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門的時候，天就有些許陰沉沉的。那天月考完后，對于成績悠悠心中就有數了。人家都是寧可當雞頭不愿當鳳尾，如今她當了鳳尾后才知道鳳尾的痛啊。

        每天都恨不得在床上多磨五分鐘，今天悠悠比往常都要早起半小時，那三十分鐘里，她大概想了十種請假的理由，最后一個一個被自己pass后，還是選擇去了學校。

        是禍躲不過。

        除了語文不辜負語文老師給她安的科代表身份拿下了班級第一，年級第三，其余成績平平無奇，還有的不堪入目，比如物理，如今又多了門數學。

        悠悠最討厭的課程不是物理課也不是數學課，而是班會課。好像所有的事情，不開心的事情都是在班會課發生的，比如上次差點沒躲過去的檢查，比如這次余媽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一個個按排名喊上來拿成績條。

        對于排名靠后的同學，等待的過程中簡直就是酷刑，像是一把刀，一層一層刮掉你的皮，那般痛苦。

        第一個被喊上去的還是程曦，明明考了第一名，卻是一副對成績不太滿意的表情。

        “我們班程曦不負眾望，這次依舊為我們班拿下了年級第一，大家掌聲鼓勵！”余媽喜不自勝。

        上天給他打開了所有的門，然而同樣是擁有“美貌”的我，為什么把我的智慧之窗給關得那么嚴……上的電子鎖？

        可能是羨慕到極致變成了嫉妒，悠悠看程曦怎么這么不爽呢！

        “林悠悠。”和余媽對視了會兒后，她又補充了一句，“再接再厲。”

        悠悠拿到成績條的那一刻，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全班45名同學，她的總成績排名第44。后來她才知道原來最后一名是中途轉學來的高橋同學，四舍五入她就是倒數第一……不過，幸好是后來才知道的事。

        一瞬間密密麻麻的難過一起向喉嚨襲來，得虧早上沒有吃早飯，否則吐了那該多難看，可能今天上貼吧頭條的人就會是她。標題：高一x班，林某同學，由于考得太差，給自己的成績嚇吐了。

        從此留名。

        “我的數學也是紅的，不愧是好姐妹。”想來活力無比的陳嫻，在拿到成績的那一刻也似乎被“成績”這個妖怪抽去了所有的精力，“我該如何面對我媽……”

        是哦，我該如何拿著這鮮紅的物理成績面對我那個物理學教授爸爸。

        悠悠淚。

        上明德以前，悠悠從未覺得學習是一件讓她感到負擔的事，不爭第一也不做最后，游刃有余。

        如今擠在一群奮進的同學中，她這種游刃有余似乎變成了一種懶惰，慢慢游到了下游。

        再后來，余媽通過成績的排名給全班重新調整了座位。好巧不巧，倒數第一的高橋英明和正數第一的程曦，兩個好兄弟成為了同桌。悠悠成功地從程曦的后面變成了前桌……

        同桌還是陳嫻，姐妹情比金堅……

        至從那次貼吧事件后，悠悠一整周都沒和程曦有過多的交流，不再像以前一樣跟在屁股后面喊著班長，喊著大哥。如今坐在他前面，怎么老感覺那么不舒服呢？

        不同的是，后面多了個嘰嘰喳喳的高橋同學。可能受成績打擊太大，如果是平時的陳嫻，如今轉個頭就可以看到高橋同學的虎牙，想必此刻她都要高興到瘋掉。

        悠悠不太懂，為什么高橋同學考倒數第一他還可以那么興奮，這種樂觀的心態她也想擁有。

        班會課是長痛，但是長痛過后就是幸福的周末。然而，受成績影響太大，這個周末的開始也并不是那么幸福……是誰發明的要在放假前公布成績呢？！

        十分鐘就能到家，悠悠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回去后老林知道我這個成績怕是真的要氣禿吧。

        唉。

        “你怎么不走？”程曦戳了戳陳嫻的背

        這是上次劉夢雨事件后，程曦第一次主動找她是哦學習以外的事。

        “年級第一你不懂，我不敢回家啊……”悠悠瞬間感覺想死的心都有了，讓她的靈魂回家謝罪。

        “不是吧，都高中了，考不好回家還要挨打嗎？”

        “你不懂……”悠悠持續痛苦。

        又進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大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就知道我為什么這么痛苦了。”悠悠轉了過去。

        好像挺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為什么今天被悠悠用軟綿綿的聲音喊出這兩個字倒有點不好意思。帶點撒嬌的感覺？

        程曦掩飾性地咳了兩聲：“你說。”

        “簡直難以啟齒啊！”悠悠撐著額頭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盯著程曦的眼睛說道：“我爸是物理學教授，然而他的女兒物理不及格，你說丟人嗎！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敢回家……不是怕挨打，我考39分的時候我爸都沒打我過，我就是覺得丟人，你懂丟人這種感覺嗎？你不懂……年級第一怎么會懂因為成績而丟人的感覺呢……”

        “39分？”很好，不愧是第一，很會抓重點。

        悠悠已經無所謂了，“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初中第一次物理考試考了39分，當時我爸還沒退休，因為我的39分，物理學教授的我爸被他的同事嘲笑了好久……然而我前陣子才知道這件事。”

        “初中都過去了，你考上明德了，就說明你物理并沒有那么差。”程曦無效安慰。

        “嗯，好不容易熬過了39分的初中物理，今天又遇到了45分的高中物理，我不怕自己被笑，我怕別人知道物理學教授的女兒物理考45會笑話我們老林……”悠悠說著眼淚吧唧掉在了程曦還未收起來的課本上，把程曦嚇了一跳。

        程曦沉默了一會兒，“至少你語文很好，你回去可以告訴他們，你的語文比年級第一考得都要好。”

        這是比慘嗎？年級第一用他全班第二，年級第四的語文成績安慰我？又是無效安慰。

        悠悠嘴巴一癟，索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不想上明德，我不想當鳳尾，我不想考試，我不想學得這么累，為什么我總是學不會物理，為什么物理老是害我！”

        好像所有的壓力隨著眼淚出來就可以化解了一樣，悠悠越哭越大聲，哭到最后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了。

        整個過程程曦從手足無措到靜靜地陪著她。而他還不知道如何哄女孩，甚至后悔說剛剛那些話安慰她，即便他是好意。

        “班長，我…我要回去了。”悠悠對自己的嚎啕大哭，后知后覺感到難為情。重點是面對的是一個男生……

        “你確定要這樣回去？”程曦比劃了一下她的臉。

        好像不可以……這樣回去就會被老林看穿了。

        “我慢慢走回去吧，走到家也就差不多了。”

        “走吧，我陪你一起。”程曦不等悠悠的反應，走出了班級。

        悠悠愣了一下，趕緊收拾了東西趕了上去，“班長，我可以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別廢話，走吧。”

        回去的路上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正當悠悠想要說點什么緩解這種尷尬的局面時，程曦先說話了。

        “林悠悠，這周末開始我要幫英明補課，你要不要加入？”

        什么？！！這等好事！！

        “我…我可以嗎？”悠悠矜持了一下，雖然此刻她想瘋狂的點頭。

        “想不想？想不想進步？想不想上紅榜？想不想好好學習一次？”

        悠悠停下了腳步，迎著陽光堅定地看著程曦說道：“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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