傳來的。說是快不行了。現(xiàn)在估計人都不在了吧。”馬志明說道。
  “壞了。這下壞了。去，馬上去。滅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的主意。”趙竟成道。
  “是。”馬志明剛要走。
  趙竟成又道。“等等，不行，滅口也不行！有嫌疑就不行，她不需要證據(jù)，只要她不愿意給，我就拿不到。。”
  趙竟成想了想。“去，先問問什么情況，人死了沒，死多久了？”
  “是。”馬志明趕緊小跑著離開了。
  趙竟成焦急的來回踱步等待著。
  完了，他完了。
  突然他停下，笑了。“我急什么，死了也好，其實他死了，我還有另一種辦法自救！”
  笑容停頓，變成沉思。
  “對，他死了，才更好。這女人也可以是我的…”
  葉檸菡正躺在床上，把腳翹的高高的，搭在墻上。一通的靈氣輸出，緩解浮腫呢。
  安辰功突然來了。叫安辰雪跟葉檸菡去醫(yī)院產(chǎn)檢。
  大下午的，都快下班了，產(chǎn)的哪門子檢？葉檸菡疑惑著下了樓。
  “走，快，上車。”安辰功直接轉頭走了。
  葉檸菡被吼的一愣，也趕緊快步跟上。
  急什么。
  一路上，安辰功把車開的飛快，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
  安辰雪都發(fā)覺不對了。“大哥，出什么事兒了嗎？你怎么了？”
  安辰功沒說話，回頭看了眼葉檸菡。
  這一眼，看的葉檸菡血都涼了。顫抖著開口。“是不是，安辰勛出事了。”
  安辰功沒有說話，安辰雪急了。“你說話啊，是不是二哥出事了？”
  安辰功又回頭看了一眼葉檸菡。
  回頭去，認真開車。
  “葉檸菡，你調整呼吸，小雪，扶住她。”
  安辰雪難得聽話的照做，沒有說話。可是手卻是開始發(fā)抖。
  安辰功繼續(xù)。“葉檸菡，你別激動。穩(wěn)住，你不能崩潰，也不能暈過去。更不能出事。”
  “我們現(xiàn)在去見，去見最后一面。晚了一步可能就沒機會了。”

  葉檸菡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
  不，不對，不可能。安辰勛有它給的精華，不應該啊。
  “什么情況，發(fā)生什么事了？”葉檸菡問。
  聽到她聲音還算冷靜。安辰功道。
  “昨天前凌晨，發(fā)生意外，彈片橫向進入右胸，傷到了肝臟。當時人就昏迷了。”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葉檸菡突然吼了一句。
  早告訴她，她會告訴他們，安辰勛脖子上的酒囊里有救命的藥。
  “傳回來的消息，就是人已經(jīng)不行了，都來不及搶救。我怕你受不了，就沒說。打算自己過去處理。”
  “后來呢？現(xiàn)在怎么樣？”葉檸菡問。
  安辰功道“后來不知怎么的，一直挺著，沒有咽氣。被緊急送回來了。可是，這里的醫(yī)生也說沒辦法。他的情況根本撐不到手術結束。”
  葉檸菡猜測，可能是喝了精華吊著命。
  人參本就是危急時刻可以吊命的，更何況她的精華。
  安辰功繼續(xù)道。“他可能是，是舍不得你跟孩子，強，強撐著一口氣。所以你要撐住，一定要，要完成他的心愿。”
  說著已經(jīng)來到了醫(yī)院，車子停下。葉檸菡道。“大哥，安辰勛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什么？”安辰功一驚。
  “你現(xiàn)在開車，去何紙馬胡同11號，找賀老怪，跟他說，讓他來一副救命的藥帶過來，要快。”葉檸菡飛速道
  “大哥，請你相信我，一定要快！沒有時間了！”
  安辰雪滿臉淚水點頭“嗯，我知道，我跟大哥去！你放心。”
  安辰功有些擔心“你自己，行嗎？”
  “別管我，快，一定要快。”葉檸菡說完就飛快的下車關門。
  由于力道過大，車都被震的一晃。
  安辰功一咬牙，油門踩到底，車子飛速彈了出去。
  葉檸菡穩(wěn)了穩(wěn)心神，剛想問先護士問問，在哪？就見小姑迎面過來。
  “小菡，快，這邊…”安瑞蘭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葉檸菡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
  病房門口，趙竟成竟然也在。葉檸菡不去管他。
  也不急著進去，直接問站在門口的姑父許文正。“現(xiàn)在什么情況？”
  許文正本就是胸外科主任，問他最合適。“不太好，生命體征很微弱。應該…”
  “好，那就好！”葉檸菡道。
  “嫂子，對不起，我…”陸一鳴在旁邊開口。
  葉檸菡抬手制止他。“別說了，我進去看他，你們誰都不要進來。一會我大哥帶人來了。立刻叫我。”
  “好。”陸一鳴點頭。
  安瑞蘭想陪著，被許文正用眼神制止。
  葉檸菡推開門，進去，反手把門關上。
  掏出她隨身帶著的人生精華，算給安辰勛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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