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迷茫
警車將尸體運送回了鑒定科,由于趙景元還沒回來的緣故,所以說尸檢工作只能由許清幽主刀,蘇夢林在一旁做記錄。
正當兩人商討該如何在保持尸身完整度的基礎上,進行剖驗的時候,一直沒露面的趙景元突然走了進來。
是一個有著高高的個子,戴著黑框眼鏡,臉胖乎乎的,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幾個小褶子的胖老頭,與蘇夢林之前刻板印象里高冷嚴肅的法醫形象大有出入,就像……幼時鄰居家的爺爺一樣,分外和藹可親。
“老頭你怎么回來了!”許清幽看著來人,一臉驚喜地問道。
“這個案子有點棘手,小許給我打了電話,我便回來了,正巧……”趙景元語氣停頓了一下,看向一旁的蘇夢林。
眼見趙景元朝她看了過來,蘇夢林立馬站了起來,朝趙景元問好,“趙老師好,我是……新來的實習生蘇夢林。”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兩只手一直放在一起不停地交疊,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江城第一法醫,又是《法醫實錄》的撰寫者,她想不緊張都難。
趙景元笑著看著蘇夢林,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家里的小孫女,也如蘇夢林一樣,矮矮小小的一只,但內里蘊含巨大的能量。
蘇夢林眼見趙景元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她,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倒是一旁的許清幽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了一句:“老頭,人夢夢跟你問好呢,你怎么不說話?可別人剛來就讓你給嚇跑了,要是真給嚇跑了,我就把你的流氓兔拿去丟垃圾桶。”
趙景元聽到許清幽的話,才回過神來,跟蘇夢林問好:“夢夢你好,本來昨天就該見你了,但我有事外出了,所以今天才見到你,歡迎你來到鑒定科這個大家庭,希望你可以在這里學到更多的東西,順利度過實習期,你做的尸檢報告我看了,很專業繼續努力,不用拘謹。”說著他便伸出了手。
蘇夢林看著趙景元伸過來的手,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
兩人互相認識之后,趙景元便和蘇夢林談起了工作上的問題,而許清幽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蘇夢林為了當一個法醫做了這么多努力,饒是她這個在法醫屆也算略有名氣的人,也不由得對蘇夢林多了幾分敬佩。
三個人開始討論下午的尸檢剖驗,而令許清幽和蘇夢林都沒想到的是,趙景元決定將此次剖驗的主刀交給蘇夢林。
“夢夢,我知道你之前在海市那邊輔助他們做過很多案子,那今天的尸體由你來解剖,就當入職考試,清幽,你給她當助手。“趙景元快速地下了決定。
而一旁的蘇夢林聽到趙景元的話,似是不敢置信,滿臉都是驚訝。
“怎么,對自己不自信?”
“沒有……就是覺得太快了點。”蘇夢林說。
“入職這行的第一步就是熟悉尸體,你操作我看著。”
“好的”話已出口,蘇夢林即使再緊張,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這是蘇夢林第一次現場實際操作,她的內心頗為忐忑,饒是她在海市做了很多案子,但畢竟那只是輔助,所以她在此刻也是緊張萬分,連手都是抖的。
“尸檢的第一步從哪兒來開始?”趙景元突然發問,整的蘇夢林猝不及防。
“頭……胸……”
聽到蘇夢林含糊不清的回答,他以為是太過緊張所致,于是又換了個問題。
“胸肺部切片呢?怎么取?”趙景元又問。
面對趙景元突如其來的詢問,蘇夢林腦袋里突然一片空白,自學過的那些知識怎么也想不起來,她捏著解剖刀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我想不起來了”蘇夢林快要哭出來了,她也沒想到,第一次當著趙景元面做尸檢會是這樣的情況。
而許清幽在一旁也不敢出聲,因為她知道,趙景元面對工作上的問題,總是格外嚴肅。
看著蘇夢林,趙景元嘆了一口氣,眼里全是失望,“算了,你先出去吧,這個尸檢我和清幽來做。”
明明是很溫柔的語氣,但是對于蘇夢林來說卻如墜冰窖,她寧愿趙景元這時候罵她一頓,也不愿意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老師……我……”蘇夢林還想再開口說些什么,但被趙景元駁了回去。
“出去吧,你先在辦公室做實驗吧”說完,便再沒看蘇夢林,轉身與許清幽討論起了剖驗的問題。
從解剖室出來以后,蘇夢林整個人的情緒十分低落,她知道這個機會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為了當法醫,她放棄了原本可以留在醫院正經工作的機會,去了其他地方,為的就是能多學點東西,但此刻,她突然開始迷茫起來,這么多年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
“夢想到底是什么呢?”蘇夢林坐在樓梯間喃喃自語。
“心之所向,便是夢想”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蘇夢林聞聲抬頭,卻發現是許朝璽。
“許……許大哥,你怎么在這……”
“上來找老趙頭說案子的事。”男人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語氣放緩了不少。
“被批了?”許朝璽問道。
“不是,就是有點想不通,我的堅持到底對不對”蘇夢林說。
“說來聽聽”
其實她也不想將自己的事講給一個才見了兩面的人聽,但是又莫名地對許朝璽有信任感,于是便緩緩開了口。
“我之前很喜歡法醫,但由于各種原因沒有直接讀法醫專業,而是去學了醫,其實這個跟法醫是沾邊的,但是終歸還不是學不到專業的法醫知識,所以我只能抽空自學,為的是能靠近我的夢想多一點。”
“幸運的是我確實如愿以償來了這里實習,但是自打來了這以后,我發現夢想和現實是有很大差距的,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堅持下去……”
“心中有夢想,并且為之熱愛堅持,你做的很對,夢想不會發光,發光的是正在追夢的你。只要你能夠好好堅持,就一定會收獲屬于你自己的未來。”
“真的嗎?”蘇夢林聽了男人的話,一臉驚喜。
“嗯”許朝璽雖未再多說什么,但他的話還是給了蘇夢林莫大的鼓勵。
“謝謝許大哥,我現在的心情好了很多,我會繼續加油的!我要留在這里!”蘇夢林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嗯,繼續加油!”男人看著對方臉上明媚的笑容,神色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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