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第二次談話

明白了兩人之間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之后，向挽清如今最想知道的，便是明妃今日為何會一改之前在宮里對自己的態(tài)度，變得如此和善。葉紀(jì)棠分明與她水火不容，為何又會讓她來做今日送聘的人。

葉紀(jì)棠原本許是不想提起此事的，只不過既然向挽清問了，他便也不打算瞞著：“我昨日夜里進(jìn)宮，讓父皇允準(zhǔn)九十九擔(dān)聘禮的事，父皇本也沒有答應(yīng)，后來是她出的面。”

葉紀(jì)棠又想起昨夜她替自己說話時候的樣子，眉心微微皺起，其實按他的性子，這種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多加麻煩，非去要一道旨意。

可不管怎么說，就算他自己不怕流言也不怕葉珃震怒，總還是要顧忌向府。雖說昨日明妃不是第一次因為他的事出面，但此事事關(guān)向挽清，卻也算得上是他第一次領(lǐng)了這份情。

因此，等他出了御書房，想往宜安郡主府里去的時候，明妃叫他名字，他也第一次停了腳步。

明妃那時候臉色極為驚喜，雖然葉紀(jì)棠依舊是滿臉的不耐，但總歸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

她問他送聘之人可選好了。

他就回了宜安郡主。

誰知她皺了皺眉道：“一般人家送聘大多會選一個身份尊貴的已婚女子，宜安郡主身份自然尊貴，但畢竟是縣主嬸娘，怕是不妥。”

若論權(quán)謀心機(jī)，葉紀(jì)棠自然無懼，只不過婚嫁之道，他確實不甚明了，當(dāng)即就皺了皺眉。

明妃知他不解，也不指望他會開口問自己，索性直接道：“若是送聘之人是女方親眷，只怕外人會傳這家人交友狹隘，無人愿為其送聘，只能讓自家人來做此事。”

葉紀(jì)棠：“……”他知道明妃不會在這件事上誆騙他，可問題就出在此處，身份比左司馬府還要高的女眷，滿京都也找不出幾人，偏偏他就與宜安郡主交好，竟也不成。

明妃見他為難，居然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喜色，有些小心的開口：“你看我，如何？”

向挽清聽他復(fù)述了一遍昨晚的事，這才開口道：“所以你就答應(yīng)了？”

葉紀(jì)棠點頭道：“我雖然不喜她，卻不能否認(rèn)她的身份是南朝明妃，更是北漢長公主，即便是當(dāng)朝皇后也越不過她去，由她送聘，才不算委屈了你。”

向挽清知道他心中對母親的死，執(zhí)念究竟有多深，否則也不會過去了整整二十年都醫(yī)囑與明妃如此劍拔弩張，如今見他愿意為了自己退步，自然是又感動又心酸。感動與他為自己愿意做到這一步，心酸于他的母親始終不能以真正的身份宣告天下。

向挽清上前一步，輕輕攥住葉紀(jì)棠的手：“世人都道她才是真正的明妃，是北漢的大長公主。那由她送聘，便是由北漢的大長公主送聘，是由你的母親送聘。”

她聲音溫和，滿是憐惜柔撫：“由你母親為她未來兒媳送聘，想來她九泉之下，也會高興的。”

葉紀(jì)棠面色不變，睫毛卻極快的扇動兩下，良久才開口，眼眶卻微紅，像是秋日海棠綻開的靡靡紅暈。

他說是。

嗓音沙啞，語氣懇切。

————

這一場送聘自清晨起，到了黃昏落幕才止。

明妃走的時候，明明都到了門口，卻又停了腳步，說想和向挽清單獨聊上兩句。

她之前曾有過劣跡，此話一出，葉紀(jì)棠就戒備的想立刻拒絕，倒是向挽清搖了搖頭，說愿意聊一聊。

向挽清原本以為按照明妃今天的態(tài)度，既然想找自己單獨聊一聊，應(yīng)該也是語態(tài)平和的叮囑，沒想到一出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鋒利。

“本宮之前極力反對你們的原因，就是因為本宮覺得紀(jì)棠在你身上投入了太多感情，勢必會成為他的一個弱點，而你又是個不安分的，日后也少不得惹禍生事。”

向挽清：“那如今，娘娘是改變想法了？”

明妃語氣斷然：“沒有。”

向挽清：“……那娘娘為何……”

“本宮知道你在安山經(jīng)歷了一些什么。”

其實明妃到現(xiàn)在都沒有搞清楚，當(dāng)她知道向挽清將木牌埋在入口處的時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只是……

“只是本宮覺得，就算你日后會成為紀(jì)棠的弱點，那么或許這個弱點，也不會真的那么讓本宮擔(dān)憂。”

“……”

“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本宮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本宮怎么也想不到，還有一天能和紀(jì)棠心平氣和的說上兩句話。說實在的，這二十年來，今日是本宮最高興的一日。”

或許是明妃的語氣實在是太過感慨，向挽清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只要娘娘真心對他，臣女相信假以時日，他也會明白當(dāng)年之事，也并非娘娘有意。”

明妃沒想到隨意的嘆息，會得來這樣一句話，一直淡然的臉上控制不住的浮現(xiàn)出極明顯的驚詫：“他竟連這個都和你說了？！”

向挽清：“是。”明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本宮還是低估了你在紀(jì)棠心里的位置。”

向挽清：“……”

明妃：“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本宮便也直言。姐姐臨走的時候，將紀(jì)棠交給我照顧，這些年他厭我棄我，也總歸是護(hù)著他長到了如今。可本宮終究陪不了他一生，本宮只是希望，今后無論如何，你都能陪著他一直走下去。”

“他這個孩子，自小就已經(jīng)受盡了離別苦。”

向挽清：“……便是娘娘不說這話，臣女也沒有打算放他再離開。”

不知是不是向挽清的錯覺，似乎在明妃知道葉紀(jì)棠已經(jīng)將當(dāng)年之事合盤告訴她之后，明妃整個人似乎都更輕松了些。

像是心底多年壓著的秘密，終于被第三個人發(fā)現(xiàn)，除了最初的恐懼排斥之外，反倒多了幾分舒暢之感。

葉紀(jì)棠一直遙遙看著她們二人對話，見向挽清走回來，立刻皺眉低聲問她說了些什么。

向挽清輕笑了笑：“說你日后要是敢對我不好，就讓金銀樓滿天下給我找英俊公子。”


　　(https://www.dzxsw.cc/book/36228072/2322657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