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我能夠體諒你那種心情，阿湛，當(dāng)年，你應(yīng)該告訴我的。也許……就不會弄成后來的樣子。”云希平靜地說道。

        容湛呆呆地凝視著她，下一秒?yún)s拼命地?fù)u頭，“不……我怎么敢？我哪里有那樣的膽量呢？云希，我可以承受自己內(nèi)心的折磨，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本來我們在一起……就是一個意外，本來我把你困在身邊就是一種強(qiáng)迫，并不是出于你的自愿，我好怕，你借著這個機(jī)會就此離開，我……我不可以失去你。”

        “……”云希再次一震，原來，他不肯告訴她，竟是出于這個理由？她沒有料到，更加沒有想過，這一瞬間，她心里涌動著一抹說不出的疼惜和酸澀，她今天才知道，在自己不了解的那些日子里，一直是他一個人在承受著痛苦，只因為他放不下她，又無法面對她，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她知道有多么的難受。

        “那……為什么后來，你也不肯告訴我呢？”云希頓了頓，“我記得……我曾經(jīng)問過你的！可是……你總是吞吞吐吐，不肯說出來。”

        “我……”容湛嘆了口氣，“除了還是怕失去你之外，我不想讓你面對那樣的矛盾，因為我經(jīng)歷過，所以知道那種痛楚，云希，原諒我。”

        云希搖頭，“不要一直說這樣的話。事實上，這些年……最難過、最痛苦的人一直是你。”她再次抱住他，輕輕地說道：“傻瓜，若是你肯早點告訴我，我就可以替你分擔(dān)了。”

        “不，我寧肯自己承受。”容湛輕撫著她順滑的發(fā)絲，喃喃道：“可是，到最后，我還是食言了，還是讓你知道了。”

        “呵呵，你當(dāng)然應(yīng)該讓我知道！這些事情……事關(guān)我的母親，我自然有知道的權(quán)利。我不否認(rèn)，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可是，阿湛，我想說，我仍然選擇信任我的母親。”云希抬起頭，清澈如水的眸子注視著他，“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容湛捧著她的臉，“當(dāng)然，親愛的，我當(dāng)然理解！這個你不需要向我解釋，自從跟你大哥談過之后，我也覺得整件事有些蹊蹺，其實，應(yīng)該是我為當(dāng)年的沖動向你道歉，在事實的真相沒有搞清楚前，我們誰也沒有資格懷疑你的母親。我和你一樣，選擇相信她。”

        云希驚喜地看著他，“阿湛，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愿意……相信我媽媽？”

        “是的！”容湛點頭，“我想……當(dāng)年一定有什么誤會，讓我母親誤解了你的母親，從而才造成了那么大的誤會，以及不可挽回的結(jié)局，但是，這錯不在你的母親，我想，她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云希眼眶一熱，“阿湛，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謝謝你的理解，更謝謝你對我母親的信任。可是，你不怕，萬一事情不是你我所期望的那樣的，我們……”

        “云希，別這么說！我們都選擇了相信，就要相信到底。”容湛頓了頓，“即使真的有什么萬一，那也是長輩們過去的事情，我們無權(quán)干涉和品評，我愛你，這就足夠了！只要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阿湛……”云希的聲音變得顫抖，她動情地投進(jìn)他的懷抱，那一刻，潮濕了眼睛也潮濕了心。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深愛，才可以讓他摒棄一切，哪怕是宿怨與仇恨，即使那一切跟他的母親有關(guān)，但為了她，他可以平靜地面對一切，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太愛她。

        容湛感覺得到云希的情緒變化，他擁緊她，溫柔開口，“云希，因為我們真心相愛，所以……一切都值得。我相信……母親們，也一定會理解的。”

        “……”她沒有再說話，就那樣依偎在他的懷里，聽著他磁性十足的嗓音，她毫無顧忌的，任淚水盡情流淌。

        好一會兒，直到她終于平靜下來，容湛才輕撫著她的背，小心地說道：“云希，你還沒告訴我，你和韓家的淵源，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云希吸了吸鼻子，調(diào)整了情緒抬起頭，臉上卻還掛著些許的淚痕，看得容湛心里不舍，云希卻輕輕地?fù)u頭，然后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事，其實……我只能說這一切都是一個巧合，仿佛是上天的安排。”

        “……”容湛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等待她的開口。

        云希目光緩緩一轉(zhuǎn)，幽幽說道：“你也知道，之前韓開宇幫了我很多，包括離開T市，去美國也是我央求他的。但是，到了美國后，他本來替我安排了生活，但是，我并沒有選擇接受，而是中斷了和他的聯(lián)絡(luò)，那是因為，我不想欠他太多。我知道，那段時間，他也試圖尋找過我，但是……都沒什么結(jié)果。再后來……我便在賭場遇到了驍驍，而我的生活狀態(tài)也跟著改變了。在經(jīng)過幾年的努力，我終于得償所愿，成為了一名合格的翻譯官，那個時候，我才再次聯(lián)絡(luò)了韓開宇，目的是為了還他錢。畢竟那段時間，為了幫我，他也花了不少錢，尤其是在經(jīng)濟(jì)上，我更加不愿意欠他的。”

        “然后呢？你就得知他生病的消息了嗎？”容湛問道。

        云希搖頭，“沒有！那個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過，巧的是，他那時候正好在美國，于是，在他美國的家中我們見了面。可讓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我在那里居然見到了辰毓。”

        “什么？辰毓？他跟韓開宇在一起？”容湛也很震驚，“難道他們……”

        云希搖頭，“我不知道，坦白的說，我懷疑過，但是……他們不承認(rèn)，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韓開宇只是說，我離開后，當(dāng)他再度和辰毓相遇時，他很落泊，之所以生活在一起，是他想要照顧他，僅此而已。而辰毓則說，韓開宇對他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他覺得安全感十足，而且……他給他的不僅是經(jīng)濟(jì)上的支持，更多的是精神的鼓勵與安慰。是他讓他有勇氣重拾畫筆，并且在紐約嶄露頭角。”

        “這……這算什么？”容湛皺著眉頭，沉默了一下說道：“當(dāng)年，你離開后，我很快就去北京找辰毓，可是，我沒找到他，之后，他就像從這個地球上平空消失了一般，沒想到……他居然和韓開宇在一起。”

        “是的，我也很意外！”云希蹙眉，“這些年，我和辰毓一直是有聯(lián)系的，當(dāng)然，我境遇不好的時候，我并不會實話實說，而他……也是報喜不報憂。我們這對姐弟是如此的默契，可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而且……我們不得不承認(rèn)，在我們最無助時候，是韓開宇幫助了我們。”

        “……”

        “再后來，我也試著勸過辰毓，但是……他依然是那套說辭，說他們只是朋友，因為相處得很好，所以來往的密切了一些。而我，在面對韓開宇和辰毓的雙重否認(rèn)下，我還能說什么呢？只能靜觀其變了。那段時間，不知道是因為方便辰毓的發(fā)展，還是韓開宇在那邊也有生意，總之，他基本就定居在紐約，只是偶爾會回到國內(nèi)處理一些事情，但事情一辦完就馬上返回。緣于辰毓的緣故，我經(jīng)常會去看他，這自然避免不了見到韓開宇。”

        “你……離開賭場后，不是跟著駱驍驍去了歐洲了嗎？”容湛有些納悶。

        “是的，那段時間是在歐洲的，尤其是學(xué)習(xí)階段，在歐洲大概停留了兩年多，后來……因為驍驍被調(diào)任到駐美大使館，所以……我們便又回到了美國。”云希解釋。

        容湛這才釋疑的點點頭，“你繼續(xù)說吧！”

        云希點頭，繼續(xù)說道：“因為辰毓的關(guān)系，我們的來往更趨頻繁，有時候，驍驍也會陪我一起去韓開宇那里做客。有一次，我們?nèi)サ臅r候，辰毓在畫室，而韓開宇卻在整理一些舊書和老照片，出于好奇，在得到他的應(yīng)允后，我翻看了那些老照片。我一頁頁地翻看著，里面很多都是韓開宇童年時期，以及韓家的一些長輩，我只是隨意地看著，卻沒想到，在那些老舊泛黃的照片中，發(fā)現(xiàn)了一張極熟悉的臉龐……”

        “……”容湛看著云希，仿佛是從她的表情里探究著什么，他知道，她接下來說的，很可能與她的母親有關(guān)，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只聽云希兀自說道：“雖然我的年紀(jì)小，但是，對于家里的一些東西，我還頗有些印象，尤其是父母親寶貝的東西。因此，當(dāng)我看到那張照片時，腦海里立刻回到了童年的記憶里。一件小碎花的連衣裙，烏黑的頭發(fā)編成兩條發(fā)辮，膚若凝脂，五官清麗，正在神情專注地彈奏著古箏，這張照片里的人……分明就是我的母親--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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