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森耐心不佳，繞開她倆往前走。

就見程嘉定推開攔在面前的禮物，跟上了。

渾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意。

“沒要。”唐元無意識地復述，“他現(xiàn)在和以前好不一樣。”

云淺深棕色的瞳仁震縮，低又輕的聲音像喃喃：“哪里不一樣，不還是會招蜂引蝶么。”

唐元搖頭，像是陷入感慨：“你不看小說，可能不懂。以前的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會發(fā)散魅力，招人喜歡。現(xiàn)在的他，有種淡淡的人夫死感。”

“……”

云淺別有深意地看向自己朋友。

唐元往后一縮，“干嘛這么看我？”

云淺擠出笑臉，輕飄飄地說：“還以為你是他助攻。”

聞言，唐元表情微怔，隨即沒忍住笑出聲來，甚至笑出眼淚。她這么夸張的動作，把取笑意思明顯寫在臉上，瞬間讓本來還理直氣壯的云淺心虛起來，眼神跟著倉皇，“你笑什么？”

唐元抹抹眼角濕意，像岔氣了：“老天奶！我可太委屈了！哈哈哈……”

“……”

云淺被她笑得耳根一熱，渾身不自在，沒等她，快步往前走。

“喂！”

唐元察覺玩笑開大，迅速往前追，口中不停解釋：“我笑因為我天生是笑臉，真的。我沒幫程嘉定，老天作證，我和你是一伙的……”

這話聽得云淺的耳朵越來越熱。也是察覺到旁邊路人投來的目光，嚇得她停下腳步，抬手捂住唐元還在激情解釋的嘴，柔美五官緊緊皺在一起，“小點聲！”

唐元眼神乖順，狂點頭。

云淺就放開手。

但作鬧了起來，唐元體內那股笑氣一時半會根本控制不住，抬肩去撞悶頭往前走的云淺，突然被她回手抓了一把肚子。

“啊！”

她被嚇到，尖叫一聲。

云淺突然感覺周圍空氣都凝固了，下意識往某個方向看，越過一個半圓的花壇水池，迎面和回首的一道目光隔空相撞，震得她瞳孔緊縮，呼吸都跟著一窒。

唐元沒有意識到，在她身邊拉扯打鬧，不絕的嬉笑聲涌入她耳中。

池中流水嘩嘩，偏偏，云淺像提線木偶，被那道關注的眼神鉗制，等他轉頭，她才恢復自然，一瞬覆下眼皮。

唐元后來再說什么，云淺沒聽進去，也沒了玩鬧的心思。明明已過寒冬，她卻感覺有皚皚白雪落在眼睫，冷得，涼得，讓她不敢亂看。

趕上中午，食堂里面人擠人，唐元好不容易找到座位，示意云淺先把背包放在桌上占座。

云淺先買飯回來，還沒坐下，就看到桌上多了杯奶茶。她下意識以為是唐元買的，想著幫她往桌子里面挪一挪，免得被路過的人碰掉。

就看到上面的便簽：熱，不加糖。

她瞳孔震顫。

下面的備注隨之而來：【冬天過去了】

食堂的人太多了，云淺左右環(huán)顧，并沒看到程嘉定的身影。她不知道，他是走了，還是在哪個角落安然坐著，正在注視著她的反應。

手中還有點燙的奶茶被她放到一邊。

再沒碰。

唐元回來，看見，隨口問：“你買的？”

云淺低頭吃著飯，“不知道誰，可能放錯地方了。”

直到兩人離開，食堂阿姨推車過來收餐盤，那杯奶茶依然擺放在桌邊，沒被人拿走，也沒開封。像窗外冷瑟的空氣，被隔絕在熱鬧之外。

不遠處，男人的目光落在被丟進垃圾桶的奶茶，笑著低下頭，撥弄碗中已經有點泛涼的午飯。無人看見，那上揚嘴角劃出的弧度帶著多么唏噓的嘲弄，他笑自己，竟有一天腆著臉圖一個女人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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