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茫然的樣子真有趣。”

“看來萬淵會長，什么都沒有告訴你。”

游雪青說著漸漸靠近過來，她似乎在思考該從哪里下嘴。

“我怕疼，你輕點。”

江蘺卿見狀，忍不住勸了一句。

“噢，放心吧，我的毒能讓你神經麻痹，你不會感到痛的。況且你之前不是感受過了嗎？那個猴子用了我的毒。”

游雪青說著，低下頭來。

江蘺卿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碰到。

異物擠進皮膚的感覺非但沒有帶來不適，反而還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更神奇的是。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在輸血一樣，血液正在被吸取著往外流動。

等游雪青吃完，瞳孔不再渙散，情緒穩定下來了。

江蘺卿也終于找到機會問起來。

“能把萬淵的事情告訴我嗎？”

“當然。”

游雪青被喂飽了，微微一笑。

“他可是唯一一個通關的游戲，接觸過十二個神像的人呢。也是唯一擁有病毒抗體，同時擁有原始病毒母株的人。”

“基因完整又得到進化，全新的人類。”

游雪青優雅地擦了擦嘴。

“我任職的公司，為這種力量折服。這是有益全人類的藥物，應該要讓所有人都享受到進化才對。”

“我也很贊同。”

“精英總是要走在世界前沿引領風向的，可惜萬淵不懂得為人類做出貢獻，他只愿意提供抗體。”

游雪青頗為遺憾。

從已產生抗體的個體中獲取抗體后，可以對抗體的結構和特性進行研究，了解其與病毒。

然后基于這些信息，科學家可以設計開發疫苗。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感染就可以結束了。

游雪青慵懶地靠在一邊，隨意用手指纏繞著自己的一縷長發卷著把玩。

“后來我們研發出疫苗，把感染者治愈了。”

這和江蘺卿在工作日志里看到的一樣。

“只不過我們誰也沒想到這種病毒只是暫時潛伏起來而已，然后開始進行新一輪的變異進化。而它的潛伏期，是八到十五年。”

“這一階段只是進入了慢性感染期而已。”

“潛伏期結束后就會急性爆發，比如現在。”

“曾經已經痊愈的那些病人，也全部都復陽了。病毒在交叉感染中不斷變異，缺陷增加，種類也變得更多更復雜。”

“這就是W病毒。”

“原始病毒母株能彌補基因缺陷，但自愈的只有萬淵。”

“另一個……”

“就是軀體無癥狀，腦部完全感染的李婉姿。”

“現在嘛……”

“她被她病變父親帶走了。”

“世界各地的暴亂，已經開始了。”

游雪青說完之后，江蘺卿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她有一種要被抽離出這里的感覺。

“我吸收了你體內剩下的所有病毒。”

“現在你體內的病毒沒有了，恭喜你恢復健康，成為正常人。”

“希望你不會再來這個世界。”

“親愛的，再也不見咯。”

隨著游雪青的話音落下，仿佛要印證她的話一樣。

江蘺卿的腦海內出現一道聲音。

【恭喜玩家江蘺卿順利通關，地獄游戲對您的服務到此結束，祝您有愉快的生活，再見！】

和平時不同。

這道聲音還沒說完，就在逐漸減弱。

游雪青展開漂亮的翅膀，悠然飛走。

江蘺卿努力穩住自己，情急之下趕緊把手里一直藏著的晏銘軒的嘴拿出來。

“小叔，你快咬我一口！”

“說好的一起去找人報仇，我不能先離開。”

她聲音焦急，卻看見那張薄唇微抿，然后冷冰冰地吐出幾個音節。

“我自己去。”

“你回去，不要再來了。”

那張嘴從江蘺卿的手中離開，連帶著一起松動脫落下來的還有江蘺卿手腕上的那一圈刺青痕跡。

懸空的失重感瞬間襲來。

江蘺卿從噩夢中蘇醒，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下意識就摸向枕邊的手機點開。

屏幕不斷滑動切換，沒有“地獄游戲”這款APP，停留在她主界面上的，只有一個她以前下載的，但是沒有點進去過的聊天軟件。

那里原本是“地獄游戲”APP的位置。

“萬淵的聊天框里呢？”

江蘺卿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進那個灰色的頭像，零點的那條消息，本來顯示的是“地獄游戲”的組隊邀請。

但現實就是……

這只是一封，系統自動定時發來的，生日祝福賀卡。

還有萬淵留下的幾句話。

「生日快樂，江蘺卿。」

「我只能這樣陪你過這最后一個生日了，趁早離開臨湘，不要繼續留在這里。」

那戒指呢？

江蘺卿低頭看向自己的小拇指，上面并沒有李延祥給的細環戒指。

甚至連戴戒指的痕跡都沒有。

“我真的恢復正常了？”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這里什么都沒有。

就這么水靈靈的通關副本了？

這是直接開掛了吧？

江蘺卿打開手機通訊錄。

看見上面有熟悉的名字，總算松了一口氣。

“幸好祁南陽搬家到我樓下了，可以去見個面。”

“他們都是感染最嚴重的一批人了，我有抗體，不過挨近點應該能蹭病毒回來。”

她當即就給祁南陽發消息。

等待回復的間隙里，江蘺卿思考著侯易以之前說過的話。

在夢里死亡會精神崩潰發病。

江蘺卿意識到，她積攢的功德，更像是精神閾值。

通過幫助別人獲得自我滿足，良心上過得去，她能坦然面對死亡。

精神狀態很穩定，所以不瘋。

當積攢的負面情緒過多，她在這種情況下接連害別人然后自己也死掉了，估計就瘋了。

等了沒一會兒。

祁南陽回復了消息。

「抱歉，現在的情況我也有點頭疼。我被帶走隔離了，我媽也是。從紅椿鎮和落嶺出來的人，都被帶走了。」

「不出意外，我們都是陽性。」

「他們可能會去找你們那棟樓，要求你也檢測，現在開始全市排查封鎖了。」

江蘺卿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總覺得有些恍惚，莫名想起以前也是有過這種時候。

是解封之后的圣誕節。

萬淵來她的宿舍樓下等她，微醺的眼眸里，溢滿看不懂的晦暗情緒。

那時路燈朦朧的光暈。

將他的身影拖曳得斜長，銀質唇環呈半弧圓，扣在他淺玫瑰色的唇上嵌合。

江蘺卿還記得，自己的目光總被他戴著唇環的唇吸引。

他說了些什么。

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嘶……我這腦子。”

嘀咕著捂著自己的腦袋，江蘺卿認真回想。被她塵封起來的大學里的記憶，逐漸清晰。

他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別來找我。”

“要是哪天病毒又爆發了，你就離開臨湘市。但要是走不掉，一定、一定不要讓零號和一號融合。”

“那是什么？”

那時候的江蘺卿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沒放在心上。

凌晨一點。

不斷有新消息刷屏，各地開始曝出感染者。

瞞不住了。

消息每分鐘都在實時更新，群眾陷入了恐慌。

專家建議不要出門，每個人在家才是最安全的，接下來是全員開始進行檢測。

江蘺卿刷著手機，心情有些沉重。

她的手機通知欄里，忽然彈出一條大字報官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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