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背叛，方先生發火了

“您說無論是誰想要為難薛姑娘，都要想辦法維護。”

晚晴抖得象是篩糠一樣，她恐懼到了極點。

方先生的聲音一頓，“你做到了嗎？”

“老爺饒命啊，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奴婢的老父和兄弟還在羅家。”

“羅小姐的名聲若是壞了，奴婢全家都沒有好下場，求老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奴婢這回。”

晚晴哭得淚如雨下。

方先生沒搭理她，只拿起茶杯飲了口茶對薛雯說。“我曾經是皇上的伴讀，與皇上有幾分情誼，可自古天家無情，論不得那些。”

“為臣子者，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因此，無論我的立場如何，在朝在野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

薛雯恍然大悟，立刻就明白。

羅知府為什么百般籠絡方先生，也懂了方先生為什么要當著自己面質問晚晴。

晚晴不僅僅是背叛了自己，還把方先生也陷入不義之中。

“知州與知府雖然同為四品，可知州只管軍政，矮了知府一籌，自古文臣與武將不睦，可知州家的老夫人相親不成，卻還要忍怒給你賠禮，叫我情何以堪？”

方先生恨恨的說完，把茶杯往地上猛然一摔，轉身回去自己的書房。

薛雯從來沒有見過方先生發脾氣，可這次好像事兒大了。

知州家的老夫人要把賬記在羅家的頭上，她這是要逼方先生給她出頭啊。

她不明白古人的這些彎彎繞繞，也不知道該怎么跟方先生道歉。

晚晴扯著薛雯的衣服苦求，“姑娘救我！”

薛雯茫然的看著她問。

“若是換了羅小姐，你也會這么做的對嗎？別人的生死對你而言是別人的事情，你只要自己過的安穩就好了，卻不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和方爺爺若是倒了大霉，你又能得什么好處？”

晚晴痛哭道，“我只是個奴婢，又能怎么辦。”

薛雯擺擺手說，“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晚晴退下后，薛雯來到方先生的書房。“方爺爺別生氣了，要怪就怪我太笨了，我要是早看破羅姐姐的心思，就不會掉進這個圈套里了。”

薛雯垂頭喪氣的說。

方先生眼睛一亮，“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我不該心軟，看到羅姐姐病歪歪的樣子就想幫她。”

“可實際上她比我更安穩，因為她有病，所以大家都不會把她當成勁敵。”

薛雯是真的明白自己錯了。

方先生微微點頭說，“孺子可教也，要知道物出其常必有妖，一個堂堂四品高官之女為何要折節下交，這件事情你得認真想想，被人利用不是壞事，壞的是你被人利用還不自知，不知如何反制，那就是死路了。”

“羅姐姐這么有心機，我還為她擔心個屁呀，她愛去哪兒去哪兒就好了，白讓我琢磨了這么久。”

薛雯很快又開心起來。

方先生哭笑不得，換了別人知道自己被好友利用肯定早就絕交了。

可是到了薛雯這里，她竟然是慶幸。

“羅家女此生有你一知己，何其興哉！”

方先生很羨慕的說。

薛雯琢磨了一下道，“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很多時候，大家會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但我相信她是迫不得已的，若是我真的遇到難處，羅姐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她也幫了我很多呢，能幫到她，我也很開心啊，只是連累了您，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報呢。”

方先生寵溺的揉揉她的小腦袋說，“只要你平平安安，我縱容粉身碎骨，也無遺憾。”薛雯感動的抱著他撒嬌，“我不要爺爺粉身碎骨，我要爺爺長命百歲，天天護著我！”

“哈哈哈……好，好，爺爺長命百歲的護著你。”

方先生很高興，恢復了以前平淡安逸的儒雅老爺子形象。

剛剛那個陰冷狠辣的老爺子似乎只是一個幻相。

晚晴最終沒被罰，可她對薛雯更加忠心了。

用方先生的話來說，御下是要恩威并施的，事已至此，責罰晚晴對挽回大局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留著她既能向羅家顯示自己的大度，又可以收服她為己所用。

因此沒必要大動干戈，只罰了她兩個月的月錢，打發去做粗活而已。

薛雯不喜歡這種掌控人心的手段，但是耳濡目染。

她的言行舉止上都有些方先生的影子，并且比方先生更油滑。

五月節后，各地的秀女們就要陸續進宮了。

羅繡英給薛雯寫過好幾封信，讓她給自己畫幾幅漫畫，入宮后好打發無聊的時間。

這種事情對薛雯來說太簡單了，她畫了一套《白蛇傳》，一套《葫蘆娃》。

兩種畫冊的畫風是迥然不同的，一個成熟穩重，色彩優雅，一個活潑靈動，色彩鮮明。

畫冊并不大，就象后世的小人書一樣裝訂好了，裝在木匣子里。

羅繡英給薛雯一箱衣飾還禮，之前發生的事情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大家都沒有再提。

薛雯自從來到府城就一直住在方家，沒回自己家住過一天。一來是方先生的身體需要人照顧。

二來是，薛崇德每天都要來學習，回去也還是要過來，還不如就住在方家，免得兩邊跑。

可是到了五月中旬，這種日子就被打斷了，方先生收到了吏部的起復官文，要征召他去京里任職。

薛雯感覺到方先生的不悅，試探著問，“爺爺可以不去嗎？”

他苦笑著說，“眼下國事繁重，皇上耳目蔽塞，也是沒法子了，別人能推脫，我卻推脫不得啊。”

薛雯癟了癟嘴，“治國先治吏，皇上是想讓您兩肋插刀了。”

方先生看著她那幅憂心重重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你呀，心思通透，若是個男子該多好，偏偏托生個女兒身，一天天的白操心。”薛雯撅著嘴撒嬌，“女兒不好嗎？等爹爹中了舉，我一個月畫一幅畫兒賣了數錢玩兒，多少男子都比不上呢，您辭了這官兒吧，我供養您，也能讓您衣食無憂。”

方先生寵溺的戳著她的眉心道，“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怎么能想出畫連環畫的招術，要不是被皇上看出你的畫風跟我相似，他怎么會想起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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