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地一路入中都，慕徴都跟著這兩個人，到是省去了不少身份的排查，進入都城后，慕徴掀開簾子，看著中都的景象

        果然與南地大有不同，中都以皇城為內城，以承天門為中軸對稱排列，西為市，東為坊。界限分明互不干擾，三州朝會的使館設在東南角的行宮當中。聽聞這次朝會，羽族不僅派了大臣，甚至還派了一位親王及一位神使。

        羽族與人族不同，人族是皇族與世族掌握大權，而在羽族皇族只是羽神的代權者，羽族權利的中心，是隱藏在森林大澤中的羽神殿。而羽族神使便是羽神親兵，若無重要事物只會守護在羽神身邊，不出大澤

        而慕徴跟著世桓坐在賀凌熙的馬車上。聽著賀講羽族使臣的事。彼時慕徴肩上的傷還沒完全愈合，一只手端著一碗糖酪。目光流轉看見世桓手邊的櫻桃，起身，坐到世桓身旁去了。賀凌熙看著她的動作

        “誒……，慕姑娘你……”又看見世桓沒有動靜，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慕徴坐好了之后，拿著櫻桃很認真的問他

        “你剛才說羽族派了一位親王，一位神使，可知道名字？”

        櫻桃入口，有些酸澀，是在比不得她的果子，但是久吃一點也還算是別有一番風味

        “羽皇從兄，至于封號，我實在懶得記。你們羽族貴族的封號都那么長嘛，到是那位神使的名字還算簡單叫烏耶”

        慕徴抓櫻桃的手頓了一下，手中的櫻桃也掉了下來。紅色玉珠還沒落到地上就被另一只手接住了

        “烏……烏……烏耶？！”

        “怎么了？”世桓問她

        慕徴看著世桓的臉頰，第一次沒有心情欣賞這個人。

        “沒什么，只是這位神使，是神殿第一翎衛，非羽神不得調動”慕徴有些不高興，羽神派誰來不好，偏偏派他來。烏耶從小到大都在她身邊保護她，好不容易有機會擺脫他了，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回去了。

        她其實也不是討厭烏耶，只是這個翎衛，從來沒有對她笑過，有時候跟他說話，他也只是敷衍的回答幾個字。簡直跟她王叔當年有的一比，賀凌熙說的那位封號很長的大概率就是她最怕的王叔，阿索·圖伽了。

        “你印象中，這兩位使臣是什么樣的人？”世桓把他剛才接住的櫻桃放到了慕徴手上

        “圖伽親王是羽皇的從兄，在羽皇小時候執政，在貴族內的名聲不算太好，按照你們中都的說法，他跟羽皇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是這么說的吧？”慕徴傾斜著身子問世桓

        她很怕這個比喻不對，卻在心里像自家王叔道歉。王叔對不起，雖然你對我很好，但是誰讓你的名聲真的不好呢。

        “是”賀凌熙看著慕徴的嘴就沒停下來過，本來不想吃櫻桃的，也動了嘗一兩個的念頭，手還沒碰到碟子，就被世桓打了下去，他瞪了一眼世桓，世桓卻看也沒看他一眼，而慕徴自顧的說著話，也沒注意到兩個人的小動作

        “至于神使烏耶，他的權利實際上比親王還大，只是羽神管束他的神使罷了”

        “那不會發生……”賀凌熙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不會，王室必須忠誠于羽神，更何況……”慕徴徒然啞口

        “更何況什么？”賀凌熙追問

        “不能說了。”慕徴又抓了一把櫻桃塞進自己的嘴里。

        “你為什么知道羽族這么多的事”世桓按住她的手

        “因為我是羽族人啊。”慕徴狡黠的笑了笑。把手收了回來。

        世桓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散漫的少女，所有能從她嘴里套出來的信息，都是她覺得可以泄露給你的，多余的一點也不會說。

        有很多甚至是當年那人不曾知曉的。

        “你為什么知曉羽族這么多辛秘”

        “秘密，人都是有秘密的不是嗎？”慕徴看了看沒有吃完的櫻桃，戀戀不舍的

        “好啦，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慕徴掀開馬車的簾子。

        “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街上行人來往，人聲嘈雜。

        “你的羽名是什么？”世桓看著她轉過身，又挪了進來，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輕說

        “桓公子想知道的話，明日未時來小春樓找我吧。”說完，慕徴跳下馬車。消失在洪流中

        賀凌熙合上扇子，輕輕嘖了一聲，這一路上他已經對這小姑娘時不時調戲世桓的行為見怪不怪了，只是他一直想不通為何世桓一路縱著她的放肆，不回應，也不拒絕。若單單是回報慕徴救他性命。按照他對世桓兄的了解，定然是萬萬不會這樣的話。

        不過這些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世桓一向有自己的定量。

        “小姑娘跟你說什么了？”

        “明日末時，小春樓見。”世桓看著那所剩無幾的櫻桃，捻起一粒。

        那櫻桃入口其實并沒有什么味道，反而因著核大肉薄，有一分果核的甘味，但她卻又吃的高興，也不知她究竟在品食什么。

        若是她還或者如今也該是這樣吧。入了賀凌煦在中都的府邸，屏退了下人。

        “世桓，你對這羽族姑娘是否太過不一般了，從我們第一次開始，你就對她與一般人不一樣。”

        “她救過我。”

        “真的只是因為她救過你嘛？”賀凌熙還是問出了在他心中橫亙許久的問題。

        “尤其是我們從玄素城出來之后，你就開始頗為遷就她了。”

        “有嗎？”

        賀凌熙點了點頭，世桓看著他

        “或許是因為她與我亡妻從前很相像吧……”

        “世桓你不應該……”

        “我知道，所以慕徴在我這里從來就不是誰的替身，她只是我們在這一路上遇見的一個小姑娘而已。于我而言，她像是一個小輩一樣。”

        “世桓，我是想說，你不應該困在過去里。斯人已逝，不可追以。”

        賀凌熙突然有些后悔說了這事。

        “慕姑娘也挺好的，你也不一定要把別人當小輩看。”賀凌熙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那小姑娘與他而言，雖然或許不是小輩，但是也不會有更多的可能了。像他這樣身負因果之人，這一次就不應該再帶因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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