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又掉火坑里了

小娟是個很直率的人，沒什么壞心眼兒。

自從薛雯給她畫過一次妝后，她就對薛雯死心塌地了。

薛雯也發現她跟紫煙完全是兩種人，一個很虛偽，一個很實誠，因此對她也格外照顧，教了她不少化妝的技巧。

小娟也很聰明，沒事情做的時候，就自己偷偷練習畫各式各樣的眉毛，畫眼線，唇線等等。

剛開始的時候，她手不穩，把自己臉上涂了個亂七八糟，差點把同屋的小丫頭給嚇死。

等船快到京城的時候，她的技術也漸漸練出來了，每天負責給薛雯化妝，一次比一次化的自然。連李冉都說，“自從小娟來了，你倒是比從前更好看了。”

薛雯嘲諷道，“你別是動了心思吧？”

“怎么可能！”

李冉呵呵一笑，“她倒是守本分得緊，但凡我在地方，一準找不到她的人影。”

“我曾經說過她，怕是她認真了，從此就遠著你，算了，你也別去招惹她，那傻孩子跟長壽有一比。”

薛雯笑著打趣。

無辜的長壽正陪著小含玉玩兒積木呢，突然聽到薛雯念叨自己，好奇地抬頭看著她問，“夫人有何吩咐？”

“沒事兒，你玩兒你的，我說笑話呢。”

說話間，船到了碼頭。

薛雯一行人次第下了船。小娟從未出過遠門兒，見到碼頭上人來人往，驚嘆道，“這里居然比南京的船還多。”

長壽笑道，“這里可是天子腳下，一片瓦掉下來，能砸兩三個京官呢，你說話做事都要小心些。”

小娟呵呵笑著，“知道，多謝你提點。”

……

下了船，薛雯她們先回到棋盤街李家。

早有下人燒好了洗澡水，讓她們洗去一身疲憊。

小娟伺候薛雯洗完澡，給她擦干頭發，猶豫地說，“夫人，我瞧見紫煙了。”

薛雯怔了一下，淡淡問，“她雖說拿走了你的私房錢，可是把你的身契還給你了，按道理說，你們應該算是誰也不欠誰了，便是打官司，你也未必拿地回銀子。”

“我沒想找她要銀子，我只是發現她身邊的人不像是好人，擔心她被人欺負。”

小娟很同情地說。

薛雯真沒想到她會為紫煙擔心，皺著眉頭問，“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去見見她，還想問清楚她為什么要逃走。”

小娟很實在的請求。

薛雯輕嘆一聲，叫長壽陪著她出去。

一來長壽熟悉京城的環境，二來他是個沒根的人，不會帶累小娟的名聲。

小娟很感激，高興地帶著長壽出了門。

長壽擔心道，“你不要覺得夫人心軟就得寸進尺，真要觸到她的逆鱗，那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我知道，我不會做對不起夫人的事情，我只是不放心紫煙。”小娟解釋說，“她可陰險著呢，你是不知道，她為了能得到花魁的名號，使了不少下作手段，就是對夫人，也只是表面上敬畏，私下里還……”

“買兇殺人”這四個字，她因為害怕長壽誤會，沒敢說出口。

長壽慣會察言觀色，見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有心事，便追問道，“私下里，她還干了什么？”

“總之不是好事兒，你也別問了，先找到她才是正經。”

小娟岔開話題，來到一座橋上。

長壽皺著眉頭問，“你確定那位紫煙姑娘去了那邊？”

“她走路跟別人不一樣，一搖三晃的，我絕對不會看錯，就是往那邊走的。”

小娟信誓旦旦地說。長壽搖搖頭道，“那邊是青枝巷，不但有青樓，還有相公館，她已經贖身出來了，怎么又去了這種地方？”

小娟的腳步突然一頓，“怎么會這樣？”

還能怎樣？

紫煙再怎么聰明，她也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

前腳下了官船，后腳就被賊人盯上。

她又是個大小姐的脾氣，出手闊綽，足夠讓賊人動心了。

那賊人趁她半夜睡熟，一支悶香便把她擄到船上，幾經轉手把她賣到京城。

紫煙不是沒想過打出薛雯的旗號，可她真不敢。

她害怕薛雯記恨她收買殺手想要行刺，只跟人說自己是尋親不遇，被賊人擄劫了。她甚至不敢用本來的名字，換了個名字叫胭脂。

小娟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陪客人喝花酒。

以前心高氣傲的花魁，如今淪落到任憑客人呼喚的地步。

京中的豪客脾氣都大，沒有南方人的溫柔小意，她略應得遲了，客人便把一大杯酒往她嘴里灌。

小娟看到紫煙被客人欺凌，忍不住同情她起來，走過去呵斥那客人說，“你不要欺負她，否則我就告訴李大人，讓他治你的罪！”

客人哈哈大笑，伸手就摸了她一把，“好俊俏的小妞兒，爺有的是錢，管你什么李大人，張大人，全都不在話下，今晚，你就好好陪我吧！”

說完，他就要來摟抱小娟。

長壽在一旁呵斥，“大膽狂徒，竟然敢調戲我家夫人的貼身侍婢！我家夫人的兄長，可是御馬監的劉公公！”

劉公公的大名讓這客人頓時酒醒了一半，得罪誰，也不敢得罪那群閹宦啊！

更何況長壽嘴上無毛，說話聲音又是陰陽怪氣的，他早就怯了。

他給小娟十兩銀子賠不是，酒也不喝了，曲也不聽了，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紫煙不禁酒力，趴在桌子上抽搐。

在長壽的幫助下，兩人把她抬進一間破舊的屋子里。

小娟看得心酸，把客人賠的銀子交給老鴇，讓人好好照顧她，自己明天再來探望。

老鴇子一聽說小娟是薛雯身邊的大丫頭，那還不得趕緊伺候著呀，哪怕不給錢也會照顧得很好。

滿京城誰不知道薛雯曾經得到過先帝的許諾，就連新帝都讓她三分，這待遇也沒別人了。

小娟回到李家，把紫煙的事情告訴給薛雯。

薛雯沉默片刻，感慨地說，“真沒想到，她命運多舛，竟然又掉進火坑里了。”

“夫人，她不值得您同情。”

小娟嚴肅地說，“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您說，卻又不敢……”

“說吧，就算說錯了，我也不會責怪你。”

薛雯很大度地看著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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