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引薦
當夜過去,樂苒清早起來路過后院時,無意間聽見丫鬟們的竊竊私語:“你們可知道昨晚的那場煙花是誰買下的嗎?”
另一個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元州向來只有新年才會放煙花,昨日是乞巧節,屬于姑娘們的節日,指不定是哪家少爺為美人散財呢?”
樂苒無心聽,只當作是小事一樁,過后即忘。
期間樂苒見到歸澈等人時,他們很奇怪地瞥了自己一眼,但都很和諧地沒有說什么。樂苒幾番欲問為什么,他們皆匆匆而過,全當自己不存在般。
樂苒愣愣站在原地,有些發懵:她和歸澈三人即使關系不能算很好,但也不差,日常基本交流有,也從未急過眼,他們更是同一個主子下當差的。在蘭陵時相處得很好,來元州也沒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可昨日明明還笑臉相迎,今日就奇奇怪怪的,總是悄悄看她打量他,好似她身上有什么令人奇怪的東西,莫名其妙。
難道是發生與她相關的大事?
可不該啊,若當真有大事,她日日伴在池錚身側,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想什么?”
耳邊忽然湊上來一個頭顱,樂苒早已習以為常。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默默往一邊撤,企圖脫離池錚的包圍圈。誰知池錚忽然伸手,像母貓吊小貓一樣拎著她的后衣領,冷酷無情地打斷她的行為并再次拎到身前,嚴詞警告:“哪兒去!賬本看完了嗎?這都日上三竿了,竟還沒去書房?”
樂苒憤憤然,自顧自走在前頭:你不也是沒去書房嗎?你自己怠工也罷,還不許別人怠工!昨晚也不知是誰半夜才興盡,害得自己睡不夠,還反來說自己怠工!
池錚挑眉,慢悠悠跟在樂苒身后,一同去書房。
正在屋外守門的三人各自抱著劍倚在墻角處,他們三人看了眼安靜無比的書房。面對無聲的沉默,禾望終于忍不住小聲詢問:“如今世子這個情況是?”
禾望沒有體驗過情情愛愛這種東西,一時間覺得不能理解。世子早早便定做那些煙花,只為等乞巧節這日燃放,他不理解;世子帶著樂苒過乞巧節,和樂苒一起看煙花,他更不能理解。自從世子帶回樂苒之后,兩人當真是形影不離,出差辦案、逛花街等全在一起。
朔風挑眉:“你這榆木腦袋懂什么才怪!世子這是芳心亂,這叫紅鸞星動,懂不懂?”
他蹲在地上,嘴里咬著跟草,額頭皺起三條紋,有些猶豫不決:“不過此事是否要和王爺稟報?”
總覺得世子對一個男子動心了。世子愛上一個男人,這件事吧看著嚴重,其中也不能算很嚴重。畢竟王爺向來對世子的婚姻大事不上心,從來不曾想過為世子謀姻緣,放任自流,只要不惹出禍事便好,反倒是王妃總折騰來折騰去的。
歸澈冷著聲道:“主子的事哪由得你我胡說!”
朔風甚為同意地點頭,萬一是他們會錯意那可不得了!他還是乖乖練習他的武功去吧。
等到七月底,新任知府才上任。因事關元州,元州又是全國繁華富庶之地,其治理實在是不能小覷。
知府到任之后,池錚將事情全盤托付給他,包括鹽湖一事。鹽湖已經收歸官府管理,日后相關事宜池錚也不好提前定奪,只能等新任知府到任再交代。
八月初,池錚終于帶著樂苒幾人踏上回去蘭陵的路。
上船前,池錚收到一封信。他微疑惑,打開一看,原是談仕清寫的,寥寥幾字:大人此去,談某不便相送。此程感謝大人照顧,談某定會銘記心上。
一些客套話,池錚看完,嗤笑了聲。
這么容易解決談仕清,池錚不愿相信。不過他日后估計不可能再來元州,和談仕清也不會再有交集,管他如今打的什么算盤,也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反正如今他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恩恩怨怨,又有什么所謂?
池錚將紙團揉成一團,輕輕甩手,紙團在空中劃出一道轉瞬即逝的弧線,落入水中,即刻浸沒下沉。
樂苒怕水,上船都是抖著身子閉著眼睛由池錚強硬拉上來的。話說來時她倒是藏得很好,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若非乞巧節去游湖,池錚還不知道樂苒有這么一個弱點。
可……她是因為什么事情而怕水的呢?
苒苒,原來我自以為了解你,其實……那也不過是我的自以為罷了。
池錚笑,他雙手扶著船的圍欄,咸而潮濕的海風吹拂他的面孔,衣角翻飛。他俯瞰大海,眼里藏著勢在必得的野心。
坐船到了錦城,四人下船,在錦城過夜,第二天才坐上馬車,向著蘭陵出發,終于在八月上旬抵達蘭陵。
他早已飛鴿傳書向祁天佑和池明遠稟報回程。本應即刻入宮覲見陛下,但陛下念他舟車勞頓,讓他洗漱休整好,翌日再去稟報此事。
于是乎,他直接往東臨大街的池府走去。
入了大廳,阮月竹和池明遠正候著他。
阮月竹遠遠翹首以望,終于見著來人,她眼眶微紅,側過眼悄悄擦了淚珠,只剩下笑臉現在人前。
池明遠拍拍她的肩,權做慰藉。
入了大廳,池錚雙膝跪地,先向兩人叩頭三下:“孩兒遠出,讓父母憂心了。”
阮月竹看著池錚略顯古銅色的面頰,心疼道:“瘦了。”
池明遠很欣慰地點頭,他沒有說話,但滿眼皆含牽掛:“平安歸來就好,歸來就好。”
阮月竹讓他先回院里洗漱,去去一身風塵,之后囑托廚房備上好菜好肉,慈祥地盯著他,叮囑他多吃些。
此去元州,從五月初到八月上旬,已是三個月過去。孩子遠游三月,作為母親她怎能不牽掛。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著,什么建功立業那些事兒,她都不想管。可若孩子有心,她不會阻攔孩子的步伐,哪怕她無法排解那日益擔憂的牽掛與不舍。
中秋節即將來臨,阮月竹正忙著招呼下人們準備月餅、掛花燈等。她深知到時有很大可能性會入宮,在宮中過節,但她還是希望家中充滿節日的氛圍感。府中只她一人,池錚未婚,又沒有妻子或孫兒孫女承歡膝下,沒有人可排解苦悶,她只能通過準備這些小事來消遣時光。
池明遠任由阮月竹折騰,池錚也但笑不語。
第二日早朝完畢,池錚應召入宮覲見祁天佑。此次出使,去時悄無聲息,但歸時京中大官早已有所耳聞。畢竟元州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透漏一點風聲。尤其祁天佑在早朝上還特意宣布此事,滿朝文武皆得知,更加艷羨池明遠。
池明遠出了大殿,早已有許多人向他恭喜:“大人,恭喜恭喜啊!令郎如今立了大功,只怕是前途無量啊。”
池明遠也喜笑顏開:“慚愧慚愧!犬子不過一點運氣罷了,日后還是要仰仗各位大人提點提點。”
“哪里的話!”
幾人互相寒暄客套一番,等散去時,池明遠凝眉,無奈嘆氣。
他苦笑一聲:“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哪里能逃避呢。”
池錚在御書房侯著祁天佑。他應召由太監領著入宮,彼時祁天佑下朝正在來御書房的路上,太監沏好茶奉上。池錚接過,禮貌點頭,端著一會兒才放下去。
太監讓他坐著等,言這是陛下吩咐,池錚聽進去,但并未服從。
直到祁天佑入了御書房,池錚上前作揖,太監使眼色讓左右侍奉的人皆退下,于是書房內只剩下三個人。
祁天佑一身明黃色朝服,八字須掛在下巴處。他拍了拍池錚的肩膀,示意他免禮,蒼老渾厚的聲音響在屋內:“此案辦理得兒不錯,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哈哈——”
他摸著八字須,在大笑中走向書桌后的位置。太監卑躬屈膝,在一旁奉上熱茶。
“陛下,請。”
祁天佑接過去,他言笑宴宴,眼角的皺紋折起好幾條線,看起來很慈祥隨和,說得是言辭懇切,真情流露:“你這件事辦理得很不錯。私鹽一事向來是國家大事,朕夠不著元州,又不能放任著不管。那些個老臣每日凈會糊弄朕,真當朕什么都不知情。幸虧有你替朕解了心頭憂慮啊。如今你立了大功,朕定要大賞!你可想要什么賞賜?”
“臣不敢邀功,能得陛下信任,是微臣之幸。”
池錚嚴肅道。
祁天佑笑:“哪有什么敢與不敢。立功之人,必有重賞!這是你應得的!”
池錚笑,他另道:“陛下,微臣欲向陛下推薦一個人。此次查探私鹽一事,多虧他為微臣出謀劃策。若非他助力,微臣只怕也不能這么早就結束此事。微臣不忍看他空有才華而盡付諸江流,特斗膽冒昧向陛下提及此事。”
祁天佑看似起了莫大的興趣:“哦?能得愛卿賞識,想必是個人才,說來聽聽。”
“她名樂苒,是微臣出使時路過某小鎮帶回來的一個小書童。當初微臣見她天資聰穎,氣度不凡,于是留在身側。此去元州,微臣也甚為感激他。”
“是嗎?”
祁天佑說,笑意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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