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第79章
看到天上五彩的紙鳶, 孩子們激動不已,紛紛加快了步子往那處趕去,寧妨懷中的阿活也被這絢麗色彩所吸引, 瞪著雙腿指著天空咿咿呀呀地喊著。
寧于墨分外得意地挑了挑眉,轉身示意隨從們將他專門準備的紙鳶捧了上來。
“將這些紙鳶給少爺小姐們送去,這可是我專門找畫匠所畫……”
眼看孩子們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蜿蜒石梯上, 寧妨沒空搭理長子不合時宜的顯擺,揚手打斷后立即讓偽裝成隨從的侍衛趕快追了上去。
“掩岳山歷來都有秋日放紙鳶賞景的習俗,就是不知今日是哪幾家高門如此大手筆, 竟備了如此多精美的紙鳶。”
同樣是看到天上紙鳶,劉長旭倒是看得長遠了些,耳邊好友聲音剛落,他就皺著眉頭感嘆了句。
當然,這聲感嘆立刻招來了寧于墨的輕聲鄙視。
至于為何不敢如同往日那般大聲嘲笑好友的胡思亂想, 當然是因為寧妨此刻也正在抬頭看向那些五顏六色的紙鳶。
“去瞧瞧便知是誰。”寧妨輕笑,回頭掃過傻愣愣的長子, 步子一轉朝右邊分出的小路走去。
紙鳶并不是稀奇之物,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的是世間少見的艷麗色彩,其中好幾種顏色甚至只能用名貴寶石研磨成粉方能制出,能如此闊綽到極致的人家,必不會是普通權貴。
寧妨前腳剛走, 橫在石梯中的蠵圓就轉了腦袋回頭, 圓溜溜的大眼盯著寧于墨上下打量一圈, 而后竟搖了搖頭,這才追了上去。
“我方才可是被那靈龜鄙夷了?”寧于墨不敢相信似地問道,劉長旭輕咳兩聲,望著走遠的一人一龜, 忍著笑回道:“我瞧著倒是像‘朽木難雕’之意。”
“你找死。”寧于墨叫嚷,兩個都當爹的人立時在石梯中間打鬧起來。
秋風陣陣襲來,越往山里走,屬于秋日的涼意越濃。
無數片紅黃相接的楓葉窣窣飄落,一襲白衣的寧妨在這片金紅色中顯得尤其搶眼,加之他懷中抱著個身穿大紅錦衣的白胖幼童步子卻輕巧得如履平地,難免惹得路上行人多回頭打量上幾眼。
一白一紅就在眾人的頻頻回頭中漸行漸遠,只留下一陣陣沁人心脾的藥香還殘留在空氣之中。
掩岳觀地處掩岳山山頂,早些年道士們在山腰處開辟了大片山地用以種菜,后道觀香火漸旺,這處菜園便漸漸荒廢了下來。
而這菜地因其位置觀景絕佳,便有人在此處修建了八角亭以供游人歇腳賞景,后又陸陸續續出大戶人家將此地平整修繕,久而久之便漸漸變成了一處踏青游玩首選之地。
一行人剛右轉進入林中,寧城神色一凜,立即上前低聲稟報道:“老奴瞧著好像是武安侯府上。”
涼亭中,草地上到處都圍滿了人,屬于武安侯府的標志就掛在路口的樹上,仿佛故意提醒路過游人他們的身份。
寧城自然遠遠就看到了那些飄蕩的木牌子。
“武安侯?”寧妨步子一頓,腦中急速搜尋起關于武安侯此人的信息。
武安侯府:在大延朝實屬異類。
武安侯傅灼一桿銀槍驚才絕艷,縱橫疆場幾十年立下戰功赫赫,縱使年邁退下戰場,其余威仍舊遍布朝廷上下,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但要說起武安侯府,卻又是另一種極端。
武安侯夫人隨軍多年,夫妻二人到中年才得一女,說是武安侯府的掌上明珠也不為過。
可當年侯府太夫人帶著唯一孫女中秋出府賞燈,孩子竟被拍花子搶走,此后多年都沒尋到蹤跡。
太夫人因此抑郁而亡,傅灼與夫人搜尋幾年后心灰意冷,沒幾年便向朝廷上奏提出了告老還鄉。
至此武安侯府安靜得如同消失在了這個世上,百姓們可憐夫妻倆痛失愛女,就連坊間閑話也曾未提起過此事。
寧妨穿過來幾年,還從未與這位傳說中的“武侯爺”打過照面。
但今日武安侯府的高調屬實讓寧妨有些意外,他順著寧城所指再看了眼飄動的木牌,確定正是武安侯府無疑。
“祖母您看……”
很快,女童的清脆笑聲吸引了寧妨,接著就是寧文熙揮舞小金蛇的樣子映入眼簾,他就站在女童不遠處興奮地喊著。
“祖父快來!”
嘹亮嗓門立刻讓亭里歇腳的長輩們注意到了路口出現的人,有人撩袍站起抬腳走了出來,寧妨也順勢走了上去。
來人頭發半白,身形卻保持得極為挺拔,一襲黑袍邊上繡著銀邊,雖臉上風霜難掩,如炬目光掃過寧妨時仍能讓人感覺到犀利。
不過此人在看到寧妨臉時還是微一頓,似是有些不敢確定,微張著的嘴唇動了兩下,不確定地吐出句:“寧妨?”
“傅侯爺。”寧妨淺笑著點頭,任由傅灼的神情由疑惑轉變成驚詫。
“真是你!你你你……坊間傳言竟然是真……這豈是脫胎換骨所能表明……”傅灼瞪著眼睛,又上下打量了翻寧妨,不由感嘆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果然要親眼見到才能知曉有多讓人驚詫,明明是同齡之人,這會站到一起明顯差了輩。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你府中子孫孝順,你這身子也越活越年輕了……”傅灼笑,寧妨也跟著微微一笑,順勢顛了顛懷中阿活。
寧妨與傅灼無甚交集,原主與他倒是頗有淵源,兩人年少時出自兩個陣營,互相之間沒少明刀暗槍得針鋒相對過。
但要說有什么私人恩怨,倒也談不上,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這些年變故不少,兩人相繼從戰場退下來后再無碰面,一人膝下無子,日子過一天算一天,一人好幾個孩子,卻將府中攪得一團亂,日子同樣難過。
今日一見,傅灼頗為感觸,重重拍拍寧妨的肩頭后,突然裂開大嘴仰天大笑了幾聲。
阿活被這震耳欲聾的笑聲嚇得一激靈,小嘴一撇眼看就要擠出幾滴眼淚,寧妨忙把孩子換了個手,輕輕拍了拍他后背,這才開口朝傅灼笑道。
“這句人逢喜事精神爽怕說得是你自己吧。”
“正是正是。”傅灼不好意思的笑笑,眸光掃過蠵圓時略一停頓,而后才轉身朝亭中朗聲道:“夫人,快帶如君和玉兒來見寧侯。”
如君?
初初聽到這個名字,寧妨有些遲疑,若是記憶沒出錯的話,這不是江家村遇到的那個十九歲母親所告知他的名字。
世上難道真有那么巧的事……
可世上確有如此巧的事,隨著幾人走近,一張張脂粉難掩滄桑的臉出現在寧妨面前,她低垂眉眼乖巧地扶著武安侯夫人,確是桃花無疑。
再看她們身邊鵝黃色紗衣的女孩,滿頭首飾壓得脖子微微往前傾,更襯得她皮膚黝黑,走起路來也顯得畏畏縮縮。
桃花專心扶著武安侯夫人并未發現寧妨,反倒是花娘走動間抬頭悄悄看了一眼。
這不看還不打緊,一看花娘就楞在了原地,回過神來后舉起手顫抖地喊了句:“黑衣人。”
那夜她們母女三人一直在閣樓等待著仙人所說的黑衣人,后來聽到窗外有人說話,妹妹開窗打探,正好與帶頭的寧妨打了個照面。
所以她印象深刻,此人正是救她們脫離苦海的黑衣人。
聽到黑衣人三個字,桃花也猛地抬頭看來,驚愕之余手下不由得用力,耳邊聽聞武安侯夫人一聲呼痛后這才驚慌放開。
“這是?”傅灼疑惑地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后停留在寧妨臉上,冷聲詢問道:“寧侯不得給在下解釋解釋?”
想來想去,傅灼都沒能將幾人聯系到一起,而后他就想到了女兒曾經提起的那個“負心漢”
寧妨:“……”
“仙人——”
“負心漢”還沒來得及出言,一個碧綠色身影伴著清脆鈴聲從側邊沖了出來,而后在眾人的注目中一把拽住了寧妨衣袖。
寧妨低頭,正對上草娘亮晶晶的雙眼。
她聳動著鼻頭湊近寧妨衣袖使勁嗅了好半晌,忽地綻開個大大笑容,復又重重肯定:“你就是那個白頭發仙人。”
“……”
“小姑娘怕是認錯人了。”寧妨笑著回。
“你就是!仙人身上的藥香和你一模一樣,你們說話的聲音也是一樣。”草娘堅定地回道。
寧妨:“……”
一時疏忽忘記了改變聲音,沒想到被心思聰穎的小孩子記下,此時要再要否認就顯得太過矯情,于是寧妨抬手摸了摸她發髻,淺笑著點了點頭:“草娘真厲害,竟然被你看穿了。”
傅灼及其夫人更加疑惑。
而桃花與花娘則是詫異中添了幾分驚駭,雙雙慘白了臉釘在原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傅灼抓著臉頰,對眼下這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很是煩躁,眼看女兒與長孫女唯唯諾諾顯然不敢說話,于是把目光一轉放到了花娘身上。
“珍兒,你跟祖父說說眼下到底是何情況?”
“祖父!”草娘抿著唇看了眼母親,而后才像是下定決定般重重嘆了口氣開口:“仙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雖說進府前母親與劉婆子交代過要她們對江家村的遭遇保密,可草娘思來想去覺著撒謊并不是長久之計,與其被人要挾拿捏,還不如趁此機會說出實情。
況且……仙人就在面前,她相信寧妨一定能保護她們。
就在草娘開口準備和盤托出時,后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厲喊叫:“草娘閉嘴。”
寧妨隨著喊聲抬頭瞧去,喊叫的人正是桃花,而她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身穿藍色綢衣的富態婆子正陰惻惻地盯著草娘。
這突然冒出來的婆子瞧著……不像是善茬。
作者有話要說:病了一個月,先是感冒而后腸胃出問題,開始當成胃病治療了一周,情況反而嚴重,后來到醫院檢查,發現是肝臟除了問題,后來被診斷為藥物性肝損傷,住了半個月的醫院。
昨天出院,還要吃三個月到一年的藥。
大家以后一定不要熬夜啊,要保護好身體,也不要亂吃藥。
先復習一段時間,手速提起來后會多更新些,爭取把上個月的更新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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