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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怙惡不悛


他低著頭,盯著地面上的泥土,半晌才漠然地開口:“你這么晚給我打電話,不會就為了讓我存個號碼吧?”

        “這個嘛…………也不是啦,我就是想你了。”她沒有絲毫的靦腆或者難以啟齒,直接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她就是想讓他知道,才分開一下午,她就開始想他了。

        白尹城眼底的光顫了顫,在星光的映襯下格外清冷,他對這個回答似乎“很滿意”。

        “這才幾個小時,你就想我了?”

        伴隨著他涼薄語氣的,是阿識瞪大的眼睛,鐵鍬在他手上仿佛不聽使喚。

        現在恐怕只有“詐尸”才能跟阿識現在的驚訝程度成正比。

        平時不玩女人,話都懶得說的白尹城竟然對一個女人說:這才幾個小時,你就想我了?

        他沒聽錯吧?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在他想豎起耳朵聽下去的時候,白尹城橫了他一眼,然后轉身往別處走。

        阿識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沒想到還真遇到了“詐尸”事件。

        白尹城背對著他接電話,忽然聽到一聲慘叫”,立馬回頭,只見阿識將鐵鍬扔出老遠,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雙手按在地上支撐起上半身,眼睛里全是驚恐,直直地盯著土坑里的人。

        麻袋里有動靜。

        里面的人掙扎著,想要沖破黑暗。

        白尹城很鎮定,低聲對電話那頭的她說:“先掛了吧,我這里有點事。”

        “那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我想去酒店找你,可以嗎?”

        他隨口道:“可以。”

        等掛了電話,他大步走上前去,神情冷峻道:“怎么了?”

        “城…………城哥,他還在動…………”阿識已經嚇到語無倫次。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陰狠道:“沒用的東西,滾!”

        阿識二話沒說,爬起來就跑,不顧身上的泥土,由于雙腿發軟,跑兩步跌一下,頭都不敢回。

        白尹城雙手插兜,望著麻袋中掙扎的人,眼神極為冰冷,他跳下土坑,站穩后,一腳踩在麻袋上,不知道踩到了頭還是身體,反正就是踩了個實打實,那人越是動,他踩得越狠,恨不得直接把他踩死,把骨頭踩碎。

        他的表情依舊冷漠,垂眸道:“不甘心嗎?不想死嗎?還想翻身嗎?做夢。早知道麻醉這么快失效,我就該用十倍的量,再把你的五臟六腑全都掏出來!省的多費這些功夫。”

        周圍的樹木在晚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那聲音竟然如此詭異,還有那些奇形怪狀的枝椏,就像是人枯瘦的手臂…………

        良久,終于安靜了。

        白尹城收回眼底的戾氣,又恢復了平時的淡漠。

        阿識在車上瑟瑟發抖,突然聽見后備箱被打開,嚇了一跳,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隨之而來——白尹城把鐵鍬扔進了后備箱,心情還沒有平復,又被開門嚇了一跳。

        他坐進車里,神色如常。

        “城哥,都處理好了嗎?”

        “好了。”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么還在動?”

        白尹城淡淡道:“誰告訴你他死了?我只是給他打了麻醉。”

        阿識非但沒有撥云見日的感覺,反而更加震驚:“活埋啊?!”

        他緘默著,冷淡地瞟了他一眼,白皙似雪的臉龐在清冷的月光照拂下,顯得甚是妖孽。

        對于此刻的阿識來說,他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妖孽”。

        這就是白尹城,長著最妖孽的臉,做著最殘忍的事,說著最平淡的話。

        阿識咽了口唾沫,選擇閉口不言。

        今晚的夜色濃重得如同化不開的墨。

        次日,嘉華酒店。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姜亦可提著保溫桶進了酒店,她今天肚子已經不痛了,又新學了幾道菜,就心血來-潮想給他送午飯,由于白尹城事先已經跟大堂經理和前臺打過招呼,所以她進來得暢通無阻,甚至大堂經理還幾次三番詢問需不需要帶她去總經理辦公室,那個語氣之溫和,態度之藹然,不愧是五星級酒店的經理…………

        她獨自搭乘電梯上了六樓。

        電梯緩緩上行,直到“六”那個按鈕的燈熄滅。

        他的辦公室在六樓東,出來后,她卻分不清哪邊是西哪邊是東,張望了半天,望見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男人扶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進了客房,男人一身腱子肉,身材魁梧,紋了夸張的花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女的應該是喝醉了,外套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說是“扶”,其實整個人都是掛在他身上,腳下的步子也是虛晃的。

        姜亦可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了,誰讓她是人民警察和人民教師養大的女兒呢?看到潛在的危險就忍不住一探究竟,要是力所能及她還想施以援手,這是骨子里帶來的“正義感”。

        可惜她的好奇心和正義感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斷了,當感到肩膀一沉的時候,她回頭一看,正對上白尹城那雙冷淡的眸子。

        “在干什么?”他道。

        “阿城,你來得正好,我剛才看見一個男的把一個喝醉酒的女的扶進去了。”她一本正經地說著自己看見的事實。

        他也一本正經地回答她:“不很正常嗎?”

        她本來想反駁一句:哪里正常了?旋即想起來他的言外之意,這是在酒店,這種事情當然正常,他可能早就司空見慣了吧?可是內心的倔強讓她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那男的五大三粗的,還紋了花臂,看著不像什么好人…………”

        “花臂?”他淡淡道,“哪只手?”

        “右手吧。”

        然后他就不說話了。

        他沉默了,姜亦可就有機會問:“你不怕他圖謀不軌嗎?”

        白尹城看著她靈動的桃花眼,平靜道:“如果什么都不圖,何必來這兒開房?”

        姜亦可:“…………”

        她的臉頰噌的一下就燒紅了,像煮熟的龍蝦,盯著他異常淡定平靜的臉,一個字都說不出。

        對于這個回答,她找不出話反駁。

        “你去辦公室坐著吧,我還有點事。”

        “不能把飯吃了再處理嗎?”

        他只是說:“不能。”

        …………

        等她走了,他雙手插兜,徑直走向那個房間,敲了敲門,半天沒反應,他加重力道又敲了幾下。

        以至于里面的人很不耐煩,把門一開,扯開嗓子吼道:“艸nm!哪個不知死活的東…………”

        一個“西”字還卡在喉嚨里,花臂男呆若木雞:“城哥,怎么是你啊?”

        花臂男赤-裸上身,露出堅實的胸肌,腹肌,肱二頭肌。

        白尹城直接無視他,冷眼一掃,瞥見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接著收回目光:“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大白天在我這里亂來,最近風口浪尖,日子過得太舒坦嗎?”

        “嗐!多大點事兒,不就玩個nv嗎?”花臂男無所顧忌。

        他一言不發,雙手背在背后,邁著沉穩的步子踏進房間,花臂男想阻攔卻沒那個膽量。

        當他的視線落到床上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時,沉涼的目光匯聚成寒潭的水,又在片刻后消散于無形,他背對著花臂男:“膽子不小,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花臂男大咧咧地承認,“林中旭的小老婆唄,說白了就是一放-蕩的ji,姓林的能當她爺爺的年紀,根本滿足不了她,不然怎么會這么容易上鉤呢?”

        “林中旭就在嘉華,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他的女人,就不怕惹上麻煩嗎?”他涼幽幽道。

        “那老不死的上廁所都靠扶,我怕他個!”

        “聽著,要瘋出去瘋,別在我這里。”

        “城哥,我衣服都脫了,你開什么玩笑?況且帶出去風險多大?”花臂男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很是郁悶。

        “我不想重復第二遍。”說完,他轉身欲走。

        花臂男在背后低聲咒罵了一句:“艸!不就是給人當兒子嗎?嘚瑟…………”

        白尹城的腳步驟然停下,眼底蒙上一層寒冰,幽涼道:“你說什么?”

        花臂男意識到他可能聽到了,試圖打馬虎眼:“沒什么,我說這運氣真是差。”

        他一個字都沒多說,一步一步走上前,猛地

        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從板凳上提了起來,看似沒有用多大的力,白骨森森的手背上卻已隱約可見青筋。

        “城哥…………城哥…………饒…………命。”花臂男驚慌失措地求饒,身材魁梧的他在白尹城手下竟然毫無招架之力,只能成為砧板上的肉。

        而他,面若修羅,千里冰封。

        “別以為我聽不見,再讓我聽見一次,你的舌頭就別要了!”話音剛落,他一松手,花臂男就猛吸一口氣,像回了陽間。

        “滾。”他穩穩道。

        花臂男撿起地上的衣服,匆忙走出房間,生怕舌頭不保。

        他離開后,白尹城垂眸看了一眼床上的寧瑤。

        她仍昏迷不醒,凌亂的衣衫遮不住大片雪白的肌膚,唯有被酒氣熏得微紅的臉頰最奪人心魄——就像當初她在情人節喝醉那晚一樣。

        那天是情人節,她跟他在外面玩了一整天,請了假在外過夜。

        寧瑤喝醉了,一晚上纏著他不放手。

        那也是他們第一次開房,為了照顧醉酒的她,住的雙人間。

        她不管不顧地往他身上纏,像只樹袋熊一樣,兩人正是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年紀,干柴遇烈火,他又一心一意喜歡著她,情到濃時,怎么能不心猿意馬?

        以至于她含糊地問出:“你會愛我多久?”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回答:“永遠。”

        寧瑤很滿意這個回答,摟著他的脖頸親上去,那個時候,他們心里眼里腦子里全是彼此。

        然而,他們最終沒有做到最后,就如同最終沒有走到最后。

        他的理智戰勝了沖動,推開她:“對不起。”

        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等她想說點什么的時候,他已經穿好衣服去了洗手間,只留下一抹挺拔清俊的背影。

        寧瑤當時不明白他那句“對不起”是什么意思,后來他笑著解釋道:“我想湊齊‘四喜’。”

        在這個找純情男女都得去小學找的時代,他能這樣說讓她有點意外。

        當時的她,是真的被他這句話感動到了。

        后來,也是真的無感了。

        雪泥鴻爪一場了無痕跡,唯有當初那句“四喜”還刻在腦海里,白尹城轉身,像是獨斷了回憶,無牽無掛。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久旱未能逢甘雨,他鄉故知盡已去,年華不再紅顏逝,金榜已無狀元名。

        沒有什么四喜,倒是有一個怙惡不悛的白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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