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第68章
寧詩雪看不清寧妨的身形, 那柄毫不起眼的折扇在他手心如同有根線牽扯般來來回回,不過須臾之間,六人的衣擺處就多了兩條手掌長的口子。
按照寧妨所說, 不多不少,只有兩條。
而這一切快得六人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結束,等寧妨退回兩步, 收起折扇有些嫌棄地往旁的簍子一扔,眾人這才齊齊感到膝蓋上傳來絲疼痛。
“老夫想要的已取走,你們幾人記得回去告狀, 要想報仇的話南侯府大門為各家府上敞開。”
說完,也不管幾人作何表情,轉身將寧詩雪抱起繼續往不遠處的華翠樓走去。
“感情是南陽侯啊,難怪敢跟江家人對著干。”圍觀人群中有聲音感嘆。
“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侯爺,哪是個五品官能比, 再說最近那江盧友焦頭爛額,哪有時間為這等小事操心。”
“那可不是小事, 你沒瞧見江大小姐委屈得都落淚了?”
“哭有何用,難不成江家還敢找南陽侯府麻煩?”
“那倒是……”
百姓們的議論聲就代表了幾個未經人事少爺小姐的心境變化,能在元陽郡橫行霸道又如何,遇到個身份更加高貴的權貴,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
此時此刻, 幾人只能恨恨地目送寧妨走遠, 今夜之事不僅不敢回去告狀, 他們還要瞞著家中長輩,只當這事沒發生過。
走遠的寧家一行中,身后一直墜著個小尾巴。
“您……您真是南陽侯?”
許少爺追上寧妨,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好奇地觀察著這位竟然父親口中高深莫測的侯爺
寧妨的步子瞧著邁得不大,可速度卻很快,許少爺只見他笑著點了點頭,就只留了個后背。
“小子是許知府的幺子,叫許崇明。”
“原來是知府三少爺。”
“侯爺方才用的是什么身法?那扇子為何在您手中如此聽話……”
這位少爺的話比寧文熙兩人還密,而且一點也不害怕寧妨,追著問了許多妙想天開的話,吸引得寧詩雪都忘了膝蓋的疼,一直低頭望著許崇明嘚吧嘚吧的嘴。
終于,問題在進入華翠樓門口時戛然而止,許崇明望了眼門口招牌,一臉惶恐不安地想往后退,早候在廳中的許福一眼就看見了幼子那賊頭賊腦的樣子。
“許崇明。”
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
白得發亮是許福給人的第一印象,而且瞇成條縫的眼睛自成笑眼,體態與他的名字倒是極為相配。
“父……父親。”話癆小子開始結巴,縮著身子想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小些。
“下官見過南陽侯。”
好在許福迎出來并不是為他,半途就轉了步子先朝寧妨先行禮。
寧妨抬抬手,笑得分外和煦:“本侯無官無職,當不起許知府大禮,隨意些隨意些。”
“您說笑了,今夜侯爺親自前來,簡直讓華翠樓蓬蓽生輝。還請侯爺隨下官上樓,樓上就等您呢!”
“等本侯?”
“可不是!今夜是私宴,二樓都是下官的好友,他們可都盼著和侯爺您喝上一杯呢。”
笑起來的許福慈祥得如同一尊佛像,堆成三層的下巴顫動著,外人瞧著他真像是見到了多年好友一般。
可許崇明了解他爹的德性,笑得越發親厚,證明跟此人的關系越表面,平日里在府中可是天天板著臉訓人才對。
此時一看他嘴角都快翹上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那還真巧,本侯今夜還真帶了東西。”
他笑,寧妨也笑,繼許崇明惡寒后,寧詩雪也同樣感覺到寒意襲來,忍不住揉著鼻子要下來自己走。
二樓的兩排雅間門統統開著,許福帶著寧妨從走樓梯口往里走,一直有人聽到動靜出來打招呼。
一路寒暄下來,寧妨還真瞧出了些門道。
這跟許福稱兄道弟的竟都是城中各大商戶,而正經八百的官身竟一個沒有,而許福的那句蓬蓽生輝現在看來也完全不似作假。
他確是給許福掙足了面子。
不過許福倒也識相,沒真打算請寧妨與那些人喝酒聊天,介紹完就將人引到了最里的雅間。
兩人一進去,雅間的門還立即被合上了。
大開的窗口正對著酒樓前繁華街道,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流聲傳入,掩蓋住了屋內人說話的聲音。
“侯爺請坐。”
“許知府也別客氣,坐下來喝酒吧。”
說實話,寧妨根本聽不清許福說話的聲音,但他也沒提出要關窗,只是笑呵呵地抬手將寧文熙又要塞進嘴的糕點拿掉后用帕子幫他擦手。
至于許福請他來的目的,誰等不及了自然會先開口。
“崇明,你帶著兩位少爺小姐去隔壁玩吧,為父與侯爺有話要說。”
最終,是許福先出聲,一開口就想將孩子們打發走,若是平日寧妨倒也隨便,可眼下特殊時期,他插話進去阻住了許崇明的動作:“我這孫兒調皮,還是待在我身邊安心些。”
“是下官粗心,孩子們當然還是待在侯爺身邊要安全些。”許福從善如流的立馬改了口。
“看來許知府今夜找本侯來,不止是為了賞燈吧。”
“若是下官貿然到侯爺府上拜訪,恐會不妥,所以特地設下這賞燈宴請侯爺來一聚。”
“我來赴約,不也讓人懷疑?”寧妨問。
“下官給衙中同僚都送去了請帖,但……您也瞧見了,我早料到他們不屑與我為伍,所以請與不請也無甚區別。”
“許知府兜了這么大個圈子請本侯來,究竟是為何?”
“下官只想求侯爺高抬貴手。”
笑瞇瞇的臉在窗外輝煌燈火映照下終于卸了下來,許福嘴角抿直,出神地望著窗口,這話說得面如死灰仿佛已沒了生路一般。
寧妨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問道:“你參與了江家之事?”這是他求饒的唯一解釋。
“我早聽聞江家私底下在販賣五石散,雖沒參與,但到了丞相那,也算重罪。”許福揉了揉額頭,有些后悔地坦白道。
“江家可不不止是販賣五石散那么簡單……”
“侯爺何意?”
“前幾日江家村出了如此大的事,許知府不知是為了何?”
“江盧友只說是一伙賊人為搶村中百年積蓄而殺人,下官猜有人劫了江家五石散,那殺人不過也是黑吃黑罷了。”
“難怪這事查了幾日一點線索都沒有。”寧妨恍然。
“侯爺猜得沒錯,官府衙門中分成兩派,具體事都由江盧友自己帶人查,下官心底還希望他永遠查不到呢。”許福撇嘴。
見許福對江盧友露出明顯鄙視表情,那神情就跟許崇明瞅江子蘭一模一樣。
寧妨忍不住笑著看了眼愣頭呆腦的許崇明,順便又將寧文熙手里抓著的雞腿給搶下來。
“許知府是如何得知丞相已知曉此事?”
笑容也絲毫沒影響寧妨的銳利,杭之為還在路上,為何許福就已收到了消息,且冒著危險找上了他。
“這……”許福一愣,短胖的手指抓了抓下巴,本就小的眼睛瞇起,更是連眼珠子都瞧不見了,寧妨收回手擦了擦手指,聲音微冷:“許知府連這都不愿告訴本侯,又如何讓我相信你?”
“是隴東郡的老友,丞相剛好下榻在他客棧中,跑堂不巧聽到丞相侍衛議論,這才派人送信告知了我。”
如何得知這點許福不想細說,寧妨也沒興趣。
不過能甘愿讓客棧掌柜冒風險來告知,許福交友倒是有一套,讓寧妨更有興趣的是他為何要找上自己。
“我猜江家村的事中有侯爺一筆。”
提到正事,許福正了神色,急急忙忙從袖口中拿出塊長方形銅牌,看到那塊牌子,寧妨神色一沉,轉頭看了眼候在身后的辛未。
辛未神色也是大變,一臉愧色地低頭不敢再看。
那塊銅牌赫然是南陽侯府馬車上懸掛的標志,他們竟然犯了如此大錯,行動中留下了決定證據。
“回去全部受罰。”寧妨沒回頭,辛未卻知道說得是誰,當即就拱手答了聲:“是”
“侯爺莫慌,這是我衙門親信在一處懸崖邊所撿,江盧友不知。”許福說著,把銅牌遞了過來。
“江家村之事本侯不止是參與,因為從頭到尾都是我做的……”
銅牌已被捂著溫熱,寧妨摩挲著銅牌上紋路,將那日夜里發生的事挑挑揀揀說出。
江家村是個販賣人口的窩子,其中死掉的幾個女子,還有眾多葬身在那處深坑中的人們是如何而死都是重點講述對象。
當聽到為了救孩子,侍衛們將孩子從母親肚中剖出來仍舊沒救活時,寧文熙吐出嘴里的肉丸子,忍不住干嘔了幾下。
“嘔——”
“嘔——咳咳。”
比他還先吐出來的許崇明彎著腰,腹中猛然涌上的惡心讓他連出門都來不及,就這么一股腦吐在了桌下。
此時卻沒人責怪他,因為連作為大人的許福也捂著腹部,一臉青色地搖手表示不想細聽。
“所以,本侯一怒之下便將那些惡棍殺了個干凈。”寧妨輕笑,鼻端飄來的酸腐味絲毫沒影響他心情,右手給許崇明拍著背的同時左手還端起茶盞抿了口。
“那剩下的人呢?”許福忍著腹中的翻江倒海,諾諾著問道。
官場再險惡可沒人無緣無故要他的命,所以當官十余載的許福根本沒見過那樣血腥的場景,光是聽寧妨講著,他就感覺眼前浮現出那慘烈無比的廝殺場面。
“當然是藏起來了。”
放下茶盞的同時,寧妨收回散出的靈力,許福沒看錯,那些場景便是寧妨親手存在回緬珠中的記憶。
他想讓這位和稀泥的知府好好感受感受當時的絕望。
“既然許知府求到我這了,本侯還真有個將功贖過的機會給你。”
“侯爺請講。”
許福連忙坐直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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