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敘匆匆繞過桌子跑過來，蹲下就要扶她，卻又見有陌生人從云淺身后攙扶著，一時無從下手，先和他道謝：“謝謝，但我扶她起來就好。”

他不認識程嘉定。

云淺已經回神，朝林晏敘伸手，疼得還有點吸冷氣，“地有點滑，我使不上力，你抱我起來。”

“好。”

得到她的授意，林晏敘才付諸行動，不動聲色地推開擋在身邊的程嘉定，從云淺背后把手穿過她腋下，握著拳，用極其紳士的姿勢把她抱了起來。

云淺渾身用力配合，站穩后就扶著他胳膊，稍稍拉開了距離。她揉揉拄地的小臂，才感覺摔懵的感覺好一點，和林晏敘說了聲謝謝。

全程都沒理會欲圖幫忙的程嘉定。

眼見她轉身往外走，林晏敘察覺到一點尷尬，轉頭又和還站在原地的程嘉定道了聲謝。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這人臉上神情悵然若失，好像和云淺是舊相識。

一絲疑慮尚未成型，他就去追走在前面的云淺，不放心地叮囑：“慢點走，別再摔倒了……”

云淺也尷尬，抬手豎在唇中，不許他說的嗔怪樣子，“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總摔啊！”

兩人的聲音漸漸淡去，直至身影也消失，身后不遠處駐足凝望的男人都沒挪步。他看著云淺和別的男人親近接觸，腦子里全是他和她有過的畫面。

從初次見面約會，到在他家里嬉鬧，再到出國滑雪……他們之間有過太多比眼前這一幕更親近，更美好的經歷，但現在都要被她新的情感替代。

程嘉定眼睛疼，瞇起，胸口就更痛。在他心里散發過芬芳的玫瑰，已要到別人眼前綻放。他喜歡的，想擁有的，轉瞬就要歸屬他人。

好不甘心，好想搶回來。

這般想，他就往前走，胳膊突然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拉住。他下意識想掙脫，對方的手勁兒便增大，好像勢必要攔住他一樣。

他轉頭看梁靖森，眼神并不友善。

梁靖森同樣，嗓音清冷，“你現在跟上去就是自討苦吃。”

程嘉定何嘗不知道他前路渺茫，但不想就這樣放棄，掙開朋友的手，朝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出去。

今天風不大，晚間的操場氛圍昏暗，有情侶過來散步，也有室友們一起出來跑圈，很熱鬧。這種環境下，離得稍遠些，誰也看不清誰。

云淺和林晏敘走得很慢，各自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尤其林晏敘，他想和云淺散步，但對方剛剛摔了一下，他很擔心，“要不還是回去吧，帶你去校醫室買點跌打損傷的藥。”

“我沒事了。”

冬天衣服厚，云淺剛剛摔得敦實，現在站起走了幾步，沒覺得有什么傷。甚至為了給他證明，她又是踏步，又是往上蹦了蹦，動作靈活，表情輕松，“我真沒事了。”

“沒事就好。”

林晏敘放下心，又囑咐，“你冷了就和我說，我們回去。”

“好。”

云淺應了聲。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們很客氣，但現在又不會尷尬。他們的氣場好像很合，像水似的，綿綿往前，相輔相成。

走著，林晏敘想起剛剛感覺到的微妙，故作輕松，問她：“你是不是認識在食堂要扶你的人？”

云淺停下腳步。

她靜靜看著前面光線昏暗的操場，沒說話。

林晏敘以為自己說錯話，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有打聽你隱私的意思，只……”

“他是我前男友。”

云淺表情冷靜，和他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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