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貓貓
茶館隔了一天沒有營業。
那場熱鬧讓很多人印象深刻,原來,一向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店長也會有那樣的一面。
雖然只是囫圇看了個大概,但這并不妨礙人們旺盛的好奇心。
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上完課之后,小依按時過來做兼職,看到的卻是緊閉的大門,還是她昨天下班后鎖上的樣子。
試著撥打安然的電話,沒有人接。
她在門口的長椅坐下來,捏著蘇曉晴給她的鑰匙,靜靜的等。
昨天的場景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一切好像都和店長說的不一樣。
中午時分,以往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
有好事者見到她,開口便問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依只是安靜的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等到下午上課的時間,她重新把鑰匙放回書包里,默默地離開。
......
昨晚的記憶還很清晰,安然清楚的記得顏明川煙盒上字體飄逸的“sevenstars”
幾乎是找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卻仍是徒勞。
每一家煙酒店的老板的回答都差不多。
“小姐,我們這里沒有這種煙賣。”
七星真的很難買到。
直至夜空上繁星點點,她才緊緊抱著一條以白色為主體的香煙從機場出來。
免稅店有的賣,為此她還搭上了一張國際航班的機票。
不過不要緊,她手里的香煙和顏明川喜歡的那種一模一樣,這樣就好了。
公路上晚高峰的車流密集且嘈雜,沒走兩步路,安然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她把一切都拋開,生疏的拆開香煙的包裝,抽出細長純白的煙支,端詳許久,輕輕咬到嘴里。
點燃后淺淺的試著吸了一口。
煙草陌生而濃烈的刺激讓她一瞬間喘不過氣來,不住的咳嗽。
但是在嗆人的煙草味稍稍過去后,里面掩蓋的一股香甜的味道穿過十年的時光,與那個絕望的晚上完美的重合。
淡淡的奶油香味。
多少年了,她甚至以為這抹香味是當初自己的錯覺。
原來記憶并沒有變得飄忽,她又想起了上次顏明川生病時說的那一句“不要管我。”
同樣也是好熟悉,那張老照片上,他手上也打著繃帶。
過去,到底是怎樣的呢?
如果....自己能早一些察覺到....
她站起來,但頭腦中的暈眩感又迫使她栽倒回去,渾身都沒了力氣。
一遍又一遍摩挲著白色的煙盒,她失神的望著這繁華的城市。
眼睛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忽然就產生了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她忽的想起來,茶館離當初出事的那條巷子其實也并不遠。
現在自己該怎么辦?
過去從頭到尾披上了一層迷霧,對于迷霧底下所遮掩的東西,有無盡的恐懼由心底滋生。
天空并沒有下雨,但已經變得溫熱的煙盒上卻有水滴打在上面。
電話鈴聲不知響了多少遍,才將安然的思緒喚回現實。
她接起,一開口那沙啞苦澀的聲音把自己都驚到了。
來電的人是張媽,又是不好的事情。
奶糖好像生病了,安然幾乎一整天都在外面,奶糖在家里。
張媽還是直到晚上才發現奶糖的不對勁,一向對于吃飯積極的奶糖面對滿滿當當的食盆竟然破天荒的只小小吃了兩口,并且馬上就吐出來了,呼吸的聲音很重。
不是那種舒服的呼嚕呼嚕聲,要更加聽起來讓人不安的呻吟。
連水都喝不進去。
雖然很晚了,月江還是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寵物醫院,張媽在外面的等候區焦急的等待。
她知道奶糖代表著什么。
寂靜的門外響起倉惶凌亂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口的安然臉色一片慘白。
她茫然的站在空曠的大廳里,四處張望卻尋不見奶糖的身影。
張媽扶著她坐下的時候,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顫抖。
為什么總是不好的事情?
寵物醫院也是醫院,也有消毒水的味道。
聞著好難受,安然討厭醫院。
金屬制作的椅子冰涼入骨,也寒到了心里。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那時候。
不要再來一次了....
“小姐,沒事的,醫生會讓奶糖好起來的,別太擔心....”
不管張媽怎樣勸慰,安然似乎全然沒聽進去。
腦海里全部都是當初夕月抱著奶糖的樣子。
夕月笑的很開心,她說:“媽媽,它是不是特別可愛?”
等待的時間好漫長,當兩人見到躺在墊子上一動不動的奶糖時,都已經凌晨了。
身邊的醫生耐心向她們解釋,奶糖急性腎衰竭,經過透析和補液情況雖然好轉了,但仍然要觀察一陣子。
最好是明天再來帶它回去。
安然呆呆的看著一動不動的奶糖,恍惚間,她想起來。
她最后見到夕月的時候,小小的夕月也是這樣沒有聲息的躺在病床上。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是這樣?
她慢慢挪到邊上,從口袋里掏出來糖塊,如果聞到香氣的話,奶糖會醒過來的。
安然的口袋里總是裝著很多糖,都是香草味的。
但是醫生卻突然出聲:“安小姐,你在做什么?”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醫生已經快步走過來,從她已經湊到奶糖嘴邊的手里把那塊牛奶糖奪過來。
她皺眉看著手里潔白散發著好聞味道的糖片:“這是....”
“還給我,這是奶糖喜歡吃的。”
安然低聲說著。
醫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前的女人漂亮到不像話,只是臉蒼白的不成樣子,連說話都有氣無力,這只貓一定對她特別重要。
她緩緩搖搖頭:“安小姐,這不是貓能吃的東西。”
安然直視著她的眼睛,醫生繼續說道:“貓不能吃糖。”
張媽趕緊迎上來:“醫生,我們家這只貓很喜歡,每天都要吃好多的。”
這話落在醫生耳里,她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你們這是在害它,難怪這貓年齡不大還這么胖,又得了腎衰竭。”
安然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全身都開始發冷。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夕月說奶糖喜歡吃糖.....”
“貓不是人,根本就不能消化吸收身體里的糖分,吃了只會對身體造成負擔,它們也沒有能嘗出甜味的能力,我想,應該是糖塊上牛奶的香味對它有吸引力。”
安然的狀態不對,醫生抿著嘴又補充了幾句:“總之,安小姐,以后不要再喂了,不然這只貓活不了多久。”
....
又囑咐了幾句,醫生轉身離去,張媽沉默了一下,才輕聲喚她:“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可是安然只是定定的手心里潔白的糖塊,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
“阿姨,夕月告訴過我的,奶糖它喜歡吃糖,夕月她.....”
“小姐...”
張媽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不住的嘆氣,抹兩把眼淚。
“夕月還那么小,貓不能吃糖她怎么會知道呢?夕月連字都還沒認識多少,如果夕月長大了,學更多的東西,看更多的書...”
她碎碎念念的說著,最后簡直要站不住了,已是泣不成聲。
“可是現在...夕月不在了....夕月,我的女兒....”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腦死亡的人不會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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