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丁長生進了仲華的辦公室門，看到仲華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好像還氣鼓鼓的，但是仔細想了一下，自己也沒做什么事惹著他了啊。

        “坐吧，曉輝，倒茶”。仲華說道。

        丁長生也感到有些不對，仲華客氣了很多，而且精神氣質很不好，一股頹廢的氣氛在這間辦公室里蔓延。

        “他們這是欺人太甚了”。仲華說道。

        丁長生接過江曉輝倒的茶，問道：“怎么了這是？”

        “剛剛我從省委過來，他們要把你趕到涼城去，擔任市長，你覺得這事怎么辦？”仲華盯著丁長生，問道。

        “涼城？把我調到涼城去？這是誰的意思？”

        “何家勝，童家崗也在場，我去的時候，他們說是商量，其實不過是通知而已，看來這次是真的急眼了”。仲華無奈的說道。

        “這件事不是我怎么想，是你想怎么辦，大不了我也可以辭職，繼續留在北原，留在體制內可以做體制內的事，體制外也可以做體制外的事，而且現在的北原來說，無所謂體制內外，這個省政府辦公廳主任，聽起來是有些分量，其實也沒多少權力，我聽你的安排，怎么對你有利，我就怎么做”。丁長生說道。

        仲華很想丁長生留下來，可是這樣一來，丁長生就要離開體制內，那樣的話，對他不公平，這次能重新回到體制內不容易，很多人都對他高看一眼，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做這種選擇，自己也太自私了一些。

        “何家勝現在有這個權力，他是省委書記，人事方面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而且我就算是現在去做工作，你也很難不走，既然要走，那就走吧，涼城離這里也沒多遠”。仲華說道。

        丁長生接著話茬說道：“何家勝現在越是急著捂蓋子，這就說明蓋子快要到了揭開的時候了，這個時候把我弄走，不過是延緩這個時間罷了，他們在為自己爭取時間，問題是現在上面也在盯著北原，這事完不了，他們把我擠走，是不想我再繼續攪和了，他們想等著，等水慢慢沉淀下來變清了”。

        “那你的意思是，就這么算了？”仲華問道。

        “不會……”

        “嗯，我覺得也不會，這樣吧，年前你是不可能走了，趁著這個時間，把北原的這些關系都捋一捋，然后做最壞的打算”。仲華說道。

        “我看行，我立刻去做這件事”。丁長生說道。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丁長生立刻拿出紙張在紙上開始了繪畫，把在北原所有的關系都繪制到了這一張紙上，林濤進來送了一次茶水，被丁長生叫住了。

        “去把賀副主任叫來”。丁長生說道。

        賀長杰是他在省府辦重點培養的人，也是重點倚重的人，所以，等到自己走了，還得依靠賀長杰幫著仲華穩住省府辦，不然的話，很容易又走回了原來的老路。

        “主任，找我有事？”賀長杰敲門進來，問道。

        “老賀，坐吧，請坐，林濤，給老賀倒杯茶”。丁長生說道。

        “不用了，我這里有杯子，續點水就可以”。賀長杰說道。

        但是在丁長生的堅持下，還是倒了杯茶給他端了上來，這讓賀長杰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也不用走，坐下聽我說”。林濤要走，被丁長生叫住了。

        “老賀，你是我在省廳里最大的收獲，所以，我會建議省長推你一把，當然了，我想這應該問題不大，我要是走了，你一定要替省長把好關，不能再想以前那樣了……”

        “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賀長杰驚訝的問道。

        當然了，更驚訝的還是林濤，她沒想到丁長生會走，在她看來，丁長生怎么也得在這里干個十年八年的，怎么著也得隨著仲華繼續升遷或者是外調呢，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要走。

        “很突然，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這件事還沒下來，但是何書記已經找省長談話了，所以，我走之前必須要把省廳的事都安排好了，不然的話，這就是不負責任了”。丁長生說道。

        “這，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也得有個風聲啥的，不應該啊”。賀長杰說道。

        丁長生搖搖頭，說道：“這一次領導保密工作做的好，先不要考慮這些了，我的意思是，你也是老同志了，對省廳的工作應該是比我熟悉，這些天你干的活也比我多得多，所以，你干工作方面，我是不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你這個副主任的職位問題，當然了，以你的經驗，和省長的支持，就算是再派個主任來，我也相信你能在省廳里掌握主動權”。

        賀長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這就是現實和官場，變化莫測，毫無章法可循。

        “我盡力”。

        “盡力不行，要全力支持省長的工作，另外，林濤很聰明，你多帶帶她，干上幾年，說不定能接你的班”。丁長生笑笑說道。

        “主任放心，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我能回到這里來繼續上班，都是你給我的機會，我知道該怎么做”。賀長杰說道。

        丁長生伸出手，一把握住賀長杰的手，說道：“我相信你，這點本事你還是有的，我這也是身不由己，彼此多體諒吧”。

        賀長杰走了之后，林濤沒走，一直都是站在那里，丁長生拿著筆在紙上劃了幾筆，抬頭看向她，說道：“你好好干，我之前說過的話都會算數，你想在省廳干，就沒人把你踢出去”。

        “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他們非要把你擠走嗎？”林濤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丁長生的辦公桌前面，緊貼著他的桌子，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讓丁長生看的有些心神搖曳。

        “這就是政治，這也是官場，過了這一關，你才能真正的長大，記住，在這個圈子里，寵著你慣著你的人一定是少之又少，下面的想把你拉下來超過去，旁邊的想把你擠到一邊去，這才是常態”。丁長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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