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夏逾的生日在十月中下旬。
那時候正好他的設(shè)計作品要送初選。
這是一場綜合性比賽,看似大雜燴一鍋亂燉,實際上頗有一種“敲門磚”的意思。
一般高校輸送人才都是綜合性的,美院和社會專業(yè)人士聯(lián)合舉辦這場比賽的意義就在于此,不放過一個人才。
很多時候?qū)W什么專業(yè)并不能成為一個學(xué)生是否有該專業(yè)方面天賦的標(biāo)準(zhǔn),大部分人選專業(yè)都要先參照高考成績,還會受到很多方面因素的影響,舉辦類似比賽是一件對各方都有利的事。
所以初選會出什么樣的結(jié)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逾能不能有資格被推選參加更專業(yè)和有針對性的比賽。
如果能拿到更專業(yè)級比賽的評委認可,或者拿到一個在業(yè)內(nèi)比較稱得上有含金量的獎項,夏逾以后接起私活來就能方便得多。
他急需要練手,為自己的以后做準(zhǔn)備。
參展評選那天,周末。
夏逾寢室的人得知夏逾馬上就要生日,便提議大家抽時間一起去美院看看比賽,參觀參觀,順便一起去那兒幫夏逾把生日過了。
月底馬上就有好幾場考試,大家也就這個周末有時間了,重要的是,他們想趁這個機會一起去看美院的美女,吃鐵板燒啊!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用裴尚尚原話說,一號樓318寢室和二號樓411寢室已經(jīng)締結(jié)下深厚的友誼,既然這次大家要一起去美院浪,那必須把他們寢室四個人也叫上。
夏逾也是這個意思,畢竟時星野和他寢室的人都請他們吃過飯,這次既然是夏逾生日,該輪到他請大家吃一頓了。
于是到了周末,一群人分開兩輛出租車,熱熱鬧鬧去了美院。
下車后,大家也不急著往比賽場地闖,說是要先在學(xué)校里逛逛。
裴尚尚就此暴露自己的險惡用心:“時學(xué)弟,跟我走在一塊兒,咱們多往美女多的地方逛逛,一會兒再過來和他們匯合。”
“過分了啊!”沈航立刻嚷嚷,“憑什么!星野是我們寢室的,要走也應(yīng)該和我們走在一塊兒,你們不是還有夏逾學(xué)長嗎?”
“這你就不懂了,咱們逾哥這么冷,小美女肯定不敢靠近,”裴尚尚撲過去一把勾住沈航的脖子,壓低聲音,“要想和小美女搭上訕,還得靠時學(xué)弟,沈同學(xué),知道什么叫‘尊老愛幼’嗎?快讓讓我這個學(xué)長。”
“呸!”沈航大聲道,“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搞了一場‘鴻門宴’!”
“哎哎?怎么說話呢?”梁沉挺了挺肚子,在一旁道,“學(xué)了個詞可不能隨便亂用啊!今天請你們吃飯的是誰?是逾哥!他有算計過你們嗎?他過生日好心請你們吃鐵板燒,能叫鴻門宴嗎?滾滾,別在這兒影響咱們逾哥的心情。我就不一樣了,我就愛跟著逾哥走,說不定就有小美女過來偷偷問我要逾哥電話呢!那我這不得微信一加,小聊幾句,說不定人家就被梁哥我的人格魅力給征服了呢!”
“原來你們都懷著這種心思,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紀(jì)明宇長嘆一口氣。
“你們多想了,”時星野過來輕拽了夏逾一把,將他帶到自己身邊,“逾學(xué)長和我一起走,我們先去初選作品展出的地方,你們要逛隨便逛,一會兒我們在展廳門口會合。”
“啊,你們不逛學(xué)校啊?”唐余也很失望,“美院那么好看,至少逛逛唄,我這還第一次來呢。”
美院建筑確實和其他學(xué)校不一樣,是參過獎的,有一年還被評選為“全國十大最美建筑”之一,每次來h市旅游的人,都會把美院當(dāng)作一個景點,就算不能進校門,也要在外圍走走看看,這次他們好不容易能進來,當(dāng)然不想錯過機會。
“我就不逛了,”夏逾也道,“想早點去現(xiàn)場,看看其他同類型作品都是什么樣的。”
“想逛還有機會,辦正事要緊。”時星野也道。
“那行吧!”其他人只好道,“一會兒微信聯(lián)系!”
時星野點點頭,帶著夏逾往展廳方向走。
裴尚尚他們說得沒錯,確實有時星野和夏逾在的地方,回頭率接近百分之百,而且也確實在路上就有女生攔住他們,看看夏逾又看看時星野,最后問時星野有沒有微信,能不能加一個。
“抱歉,”時星野笑著道,“我們趕時間。”
“那……那這位學(xué)長呢?”
夏逾看起來要比時星野難親近一些,但女生還是想試試。
一聽對方叫自己學(xué)長,夏逾便知道她肯定是大一的,他雖然看起來冷,其實還是容易心軟,特別是對著女生。
夏逾笑了一下,道:“抱歉,沒辦法加你微信,我們要去參加書畫設(shè)計展。”
看見夏逾笑起來,那女生怔了一下,不但不覺得沮喪,甚至腦海中還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原來是來參加書畫設(shè)計展的,你們認識路嗎?需不需要我?guī)銈冞^去?”
“抱歉,”時星野插話道,“我們認識路,謝謝你。”
這樣一來,在女生眼里夏逾就變得比時星野要更好說話一點,她可能還想掙扎一下,繼續(xù)向前一步。
“而且……”時星野抬手搭住夏逾的脖子,補充,“我們都有女朋友,要是讓她們看到我們和別的女孩走在一起,估計要吃醋。”
聽見時星野這么說,女生的眼中閃過失望,終于徹底死心:“好,打擾了。”
說完轉(zhuǎn)身匆匆跑遠。
“你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夏逾看著女生尷尬得像是恨不得立刻鉆進地縫里去的背影,“其實好好說的話她也能理解的。”
“哦?”時星野揚揚眉,“那學(xué)長教我應(yīng)該怎么說?”
不知道為什么,夏逾竟然從時星野的語氣中聽出一絲輕微的“不悅”。
也不能說是不悅,夏逾想了一下,感覺更像是……吃醋?
夏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興起這樣一個念頭,覺得有些離譜,好笑道:“行行,你是對的。”
兩人來到設(shè)計展廳。
夏逾的設(shè)計被擺在一個不算顯眼的位置,但也并不角落,時星野的視線在展廳里環(huán)顧了半圈,就看到了夏逾的那幅畫。
整個展廳被布置得像一場藝術(shù)展,不得不說美院在舉辦這方面活動的品味確實可以,夏逾的畫被用一個小畫框裱起來,放置在一個木雕展臺上。
古式木雕,被雕刻成樹枝的模樣,下面掛著一塊小塑料牌,用于介紹畫作信息。
《雀翎》,作者:夏逾。
下面是關(guān)于夏逾學(xué)校和專業(yè)的一些簡介。
畫作前圍了幾個美院的學(xué)生,正在細致欣賞夏逾的設(shè)計。
“這作者居然是學(xué)法語的誒,h大果然藏龍臥虎。”
“畫技倒是挺好的,但設(shè)計并不光看畫得有多好,你看他下面的設(shè)計解析圖,明顯有幾個地方有瑕疵。”
“已經(jīng)不錯了吧,這次珠寶設(shè)計參展的畫作本來就不對,一眼看過去好像就五張?如果這張不能入選,我估計其他的也懸。”
“誰知道呢,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桑 ?
兩個站在夏逾作品前的學(xué)生離開,夏逾和時星野終于有機會湊近去看。
“不錯,”時星野評價,“這個木雕樹枝搭配得很絕妙,讓整個設(shè)計都栩栩如生起來。”
確實,整個意象就像是棲息在梧桐枝上的孔雀。
看完自己的設(shè)計,夏逾又和時星野一起在展廳的各個角落逛了一圈。
等逛完之后,夏逾心里大致也有了數(shù)。
雖然這次初選的展覽已經(jīng)篩掉了一部分人,但其實限制放得相對比較寬松,可能是想給非相關(guān)專業(yè)的人更多機會,展覽上美院學(xué)生和其他學(xué)校學(xué)生的作品各占一半。然而明顯可以看出,外校學(xué)生確實和美院學(xué)生的水平有差距,畢竟美院學(xué)生是專業(yè)的,確實不一樣。
夏逾安慰自己,就算是這次失敗了也沒事,大不了以后還有本專業(yè)這一條退路,總歸現(xiàn)在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提前規(guī)劃好自己的未來,碰那么幾次壁也是難免。
想到這里,夏逾回過頭對時星野道:“走吧,不知道其他人來了沒有,我們先去店里把菜點上?”
時星野看了看時間,也覺得差不多了,他們在這展廳里一逛,居然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今天是周末,又有那么多其他學(xué)校的人來這里參觀展覽,如果不早點過去的話,可能連位置都沒有。
時星野道:“我們先過去吧,路上給他們發(fā)消息。”
夏逾點了點頭,和時星野一起往校門外走。
兩人來到那家傳聞很好吃的鐵板燒店門口,正準(zhǔn)備進去,夏逾忽然聽見旁邊有個人叫他:“小逾?”
夏逾回過頭。
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留長發(fā),腦后扎著辮子的男生。
“真的是你?”對方滿臉欣喜地朝著夏逾走過來。
“我就說,剛才在展廳看到一幅畫上寫著你的名字,我還想會不會是同名,沒想到真的在這兒和你碰上了。”
夏逾不易察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時星野對于夏逾的反應(yīng)向來十分敏感,他立刻察覺到夏逾后退的動作,側(cè)身擋在夏逾前面,笑著道:“有什么話就站那兒說吧,你覺得呢,這位學(xué)長?”
25
陳遲怔了一下,望向時星野:“這位是……?”
“他是我學(xué)弟,”夏逾從時星野的背后探出頭,介紹了一下,“叫時星野。”
“這是我高中同學(xué),陳遲。”夏逾也對著時星野介紹。
時星野向陳遲點了點頭。
他的氣場里莫名對陳遲透著一股敵意,或許夏逾感覺不到,但陳遲的感覺非常明顯。
陳遲對夏逾使了個眼色:“借一步說話?”
夏逾一猶豫,點了點頭。
時星野見夏逾對陳遲并不排斥,略微意外,眼見著夏逾和陳遲走到一邊。
夏逾與陳遲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聽陳遲問他:“你來參加設(shè)計比賽?”
夏逾點頭:“入了初選。”
“我就知道你有這方面天賦,不過你成績好,h大又是綜合性大學(xué),不考美院是對的,”陳遲回過頭看了看時星野,“那是你學(xué)弟?直的嗎?”
陳遲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意思是:確定不是彎裝直?
夏逾順著他視線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時星野:“他是直的,他有個喜歡的女生,是我們學(xué)校下一屆的。”
“叫什么?”陳遲怔了一下。
“盛檸。”
“盛檸?”陳遲顯然也知道她,“他跟盛檸表白過?確定嗎?”
“確定,”夏逾肯定道,“我?guī)滋烨斑碰見盛檸了,跟她聊過。”
“他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陳遲問。
“芷云江二中。”
陳遲瞬間明白過來:“他是二中的,沒必要編個咱們學(xué)校的女生來騙人,那看來真的是了。”
“怎么了?”夏逾覺得陳遲話里有話。
“他看著不像直的啊!”陳遲直白道,“我們這種人,雷達很準(zhǔn)的,你知道他剛才看你的眼神,還有對你的態(tài)度……”
陳遲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連忙對夏逾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太直接了,你沒事吧?”
夏逾搖頭:“我沒事。”
“你最近身體還好么?”陳遲不再提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關(guān)心起夏逾,“我之前的一個朋友,他一直身體不好,醫(yī)生給他開很多藥吃,是藥三分毒,吃多了他整個人像吹氣球一樣,胖起來就瘦不下去了,現(xiàn)在天天泡在健身房,我陪了他好幾個月,眼看著一點效果都沒有,真的挺沮喪的。”
陳遲又瞥了瞥夏逾,說:“還是要保持健康的生活和心態(tài)啦,我看你現(xiàn)在就挺好的,比以前開朗很多,那個學(xué)弟,不用管他是不是直的了,反正他說他喜歡盛檸,那應(yīng)該影響不到你,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和他正常相處就好了。”
夏逾覺得有點好笑,但想到對方是在關(guān)心自己,認真道:“嗯,謝謝你。”
陳遲攪了攪手指:“那不打擾你了,我離你遠點,看那學(xué)弟的眼神好像也不太對勁,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陳遲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跑遠了。
陳遲走后,夏逾站在原地冷靜了一下,才回過身走向時星野。
“是你同學(xué)?”時星野看了眼陳遲遠去的背影,問夏逾。
“嗯,”夏逾道,“高中同學(xué),他以前對我表白過。”
夏逾悄悄觀察著時星野的神情。
時星野頓了頓,并不說話。
“你以前沒有問我,我也就沒有告訴過你,我……接受不了男生對我表白,我會感到身體不適,就像……那天在ktv里面對蕭常一樣,蕭常沒有做錯什么,是我的問題……”
時星野笑了笑,面色如常:“是……心里接受不了嗎?還是……”
“我碰到過一些事情……”夏逾垂下眼,他不能讓自己去想這件事,否則整個人會像溺水一樣變得冰冷,“對不起。”
“不用道歉啊,”時星野很大方地道,“我能理解,就像有些人接受不了和自己性取向不同的人,都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影響到別人,管得太寬,這沒什么問題。”
“嗯……”夏逾想了一下,對時星野道,“但我還是要跟你道歉。”
“為什么?”
“剛才陳遲以為……你也是彎的。”
時星野緘默。
“你會生氣嗎?或者覺得他冒犯了你?”夏逾小心道,“我替他向你道歉,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問了我一句……”
“是,我挺生氣的。”時星野兩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忽然淡淡道。
夏逾垂在身側(cè)的手輕攥了一下。
“你是在試探我嗎?學(xué)長?”時星野淡聲道,“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
“你懷疑我接近你別有用心,還是懷疑我喜歡你,性取向和剛才的學(xué)長一樣?”時星野深黑色的眼睛望著夏逾,眸光里透著失望,隨后垂下眼睫,“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對不起,”夏逾一下慌了,“我也不知道我剛才為什么會說這種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錯了……”
時星野低垂著頭,看起來有些難過:“我和你的關(guān)系真的有我想的那么好嗎,學(xué)長?還是只是我一廂情愿?”
夏逾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人際關(guān)系,有些手足無措:“不是,你別生氣……”
“你跟剛才那個學(xué)長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比跟我要親密吧?”時星野說,“你跟他說悄悄話,回來就對我產(chǎn)生懷疑,話里話外試探我,虧我剛才覺得你面對他的反應(yīng)不對,還想保護你。”
夏逾徹底放下了對時星野的懷疑,面對他的質(zhì)疑,甚至一時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我錯了,”夏逾深吸一口氣,說,“你別氣,我為我剛才的行為道歉,你想喝奶茶嗎?我請你?”
夏逾哄人的方法真的很貧瘠,他能想到的只有奶茶:“我知道最近有一款新的奶茶,叫酒釀多多,你要不要嘗嘗?”
時星野有點勉強地道:“我考慮一下。”
這么一來二去地耽誤,天已經(jīng)黑了。
入秋了,天黑得越來越早,他們想早點去鐵板燒店里點單的愿望泡湯。
不過還好其他人去得早,夏逾和時星野到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那兒了。
夏逾的手里提著兩杯奶茶。
看見夏逾手里的奶茶,裴尚尚立刻道:“逾哥,不大方了吧!買奶茶怎么能不通知我們?”
“他買給我一個人的,怎么了?”時星野懶洋洋地接過夏逾手里的奶茶,取出其中一杯,“你們要買自己去買,壽星今晚上已經(jīng)請你們吃飯了,別得寸進尺。”
“臥槽?”沈航覺得時星野今天不太對勁,好像有點得瑟。
“哎?你們這奶茶哪兒買的?”李家唯問時星野,“是不是美院東門那家‘奶聲奶氣’?”
“是啊,”夏逾說,“還挺好喝的,你們要嗎?要不我也給你們每人叫一杯吧?”
“算了算了!”唐余擺手,“時星野這人,占有欲特別強,怪癖特別多,他既然要跟你喝情侶奶茶,我們就不湊熱鬧了?”
“情侶奶茶?”梁沉湊過去看,“怎么個情侶法?”
夏逾把奶茶的單據(jù)給他:“酒釀啵啵和酒釀啾啾。”
梁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時星野你惡不惡心!”沈航道,“竟然逼著我們夏逾學(xué)長做出這種事。”
“你管得著嗎?”時星野坐下來吸奶茶。
夏逾笑了一下:“你們點單吧,想吃什么隨便點。”
大家沒怎么在意這個插曲,開始各自商量點什么吃的好。
“怎么樣?”時星野在一旁問夏逾,“接受良好吧?會覺得很難受嗎?”
“不會,”夏逾無奈道,“因為我知道你對我沒感覺。”
“那如果有呢?”時星野問,“如果我真的喜歡你呢?”
夏逾停下喝奶茶的手,回過頭看他。
時星野很認真地望著夏逾,眸光澄澈。
“我不知道,”夏逾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道,“我想象不出來。”
“假如呢?”時星野頓了頓,堅持問,“你會遠離我嗎?”
“會吧……”夏逾說,“抱歉,星野,如果你已經(jīng)消氣了的話,可以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了嗎?”
“好,”時星野垂著眼,又吸了一口奶茶,“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夏逾嗎?”
“什么?”夏逾怔了一下。
“夏逾,或者小逾,”時星野對著夏逾一笑,“最后一個要求,就像剛才那位學(xué)長這么叫你一樣。”
“可以……”夏逾握著奶茶杯沿的手指蜷了蜷,“你叫吧。”
ok結(jié)束。
時星野心想。
就到這里吧,今天實在逼得夏逾太緊,下次可以慢慢來。
他本來沒什么計劃,直到那位叫陳遲的學(xué)長出現(xiàn)。
今天這一番試探,他才知道,自己在夏逾心里占據(jù)的位置能有那么多。
那就夠了。
他可以盡情撒嬌,直到夏逾徹底接受自己。
如果能想辦法解開夏逾的心結(jié)就好了。
果然他以前遇到過事情,很可惜具體是什么事情,夏逾沒有告訴他。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可以回去問問奶奶,看有沒有什么認識的關(guān)于這方面的心理醫(yī)生,先咨詢一下,再看看以后怎么辦。
時星野伸出手,用大拇指撫了撫面前溫?zé)岬哪滩璞亍?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的演技這么好過。
簡直屬于是超常發(fā)揮了。
時星野輕舒了一口氣。
沒有露餡就好。
26
夏逾的生日過得簡單而熱鬧。
雖然中間出現(xiàn)了一些小插曲,不過不影響夏逾的心情。
這次夏逾和時星野因為喝的是奶茶,點的酒全被裴尚尚他們給喝了。
中間裴尚尚覺得不夠,嚷嚷著要喝白的,還說要自己掏錢請大家喝,被梁沉拐了一胳膊肘坐回去。
結(jié)果裴尚尚還是醉了,還有時星野寢室的沈航和李家唯也醉得不輕,三個人走路七倒八歪。
他們叫了兩輛車,出租車司機不肯載一車醉鬼,于是只好拆分開。
梁沉和紀(jì)明宇送裴尚尚回去,時星野本想和唐余一起把沈航和李家唯扛回去,幸好李家唯比沈航清醒一些,他和唐余說是不好意思丟下夏逾獨自一個人,硬是推出時星野和夏逾一輛車,他們?nèi)齻人擠一擠,竟也說動司機把他們?nèi)齻人一起帶走了。
于是不知怎的,就剩下時星野和夏逾一輛車。
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還剩下半個多小時熄燈。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拖拖拉拉到這個時候的。
十點多的校園里來來往往的人明顯少了很多,即便是周末,學(xué)校也是十一點鐘熄燈,這個點大家都準(zhǔn)備回去洗漱休息了。
時星野出門時背了個小的運動挎包,包里鼓鼓囊囊,夏逾猜是送給自己的禮物。
但是時星野一直都沒有提。
剛才在鐵板燒店里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把自己給夏逾準(zhǔn)備的禮物送了,唯獨時星野沒有送。
其他人開玩笑,說是時星野要不準(zhǔn)備了個大的,要不就什么都沒準(zhǔn)備。
夏逾想著馬上就要回寢室,主動問了時星野一句:“你該不會是因為今天生我的氣,所以干脆連禮物都不想送了吧?”
其實夏逾無所謂別人送什么,也沒有主動問別人要禮物的習(xí)慣,但他怕時星野真的還在生他的氣。
時星野把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沒有,我只是怕你會覺得我送的東西廉價。”
夏逾笑:“所以你送我的禮物比送給裴尚尚的要便宜,是嗎?”
“其實不是……”時星野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個是我自己做的,裴學(xué)長那個,是我從我媽那兒拿的。”
“哦……”夏逾點頭。
他看得出時星野的家境很好,他奶奶住的那座四合院,基本上目前已經(jīng)有價無市,雖然夏逾的外婆之前也住在那一片,但因為地段不同,房屋也已經(jīng)被拆,跟那座四合院的價值根本沒法比。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夏逾也知道時星野媽媽是開公司的,在時星野的概念里,可能禮物本身的價值確實要大于一切,貴不貴已經(jīng)是次要的了。
夏逾完全能理解時星野,他可能一開始覺得自己準(zhǔn)備得挺好,臨到終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當(dāng)著夏逾的面送過裴尚尚一個更貴的禮物,有點猶豫了。
“是什么東西,我看看。”夏逾完全不介意,拆開了禮物的包裝盒。
是一個很普通的水晶球八音盒,中間有一個長翅膀的小天使,手上捧著一顆心。
“這是你自己做的?”夏逾被時星野的直男審美驚了,“很可愛,應(yīng)該做起來很有難度吧?”
“嗯……”時星野觀察著夏逾臉上的表情,覺得他好像有點口是心非,“中間的小人很難雕。”
夏逾垂眸。
他從白天開始就覺得奇怪,時星野的大拇指和食指中間有塊地方鐵了創(chuàng)可貼。
因為那張創(chuàng)可貼是無痕的,再加上時星野一直行動自如,也沒有跟夏逾提過手上的傷口,夏逾也便沒有問。
畢竟打籃球的人磕磕碰碰總是難免。
現(xiàn)在時星野提起來,夏逾才復(fù)又注意到那張創(chuàng)可貼。
他把時星野的手牽起來。
時星野任他牽著,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這個傷口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留下的吧?”
時星野笑起來,眨眨眼,默認了。
“會留疤嗎?”夏逾問。
“不會,但是有一道很深的口子,”時星野說,“說實話,有點疼。”
“……”夏逾覺得時星野好像在撒嬌。
“那我給你吹吹?”夏逾故意問。
時星野頓了下,收回手:“還是算了。”
他這么說,夏逾真就把他的手牽回來,放到唇邊吹了吹。
“痛痛飛飛。”他說。
夏逾本來是開玩笑,時星野臉上卻沒什么笑表情,安靜地斂著眸等夏逾幫他吹完,才認真道:“謝謝。”
他這么鄭重,夏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反思自己剛才說的話有沒有什么過分的地方,畢竟時星野認真給他準(zhǔn)備了禮物,他不應(yīng)該嫌棄的。
夏逾把水晶球拿起來,說:“我聽聽看是什么歌,歌是你自己選的嗎?”
時星野:“嗯。”
夏逾擰了幾圈發(fā)條。
旋律響起來,是夏逾之前在ktv唱的那首法語歌。
時星野說:“我覺得你那天唱得很好聽,就把這首歌的曲譜做進八音盒里了,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謝謝,我很喜歡。”夏逾這次說的是真心話。
兩人并肩走在去往宿舍樓的路上。
這首歌的法語歌詞講的是無望又甜蜜酸澀的暗戀,不知道時星野去查過嗎?
他如果查過會怎么想?
夏逾不知道。
很快兩人來到寢室樓下。
時星野停下腳步,對夏逾道:“你應(yīng)該是明天才生日吧?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夏逾說。
時星野站在原地,準(zhǔn)備目送夏逾回寢室。
夏逾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過頭,又對時星野道:“謝謝你的八音盒,我覺得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會把它放在床頭好好珍藏的。”
時星野笑了,伸出那只被劃傷的手沖他揮了揮。
時間已經(jīng)不早,夏逾飛快跑上樓去,等他到寢室,距離熄燈只剩下十五分鐘。
其他人都已經(jīng)提前洗漱完畢,免得等夏逾回來還要排隊。
感激地匆匆進洗手間洗了個戰(zhàn)斗澡,夏逾拿著臉盆出來時,聽見梁沉道:“時學(xué)弟這次怕是趕不上在熄燈前洗澡了,沈航醉得不得了,我們剛才伺候裴大師都費了好一番功夫,他們寢室可是有兩個醉鬼。”
裴尚尚據(jù)說只是簡單被梁沉擦了擦臉,然后兩人合力幫他把衣服襪子脫了,塞進被窩,就這折騰了都差不多快二十分鐘,夏逾進門時,梁沉正攤在床上累得不要不要的,而裴尚尚早就已經(jīng)睡著打起了呼嚕。
夏逾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時星野發(fā)了條微信:
【小魚:你們寢室其他人還好嗎?】
時星野很快給他回了消息:
【星野:[圖片]】
是時星野對著他們寢室緊閉的洗手間門拍了張照片。
【星野:沈航已經(jīng)進門半個小時了,一邊洗澡一邊在里面唱歌,誰也進不去,唐余和李家唯已經(jīng)去隔壁寢室排隊了,不然等他洗完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
【小魚:你呢?】
【星野:我得在外面聽沈航唱歌,免得他忽然沒聲了。】
雖然是文字,夏逾卻能從字里行間看出時星野的無奈。
他想了想,發(fā):【早知道我們跟他們擠一輛車,或者幫唐余照顧一下沈航,這樣說不定你回來就能洗上澡了。】
時星野回:【不讓壽星干活是我們最后的堅持[蛋糕]。】
夏逾便沒有再回。
時星野發(fā)完那條消息,燈熄了。
夏逾爬上床,聽見不知道從外面哪個寢室樓里傳來的鬼哭狼嚎聲。
今天是周末,估計有很多寢室的人都還沒有睡。
學(xué)校很變態(tài),熄燈的同時還會斷網(wǎng),很多網(wǎng)癮少年十一點之后就玩不了游戲,每次周六日的晚上熄燈后寢室樓區(qū)就會像今天這樣熱鬧一會兒。
大部分是這個點還睡不著的人在消耗他們多余的精力。
夏逾的手機亮起來。
他拿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又是時星野發(fā)來的。
【星野:三號寢室樓下有人在唱歌表白。】
夏逾坐起來一聽,好像還真是。
他起身爬著扶梯下床,打開陽臺的門出去。
梁沉聽見聲響,問夏逾:“逾哥,咋了?”
“有人在樓下表白。”夏逾說。
一聽有熱鬧看,梁沉一骨碌從床上下來,連帶著紀(jì)明宇也被勾起好奇心。
三個還沒睡的人擠在陽臺上,探出頭往樓底下瞧。
表白的人就在隔壁樓底下。
三號樓是女生寢室樓,就是夏逾他們寢室樓隔壁幢,時星野他們二號樓的斜對面。
估計有不少人都聽見動靜,夏逾看見對面寢室樓也有不少人走到外面往樓下看。
“哥兒們,有勇氣啊!加油!”不知道是誰沖著樓下喊了一聲。
天太黑了,夏逾看不清站在樓底下的人長什么樣,只知道是個男生,對方腳底下擺了一圈蠟燭,身上掛著一把吉他,正在唱情歌。
對方一直唱了好久,也不見那被表白的女生下來。
最后因為實在太吵,驚醒了宿管,出來把那男生趕了回去。
梁沉看得意猶未盡,還有點兒遺憾:“要我說,表白就別這么大動干戈的了,人女孩會不好意思,要是失敗了還丟人。”
紀(jì)明宇表示贊同。
夏逾回到床上,又看見時星野發(fā)來一條消息:【看完熱鬧了嗎?】
夏逾回:【看完了,那個男生被宿管趕回去了。】
【星野:嘖,才唱了十五分鐘,那你要睡了嗎?】
【小魚:可能再聽會兒英語就睡了,怎么了?】
【星野:想等到十二點,當(dāng)?shù)谝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啊!】
夏逾笑了,回復(fù):【不用了,你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
【星野:那不行,你等等我。】
夏逾不知道時星野叫他等什么,以為就一會兒的事情,便一直等,沒想到等到將近十二點,時星野還沒有發(fā)消息過來。
夏逾一篇聽力已經(jīng)聽了好幾遍,他看了一眼手機,11點55,于是又給時星野發(fā)了條消息:【你洗完澡了嗎?黑燈瞎火小心一點。】
時星野很快回:【快到陽臺這邊來!】
夏逾心頭一動,起聲往陽臺那邊看了看,爬下樓梯。
梁沉已經(jīng)睡著了,他從沾上枕頭到入睡通常不超過十分鐘,倒是紀(jì)明宇還沒睡,估計和夏逾一樣多聽了一會兒聽力。
“小逾?”紀(jì)明宇從床邊探出身,問,“你還沒睡?干嘛去?”
夏逾打開陽臺門,輕聲道:“去外面透透氣,你不用管我。”
紀(jì)明宇于是又躺了回去。
夏逾趴在陽臺上,朝著樓下探身。
他手里捏著的手機亮起來。
【星野:別出聲,咱這不是表白,就不驚動宿管了,就你我兩個人,看完就算。】
夏逾剛看完這條消息,樓底下亮起了一道白光。
夏逾低頭,有個人正站在他們樓底下放煙火棒。
看見夏逾看過來,時星野揮了揮手里的煙火棒,在淺白色的月光下沖著夏逾抬頭笑。
過了一會兒,夏逾又收到時星野的一條消息。
【星野:生日快樂![煙花][煙花]補給你的第二份生日禮物!】
夏逾打字回:【謝謝,這份禮物我也很喜歡。】
時星野在寢室樓下安靜地放完手里的煙火棒。
寂靜的夜里,夏逾忽然覺得,他們一人在樓下,一人在樓上,像是在這住滿人的寢室樓里悄悄地分享了同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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