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事風(fēng)華1
庭院,青蔥軟木,聞水聲,不見人。湖上漸生漣漪,一木白梨飄入;驚動了游魚,俶爾遠(yuǎn)逝。
小筑立在湖水中央,左右兩側(cè)有著九曲的木橋,輕紗飛揚,小筑中隱著人聲,隨薄紗蕩漾
驚雪從外面進(jìn)來,便看見自家小姐又坐在鏡前發(fā)呆
“小姐?”
許是那一聲太過于突然,那人手中的東西墜落在地
“小姐!”
聽雪將手中的托盤放下,跪在了地上
黎輕愔微微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起來吧。”
回神看向了鏡子里的自己,一半紅妝如魔剎,另一半?yún)s仍是少女清秀的容顏,停筆輕輕地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這妝容還是在笑自己
這畫了半輩子的妝,跟著她一同來到了這嶄新的時間線里
早已不是他的朝代了,也不知那烈火之中,她是否化為了一具枯骨,他是否還來得及看清她臉上那為他畫的半面妝
鉛華毒刻了她的容顏,早年或許是心存愛慕與情誼,后來便是不得不日日夜夜畫上
這一次黎輕愔的笑聲大了許多,這聲笑,多是嘲諷
“聽雪,重新打盆水來。”
細(xì)細(xì)的退了妝,又讓聽雪為她畫上了時下流行的樣式,帶上了斗笠,出了門
南地與中都頗不一樣,在中都坊市分離,一磚一瓦都有著嚴(yán)格的界定,嚴(yán)格的宵禁,與出入城通行令,中都就如巨大的金絲籠,困著那些向往自由的鳥
而南地,在雍州,豫州,荊州三洲交界之處,便有各族人員往來,商業(yè)及其繁榮,更因著守城府賀家的先輩本是坐賈出身,變更注重在各族往來間周旋了
而如今,雖然坊市互通,卻依然有序,雖無宵禁,也無人作亂
黎輕愔本打算今日從亭云水榭返回黎府,但在回府的途中,聽見了那茶館的喧鬧聲,她早些年最喜愛的地方
讓聽雪陪著她進(jìn)了茶館,讓馬車先回府報信去了
坐在一樓的小茶水間里,間外的大堂,說書先生講的是先皇與先后的故事,也就是她的故事,講的是那敬德皇后與梁宣帝的故事
“上回說到,那敬德皇后逝世后,梁王罷朝了整整七日,后來攻打冀州,也只為了替那敬德皇后討回公道……”
“后來梁帝常坐軒和臺,不知悲喜,身后總是跟著一名畫著半面妝的婢女,聽聞那是從前跟在敬德皇后身后的婢女”
黎挽笙,梁宣帝短暫的四十年統(tǒng)治中唯一的皇后,自梁宣帝弱冠之年登基后,唯一的皇后,再被冀州使臣侮辱后不久,葬身火海
相傳揚州有鮫人,習(xí)秘術(shù),生白骨,得長生,奈何揚州南海,鮫人雖多,卻少有人知曉這秘術(shù),傳說終是傳說
聽雪見自家小姐聽得入神,手中的茶水將要見底,為小姐填了水之后,便開口
“小姐,這說書先生的話信不得,我姑奶奶從前便是侍奉敬德皇后的,姑奶奶說,侯爺當(dāng)年領(lǐng)著全家離開中都,來到南地,便是因為那梁宣帝對不起皇后娘娘,小姐若想聽,回府之后,去書閣取了看,或者讓百戲藝人演來看看”
黎輕愔回了神
是啊,他哪有這般愛她,故事聽多了,差點就要信了,想那宮中的記事官,總會找些由頭來美化他的行為
覺得無趣,聽雪見她起身,取了小銀裸子放在了桌上,輕愔提起下裳,裙間的飄帶劃過桌角
一瞬流轉(zhuǎn)
嘈雜的茶樓中,一人回首,看向了門口,望見了那離去的背影
那人抬起了左腳跨過門檻,再是右腳,站立,輕輕地拍打著裙側(cè),才又向外走去
黎輕愔,出門時,望見了茶館的二樓,一襲粉衣
“挽笙”那名男子緩緩的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或許是因為他過于專注,同桌的玄衣公子順著他的目光瞧去,卻什么也沒有看見
“世桓?”
叫了好友好幾聲,才見他回過神
“抱歉。”
“無礙,只是很少見你這般出神。”
“沒什么,只是看見了一個人”
“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或許吧,你剛剛說的黎府?”
“我們南地的黎家,是當(dāng)年敬德皇后那黎家的旁支,聽聞這位黎將軍當(dāng)年面見過先皇,曾得梁帝一聲稱贊,不過在敬德皇后逝世后,便請命于此,再未回過京師了”
“這黎將軍可是朝武候?”
“正是,聽聞這爵位本是輪不到這黎將軍的,只是敬德皇后逝世后,其兄長也在幾年后戰(zhàn)死沙場,本來的朝武公的爵位,便降三等,傳給了其庶弟,當(dāng)時是朝武伯,后來立了戰(zhàn)功,成了朝武候。怎么,世桓兄要去拜訪這位朝武候?”
世桓搖了搖頭
“也是,你剛?cè)肽系兀膊槐闵祥T”賀凌煦將折扇一合,笑看著對面的人
他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這游歷的七年中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了,卻不曾見過如眼前這人一般的
含蓄內(nèi)斂,卻是有意的壓抑著自己的性情,雖有收斂,卻還是有著那久居上位的氣息,他也曾派人查過皇室中人的資料,卻是找不到這樣的人
他第一次見世桓,便是在揚州的一個小城鎮(zhèn)外的樹林,一身麻布衣裳也難掩風(fēng)華
…………
侯府的門前是兩座石獅,一座含珠,另一座神情肅穆,而而門前的匾額上寫著朝武候府,門口的侍衛(wèi)向她行了禮,而站在門口的還有老管家
“二小姐可算回來了,大小姐可是念了你一早上呢”
看見老管家,見她第一句便提到了阿姊,而阿姊卻沒有出現(xiàn),想必是又犯了錯
“阿姊,可是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大小姐前兩天與一堆人進(jìn)了賭場。”
“然后呢?”
記憶中這位黎清琯可是時常做這些事情,若是尋常的到賭場,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連家門口都不出現(xiàn)
“大小姐把齊家的小公子打傷了,因為那位齊公子強搶民女,后來事情鬧大了,鬧到了城主府去了”
“賀家?”
“正是,那位理事人認(rèn)出了小姐身邊的侍從,將兩家人請在了一起,私下了結(jié)了,少夫人為了讓大小姐少了將軍的懲罰,早些時候,讓大小姐去跪祠堂了”
“父親要回來了?”
“將軍說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廿九就回來了”
“知道了,嫂嫂呢?”
“少夫人知曉,小姐今日回來,忙著在廚房張羅著呢”
“知道了,唐伯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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