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定已經繞過車頭，站在她身邊，理所應當地牽住她的手，語氣緩和：“陪我買點春聯。”

距離傳統的春節還有不到兩天。

但云淺覺得程嘉定沒話找話，就算她還沒和他分手，程家也輪不到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親自出來購買對聯，他更不會有興致親自上街挑選。

“不陪�！�

她掙扎著抽手，轉身就走。

就聽身后男人輕飄飄地說：“你的戒指呢？”

云淺下意識低頭看，只見素白的指間干干凈凈，一點首飾沒有。原本是戴著一枚戒指的，素圈，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紀念了。

她眼神驟變焦慮，低頭在自己走過的地面尋找，不知不覺回到程嘉定面前，視野里只有他一塵不染的白色運動鞋，耳中灌入記憶中深刻的低沉聲音：“陪我，還你，就這樣�！�

云淺這才反應過來，忿忿抬眼，語氣不善：“還給我！”

程嘉定挑眉，耐心重復：“陪我，買春聯�！�

“……”

無恥！

沒有道德！

云淺深吸一口氣，依舊無法抑制胸口涌動的憤怒，臉上毫無耐心，站在他身邊，像行尸走肉，不看款式，也不提意見。

但好在沒再急著離開。

程嘉定不在乎她此時有沒有心，緊緊牽著她的手不放，把目光放在一片紅的裝飾用品上。這雖不是大商場，但是整個京市春節氛圍最濃郁的街道，門店多又齊全，熱鬧非凡。

他看商戶鋪展開的對聯，有意識地主動問云淺：“喜歡哪個？”

云淺看都不看，“隨你。”

偏偏程嘉定一點不惱，彎唇笑了下，像哄鬧脾氣的小朋友，稍稍躬身，嗓調溫柔：“我沒審美，幫忙選一個�！�

云淺本不想說話，可旁邊老板在看著，促使她不情愿地撇來目光。

財氣旺、事業興、迎富貴、鴻運開……

她隨便掃了兩眼，努力找茬兒，故意蹙眉，低聲評價：“俗氣，不好看�！�

程嘉定便牽她繼續往前走，看下一家。

云淺照樣，斟字酌句地表達不喜。既然他非要她選，那她就一個都不選。接連換了五家，云淺一直冷著臉，哪個都看不上。

程嘉定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突然問：“餓不餓？”

云淺沒答，掙脫他的手，朝眼前那家商鋪走去，直接拿起搭在桌面的那款看來旁人不喜的一副對聯，一左一右，轉身展示給程嘉定看。

她語氣照樣懨懨：“這個好，你買這個。”

程嘉定瞇起眼。

只見這副對聯，左聯happy，右聯money，橫批lucky，中間該有的福字是power，全部字母都是手寫，筆跡幼稚，看著就隨意。

沉默片刻，他嘴角翹起，像多滿意：“眼光真好，謝謝寶寶的祝福�！�

為了拿回戒指，云淺不得不陪程嘉定買裝扮新年的東西，從對聯到福字，再到窗花貼紙，他莫名其妙的來了興致，挑個沒完。

離開的時候，云淺的表情已經很無奈。偏偏，程嘉定像沒看見似的，全程牽著她的手，緊緊不放。

好幾次，云淺感覺他把她當小朋友，必須要形影不離地跟著才放心。

上了車，她始終沒說話，心里清楚，程嘉定不會輕而易舉放過她。

果然，他沒有送她回家，方向盤一轉，走上那條她曾用心記過的道路，目的地直通他個人的住處。

云淺沒問，偏頭靠著窗，不知不覺，暈車感襲來，胃里漸漸涌上一股難捱的嘔意。她喉頭幾次滾動，往下咽著酸水，艱難忍著不吐在他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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