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第62章
不管是仙還是人, 這位老者能悄無聲息地進入江家村,對母女幾人來說,就定有能救她們出去的能力。
“老夫方才聽這位小姑娘說不想被賣?”
宅子外聽到的聲音正來自那個小姑娘, 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勉強蔽體,嘴角烏青出現在稚嫩臉龐上尤其可怖。
另外兩人瞧著比她好不了多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
“回仙人的話, 我叫草娘,這是我姐姐花娘,這是我娘桃花。”
小姑娘仰著頭, 黑白分明的大眼緊緊盯著寧妨,好似怕這位好不容易求來的“神仙”又消失了。
“草娘,你跟老夫說說他們為何要賣你?”
寧妨蹲下,右手舉起夜明珠湊近草娘的臉,赫然發現她嘴角傷勢已算輕的, 真正恐怖的傷口是脖頸那條青紫破皮的勒痕。
“我想跑,被抓回來了。”
許是從未有人用如此溫和的聲音說話, 寧妨帶著香氣的衣袖剛觸碰到她臉頰,草娘竟害羞得縮了縮脖頸,發出聲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好癢。”
“草娘!”桃花見女兒躲閃,擔心仙人怪罪下來, 忙跪行著朝前挪動了幾步一把將人摟到了懷中:“仙人恕罪, 我來替花娘說。”
這女子名桃花, 名字是“丈夫”所取,而她的年紀不過才十九歲,卻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大女兒花娘六歲,二女兒草娘五歲, 最小的孩子生下來右腳因沒有腳掌,被“婆婆”溺死在了茅房中。
她是十年前被拍花子所擄輾轉賣到蔣家村來,所以她并不是這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反倒類似于暖床丫頭,還是時不時就會被虐待的丫頭。
“江夫人住在樓下東廂房,少爺們住在西廂房。”
桃花冷靜地說著這些年來的種種遭遇,神情麻木得好像在說其他人的事,寧妨卻從這些斷斷續續的回憶中捕捉到了絲異樣。
特別是暖床丫頭一說出來,立即讓寧妨皺了皺眉。
她話里出現了很多書面話語,幼時應讀過書,且最后暖床丫頭一出,直接證實了其不是普通農家出身。
“夫人可還記得是從何處被擄走的?”寧妨問。
“我只記得我名叫如君,住的地方叫繡云樓,其他都記不太清了。”
被擄走時她不過九歲,或許當時還能記得些家里的情景,可隨著日復一日的磋磨與轉手后,桃花早不愿記起那已經回不去的地方。
久而久之,她連自己的姓氏都已忘記,反而是桃花這個名字烙印進了心里。
“或許不是你不記得,而是不想記得。”寧妨嘆。
這村中與桃花有相同經歷的女子還有不少,她們跟洞中那些女子都差不多,甚至比她們還要辛苦。
白天要當牛做馬,下地做飯伺候江家上下,夜里還要忍受江家男人的□□。
若是生下男孩,或許能留在這里當一輩子下人,可像是桃花這般容貌姿色因風吹日曬變得衰老的,最后同樣會被賣走。
而她們生下的女兒都難逃厄運,十一二歲后就會相繼帶走。
草娘就是不甘心被當成貨物賣出,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嘗試逃走,而前天那次逃走被抓回,差點就被她血緣上的父親活活勒死。
“仙人,求您救救我妹妹,她過幾日就被帶走賣去花樓。”花娘跪下磕頭。
“你們聽好。”
寧妨將人扶起后從懷中掏出兩個瓶子遞給桃花:“這是傷藥,擦到受傷的地方,此后無論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出聲,稍后會有身穿黑衣的人來帶你們走,到時候跟他們走就行。”
“我們記下了。”桃花緊緊摟著兩個女兒,鼻中滿是“仙人”衣袖中散發出的藥香以及說不上來的一股果香。
“那我們要去何處?”花娘還有些擔憂。
“去一個農莊,等你們傷好,就可以離開那處自由生活。”寧妨抬頭摸了摸草娘亂糟糟的頭發,又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仙人說草娘特別堅強,這是他給你獎勵。”
等草娘興奮地將東西接過,寧妨一揮衣袖,屋里瞬時又暗了下去。
“仙人。”草娘驚呼。
可屋里已沒了白衣老者的身影,三人撲到門口細聽,院內沒一點動靜,反倒是祠堂中的樂聲傳進了耳朵。
“是燒雞。”
草娘聞到油紙包里的香味,歡喜地跟娘親說道。
三人緊緊記著“仙人”的話,縱使閣樓內悶熱無比,仍舊將小小的木窗關下,齊齊趴到窗口前分食著那只見過的燒雞。
至于屋外,她們盼著能有些大動靜才好。
火樹星橋的祠堂內,人影穿梭,院中坐滿了飲酒作樂的老少男子,掛滿廊檐的燈籠將此處照得宛如夜市。
璀璨燈火下,眾多男子們的放蕩作態尤其讓人惡心。
而那些身穿輕薄紗衣的北域國女子,三三兩兩都被男子摟在懷里非禮,而身穿粗布衣裳的南延國女子則穿梭在院中給他們捶腿倒酒。
但院中所有女子無一例外腳上都帶了鐵鏈,腳腕間的鏈子不過兩個巴掌長,連步子跨大些都不行,更何論是逃跑。
寧妨飛上祠堂屋檐,緩緩從屋脊走到了廊檐,就這么靜靜俯視著院中情景。
他沒有隱去身形,一襲白衣被微風吹得飄揚,雙腳踩在瓦礫上的響動竟完全被樂聲所蓋了過去。
直到立在邊緣好一會,都沒人抬頭發現他,眼看讓人更惡心的情況就要發生,寧妨干抬腳將附近的瓦片踢了兩塊下去。
咔嚓——咔嚓——
瓦片恰好落到坐在正前方的一個中年人肩上,肩頭傳來的劇痛讓他捂著肩膀下意識抬頭,立即看清了廊檐上的白發老者。
“你是誰?”中年人驚問。
院中人齊齊抬頭,有些沒喝醉的,下意識就沖到院墻邊抓了把刀,惡狠狠地抬頭望向寧妨,大有讓他有來無回的架勢。
此時見他年邁且獨自一人,更是沒將其會產生的威脅放在心上。
寧妨朝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振得瓦礫顫動,被砸到的中年男子神色猛沉,抓起胸口掛著的哨子湊近嘴邊。
嘟嚕嚕——
啞掉的哨子不論男子如何使勁都只能聽到嘴唇翻飛的聲音。
“今夜老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爾等受死吧!”
聽到笑聲的侍衛們知曉這是召集命令,紛紛從村中各處往祠堂疾奔而來,寧妨說了句特別武俠劇的臺詞后,揚手灑出大把紫色粉末。
粉末被風一吹,立即紛紛揚揚落下,快得連給江氏男子捂住口鼻的機會都沒有。
“迷……迷藥。”
中年人掙扎著說完最后一句倒下,院中不分男女老少都已躺倒,而寧妨抬手換回本來容貌,在第一個跳上來的辛未出現時,人跳下了屋檐。
院中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寧妨選著能落腳的地方走到方才那位中年男子面前,提起他衣領將人單獨拖到了一邊。
“把男子拖到一旁,女子留在院中。”寧妨開口。
帶來的繩索派上了用場,侍衛們將男子們都拖到祠堂中捆到一起,中途辛未走出祠堂,詢問寧妨用不用給人嘴里塞布防止人醒來后吼叫。
“不用。”寧妨淡淡地否道,而后再次伸出手時,掌心中多了個黑色瓷瓶:“毒啞就行。”
方才環顧了一圈院中所有男子,放眼望去盡數手中沾染孽障,這讓寧妨下起手來根本不用擔心沾染上障業。
皆是罪有應得之人,寧妨給他們開個頭,剩下的罪就等著慢慢還吧。
根據大延律,販賣人口乃是重罪,再加上□□婦女幼女一罪,就算江氏一族的男子們沒有直接作惡,宮刑后三千里流放是逃不脫了。
有時候……死反而是最痛快的。
“父親。”
“侯爺。”
院中人剛處理得差不多,寧于墨背著寧文睿最先沖進祠堂,見倒了一地的人,語氣甚為可惜地嘆到:“好可惜沒看到大打出手!”
寧妨:“……”
等人陸陸續續都到齊,寧妨將幾瓶解藥交給吳晗樰,教她使用方法后,轉頭看向莫婉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我?”
“她們蘇醒后,要靠你說服這些人跟咱們走,寧伯父相信你。”寧妨朝她點點頭。
“婉蕓盡量。”莫婉蕓沉吟著應下。
院中留下五十人,除防止人醒來后大喊大叫外,最重要是用鉗子夾斷女子們腳上的鐵鏈。
剩余的人由邱霜帶隊,跟著寧妨行至后院荷花缸處。
“屬下算是知道侯爺讓我們帶鐵錘作甚。”邱霜活動手指,狠狠朝掌心呸了聲,跟個大汗似地掄起鐵錘朝院墻狠狠砸去。
如此小的洞口,要一個個鉆過去,簡直憋屈。
可侍衛們實力參差不齊,不是人人都能飛身過墻,與其如此還不如干脆推了來得痛快。
哐——
咚——咚——咚——
鐵錘落下,灰色院墻瞬間被砸出了幾個大洞,邱霜力氣大得竟然將成塊條石捶飛了大半。
寧妨算到了用鐵錘砸墻,可沒算到帶一把就足夠,邱霜那掄錘的速度完全讓其他人無法靠近。
打個噴嚏的時間,墻已砸出了個能容納兩人并排而出的大洞,若是寧妨不及時阻止的話,這面墻說不定都要被砸垮。
眾侍衛看向邱霜的眼神那叫一個復雜,隔著層黑乎乎的面巾,寧妨都能感覺到他們哀怨的眼神。
侍衛們為南陽侯府效力,寧妨會根據任務表現給出不同嘉賞,只看這幾錘,大家伙就知好東西肯定又有邱霜一份。
“走吧!一會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瞧瞧,啥叫好東西。”
寧妨像是知道侍衛們的心思,笑呵呵地背著手從洞中走出,而后大搖大擺地鉆進了小路。
身后只傳來邱霜有些疑惑的聲音。
“侯爺為何對蔣家村如此熟悉?”
“……”
顯然她的疑問得不到解答。
侍衛們聽到坑底傳來了聲響,砸墻的動靜還是將坑中守衛吸引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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