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第一百零四章
夏庭晚站了起來,他吸了口氣,對著許哲感激地笑了一下,很堅定地輕聲說:“老師,我脫光了演。”
多年前拍《鯨語》時,為了最后躍海那場裸戲,許哲跟夏庭晚做過很久的工作。
后來拍攝的時候,在場的人除了許哲就只有幾位攝影師。
可是他還是很介意。
那時候的他,尚不能面對自己一身來自陰暗童年的斑駁。
夏庭晚光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單人床時,賀言西的目光不由掃向了他身上那一片傷疤時,不由楞了一下。
可夏庭晚的心情卻很平靜。
他既沒有想到身上的疤痕,也沒有想到時渺和賀言西之前的戲,就這樣心無旁騖地仰躺在床上。
在等待的時候,他仰頭看著賀言西,忽然輕聲道:“辛苦了。”
在那一刻夏庭晚是很誠懇的。
其實以賀言西影帝的身份,本不需要來為另一位搭檔的試鏡親自對戲,更何況是一天連著和四個演員試鏡,這樣的連續入戲哪怕對于一位專業演員來說,都是很損耗心神的事。
賀言西似乎有些吃驚,隨即露出了一個很溫柔的笑容,低聲說:“沒事。”
遠處傳來助理倒數的聲音。
三,二。
夏庭晚平穩地呼吸著,以這樣的角度看著坐在畫架前的賀言西,這個男人英俊的面容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緩緩搖曳起來。
漸漸的,幻化成了徐榮的臉。
一。
燈光打在了身上。
夏庭晚深吸了口氣,側過身體,用一只手托著臉看向賀言西。
同樣的劇情,再次重現著。
賀言西握著畫筆,一邊畫一邊說:“我人體畫畫得不多,尤其更沒怎么畫過男人的,因為我總覺得吧……”
他接著抬起眼偷偷打量一下夏庭晚。
夏庭晚看著賀言西。
他的眼神也是專注的,可是里面落點卻和時渺有著微妙的不一樣,他看著的——是賀言西的嘴唇。
那一張一合的,單薄的、輪廓清晰的唇瓣,對著他慢聲細語。
從里面流淌出來的聲音,像山澗里的清泉。
夏庭晚把額頭的碎發撩到耳后,他把肩膀向賀言西傾瀉,露出半邊白皙的耳廓,像是想要更清楚地聽到賀言西的話一般投入。
賀言西身子忍不住向前貼近,隨即卻又馬上用力向后縮去。
他清了清嗓子,“顧非,其實你挺好看的,我、我……”
他的語聲情不自禁地一顫。
夏庭晚出神地聽著,聽到“好看”兩個字時,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一剎那。
他側過頭去,身體忍不住一縮,用手卑怯地遮掩住了一些右臉上的傷疤。
面前的人是他心愛的人。
當他用那動聽的聲音夸他好看時,他卻忽然悄悄慌張起來。
他是個說不出話的啞巴,他的臉上有一道消不去的疤。
此時此刻,他多么希望他不是那樣的。
賀言西出神地看著他,忽然輕輕伸出手,試探著摩挲著他臉上的疤痕。
那是一個他剛剛和時渺對戲時完全沒出現過的動作,也并沒有出現在劇本上,可是卻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賀言西磕巴著說:“顧非,我第一次見你,就這么覺得,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你談過嗎?我、我意思是,你……談過女朋友嗎?”
或許是面前這個人擁有著和他同樣慌亂的心跳聲。
夏庭晚放下心來,他挨著賀言西溫暖的手掌,垂下眼簾羞怯地淺淺笑了一下。
他的手慢慢向下,從搭在腰部慢慢撫摸著自己光裸著曲起的大腿。
指間停留的位置,與***蜷著的那個隱秘部位曖昧地只隔了幾厘米。
賀言西低頭看著他,撫摸著他臉頰的手情不自禁地在顫抖,喃喃地問道:“你、你做過嗎?”
夏庭晚抬起頭,眼神亮得像是在寂夜中點起了一簇火苗。
他的五指忽然狠狠地攥緊大腿內側的**,由于過于用力,白皙的皮膚上霎時間留下幾道紅色的痕跡。
他沖賀言西搖了搖頭,從喉嚨里發出了幾聲混亂干澀的聲音。
啞巴的回答沒有任何含義,像是欲望被悶在潮濕的天色里。
賀言西的目光從夏庭晚的臉上移到他的身體,又看向他的臉……
他的喉結克制不住地起伏,有那么一剎那,夏庭晚幾乎能夠感覺到賀言西身上真實地突然變得炙熱的溫度和鼻息。
賀言西的眼里,泛起了一抹獸似的赤紅,他喃喃地說:“我也沒、我也沒,我和你一樣……”
男人一邊嘀咕著一邊脫褲子的動作沖動又迅速。夏庭晚湊過去主動抱住了他。
賀言西狠狠地抓住揪住夏庭晚的發絲,逼迫他仰起頭,可是對視的那一瞬間,卻又忍不住重重地推開了把夏庭晚推得撞在墻上。
夏庭晚發出一聲悶哼,做出暴力行為的賀言西哆哆嗦嗦地抬起頭望向夏庭晚。
他的眼里透著一股稚嫩的可憐。
夏庭晚幾乎感到自己的胸腔里發出了一聲難以自抑的呻吟。
賀言西高大、英俊,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他本是更男人的那一方。
可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著自己**世界的時候,在第一次真誠面對自己滔天欲望的時候,卻也是那么的狼狽和無助。
夏庭晚望著賀言西,前所未有的、細密的憐愛之情,在那一刻將他挾持。
他痛得咬緊了嘴唇,可是伸出手,從上至下,緩慢地撫摸著賀言西努力想要停止的背脊,像撫慰著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賀言西雙手捧住夏庭晚的臉蛋,他眼里滿是近乎害怕的神色。
夏庭晚眼里漸漸泛起了淚光,他環住賀言西的脖頸,兩個人一同——慢慢倒在了狹窄的單人床上。
他看著賀言西的嘴唇,渴望地揚起下巴索吻。
“別怕——”
他說不出想說的話,只能從喉嚨里發出怪異的咕噥和粗啞的呻吟。
他的身子是軟的。
他柔情得近乎嫵媚,可同時又包容得無比強大。
你不要怕。
我同你一樣啊。
一樣孤獨,一樣寂寞。
**太深,深得像是會把人淹沒吞噬。
可是我們會一起潛進去——
去天上、去地下,去最甜蜜的夢里。
賀言西深深地吻了他。
那一瞬間,夏庭晚仿佛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真真切切相互勾連著的悸動。
他懷中的男人,是徐榮,是他孤獨了二十年多中生命唯一的斑斕。
賀言西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夏庭晚緊緊地抱著賀言西寬厚的肩膀,自己也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
漸漸的,兩個人的顫抖的頻率都像是合二為一,他們不斷深吻,光影交錯間,夏庭晚看到賀言西長長的睫毛動情地顫栗著。
夏庭晚閉緊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吝嗇地流了下來。
**,綿延的、潮濕的**。
傾盆大雨從相互摩擦著的肌膚里一滴滴密密麻麻滲透出來,穿過了厚重云層——
降落到人間。
就在那一刻,燈光猛地打亮。
戲結束了,夏庭晚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可身體卻還是克制不住地在痙攣顫抖。
他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賀言西,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甚至幾乎要克制不住想要哭出聲來。
賀言西眼里閃動著深沉的、動容的光芒。
他也沒有離開夏庭晚的身體,而是用溫暖的手掌有力地摩挲著夏庭晚單薄的后背,輕聲在夏庭晚耳邊說:“沒事了,沒事了啊。”
“對不起。”
夏庭晚對賀言西勉強擠出了三個字,終于撐起身子走下了床。
腳踩到地面的那一刻,他感到一陣失重感襲來,疲憊和亢奮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感到一種要虛脫過去。
他知道,論爆發力,論美貌,他都不是一個能超越時渺的演員。
他的確不再如時渺這樣的新星一般年輕了。
可是歲月,不斷流逝的歲月,給了他更豐實、更有厚度的情感體驗。
戲演到了一個程度,很難說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一個演員行過人世間千萬里路,或許才能夠勘破一絲天光。
人的心是一座迷宮,光靠單薄的詮釋無法窮盡。
他沒有在演顧非。
他讓自己成為顧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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