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愔回到房間時誰也不曾驚動，輕輕的合上門，被趴在桌子上的人下了一跳。和今早晨在院子里的人好像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差別，手里卻把玩著一個平安符。

        “阿姊？”黎清愔叫著她，卻發現人還是沒有回過神，放任著思緒遠飛，于是坐了下來，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了她眼前。

        “啊？你何時回來的，你喝了酒？”清琯終于回過神卻一下子就聞到了妹妹身上的酒味。

        “賀公子給你的？”黎清愔指著她手里的平安符。

        “嗯，本來以為他游歷在外，應該不會喜歡溫婉規矩的世家小姐，想著要是今晚他覺得不好或許來吧婚約取消掉也好……”黎清琯停頓了一下，黎清愔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

        “結果他卻給了你這個平安符。可是看姐姐這個樣子好像也還是很高興啊。”黎清愔揶揄著，結果黎清琯就像想起來什么是的。

        “說你是不是去見哪家公子了，居然還喝了酒！怪不得讓我去見賀凌熙，居然是想讓我給你打掩護，好啊，清愔你居然這個樣子。”黎清愔看著阿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獅子，眼里溢著笑。

        “阿姐怎么這樣轉移話題。”小聲辯駁著。

        “那你自己說是不是！”

        “是是是，好啦阿姐，已經很晚了，今晚你是留著跟我睡，還是自己回去睡。”

        “那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跟你睡吧。我要睡里面！”

        “好。”

        兩個姑娘就這樣，說著笑著鬧著，一起過了一晚。只不過同樣夜晚，有人襲于林，有人守高塔，有人行于市。

        一年后。

        阿清前幾日才跟著羅大夫義診回來，羅大夫年歲大了，最近這一年身體又不太好，兩個人行醫就成了阿清問診，羅大夫在一旁看著，有錯的地方就指出來。或者有些疑難雜癥阿清不太敢下定論時，羅大夫才出手。

        而今日醫館中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出診了，除了一個坐堂的大夫不能走，就只剩下她了。醫館里倒也清靜了不少，留下的那位坐堂大夫姓施。兩個人就各自看著前來問診的百姓。

        過了一會，館主從外面回來，帶了些小糕點分給他們，正直午時，剛好兩個人坐了一上午，都有些累了，黎清愔就坐在一旁吃著糕點，聽著兩位討論著一些醫理也不覺得無聊。

        前面的大街上，一個黑點迅速的移動著，越來越大，最后停在了醫館面前。

        “有大夫嘛，有大夫嘛！”喊完這兩聲，那小廝模樣的人扶著門框，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汗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染深了一片。

        “阿清，去倒杯水，我去看看。”館主走去了門前，扶住了那日。

        “大夫，大夫救救我們家夫人。”

        “起來慢慢說。”將人拉進了醫館，黎清愔剛好把水端了過來。

        “喝一口水再說吧，都到了醫館了。”那人將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我們夫人是賀家的大夫人，今日晨間醒來感覺腹痛，便想著去請府醫，結果府中的府醫一位前幾日告病，一位從今早晨就留在了老爺的寵妾那里。我走時，夫人已經見血了。還請大夫跟我去賀府救救夫人。”

        館主在那小廝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便猜到了許多。

        “你不要著急，我這就收拾包袱隨你去一趟。”館主看了一眼館中留下的人。

        “阿清，你去叫小錢來，讓他隨我去一趟賀府。”

        “館主，我去吧。賀府莊重，我怕小錢心里沒底。”黎清愔轉身去背藥箱了

        “這……好吧，你跟我去”館主停頓了一下，還是同意了，看著她帶上了面紗。

        那小廝是個聰明的，安排了車馬過后，自己先跑著來的，等著館主和黎清愔收好了可能會用的東西后，馬車剛好在門口等著了。

        兩個人才上馬車，黎清愔就聽見了館主一聲嘆息，詢問的目光才跟他對上，館主就開口了

        “賀夫人這一胎懷的真是不安穩，前幾個月剛懷上時，就聽聞賀城主府中多了一位得寵小妾，夜夜與之笙歌，傷的賀夫人差點流產，而如今到了這個月份了，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今日是兇是吉啊。”

        “秦叔，你放心吧，那小廝應該是得了令，才來醫館找你的。”

        “這后院的水啊，太混了，不是我們這些醫者隨便入的。小姐你身份不一般，一會就委屈你一下了。”

        “沒有的事，秦叔一會我就幫你打下手吧。”

        兩個人跟著小廝一路暢通的到了夫人的院子。跑到時，連館主都在喘氣了。

        “秦大夫你可算來了。”

        “賀夫人的情況怎么樣？”館主看著那個聽聞他來了，才從內院出來的丫鬟。

        “夫人從今早晨開始感到腹痛，一開始只是以為尋常的陣痛，便想著去請府醫，知道后來見了雪，才讓人去請秦大夫了。”

        “我先進去給夫人診脈，你講這幾日入口的細細說給她。”館主指了指黎清愔，黎清愔就將藥箱順手遞給了館主，就看見館主進了里屋。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順著風，傳來了淡淡的血腥氣和助眠香的味道。

        那丫鬟看了她一眼，然后將人帶著去了旁邊，倒了一杯水給她，從日常的飲食一樣一樣的說給她聽。

        “飲食沒有什么問題，那你家夫人最近有做過與尋常不一樣的事嗎？”黎清愔聽她說的都是一些孕婦可以吃的，甚至送到這院子里的吃食都是夫人自己院子里的小廚房端來的。

        “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夫人知曉再過兩個月就要生產了，像香料這些日常常用的東西早就讓人查了又查。”

        “好，謝謝姑娘了。”黎清愔等她走了之后，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吃食沒問題，香料沒問題，近段時間也不曾喝過什么補藥。已經排開了一些一查就能查到的手段了，剩下的那些，也不是她能查出來了，這樣的手段她從前見的可太多了。

        片刻之后，館主從里面出來，夫人應該是受了些刺激，這胎像不太穩，你們大人呢？”館主問那個大丫鬟。

        “大人今日不在府中。”

        “那賀公子呢？”

        “讓人去請了。”

        “好，你讓人按這副藥去煎，方法也按著寫著來，派一個信得過的一直看著，我在這里等你們公子。”館主雖然在與那丫鬟對話，手下卻是一刻也沒停過的寫著方子。

        “那夫人她？”

        “已無大礙了，等一會服下藥我再給你夫人施一次針，這一次就算過去，可若是再來一次，就算是我也保不下來了。”

        “謝謝秦大夫。”

        等著那丫鬟走了，館主才看著站在他身邊的黎清愔。

        “怎么說？”

        “問過了。日常入口的沒有問題，那香料也沒問題，剩下的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是啊，著后院，可有著太多的阿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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