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主
慈寧宮外,高墻下,桂嬤嬤同我和劉昌河說著話。
“劉公公,太后娘娘讓奴婢給你捎個話。內(nèi)務(wù)府雁心就不必去了,還勞煩你直接送她去棲霞宮嫻貴人處,就說是娘娘體恤她剛小產(chǎn),特地指了雁心過去伺候。”
原來,桂嬤嬤是來宣布我的新去處的。
劉昌河連忙領(lǐng)命。
我也謝過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娘娘終還是心軟了,她不想我因此成為雜役房的粗使宮女。
“劉公公,太后娘娘還有幾句話要我?guī)Ыo雁心。”桂嬤嬤對劉昌河說道。
劉昌河心領(lǐng)神會,伸手將我手上的包袱接過,一邊退遠(yuǎn)一邊說道:“桂嬤嬤,您和雁心好生說話,奴才在那邊候著。”
待他離遠(yuǎn)了,桂嬤嬤對我說道:“雁心,太后娘娘宅心仁厚,雖驅(qū)你出了慈寧宮,卻不忍你去別處受罪。嫻貴人性情溫和,又是太后的表外甥女,她會善待你的。”
我再次謝過太后娘娘的大恩。
雖然我并不覺得去嫻貴人那比去繡房好。
不過,各宮的宮女地位比做活兒的宮女地位要高,太后娘娘絕對是好意。
“雁心,你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孩子,不要記恨你姑姑,她就是太倔強(qiáng)了。”桂嬤嬤說道。
我連忙回道:“奴婢怎會記恨姑姑,奴婢只恨自己沒能讀懂姑姑的心思。”
桂嬤嬤痛心道:“這也是我疏忽了。太后娘娘喜歡珙桐,是因?yàn)樗c十一格格有五六分的相似。
所以,太后娘娘并不希望珙桐那么早出宮。皇帝前兩三年看上珙桐后,太后娘娘也覺得挺好,如此,珙桐就能留在她身邊了。
可惜我們誰都沒想到珙桐不僅長相與十一格格相似,連性子也像,最終沒能放過自個兒。”
說完,她將一支珙桐花狀玉簪子戴在了我的頭上。
“這支簪子本是太后準(zhǔn)備給珙桐的,現(xiàn)在交給你了。雁心,伺候好你該伺候的人,不要學(xué)你姑姑。”
桂嬤嬤說完這句,轉(zhuǎn)身走了。
我從頭上拔下那根簪子,白玉雕琢的珙桐花,形態(tài)奇異,如同展翅飛翔的鴿子,飛向蔚藍(lán)的天空。
緊緊攥著這支簪子,我隨著劉昌河到了棲霞宮。
我先拜見了棲霞宮的懋嬪,她是一宮之主,住在主殿。
然后才來到東側(cè)殿見過嫻貴人。
這是我的新主子了。
嫻貴人比我早兩年入宮,初入宮時(shí)封為常在,半年后懷了孕,晉為貴人。
誰知懷孕兩個多月時(shí)滑胎。
今年年初又懷上了,皇帝給她賜了封號“嫻”,允諾誕下孩子后便晉為嬪位,讓她做一宮主位自己撫養(yǎng)孩子。
可惜嫻貴人不爭氣,不到兩個月孩子又沒了。
現(xiàn)在她雖出了小月子,卻也不大出門,許是身體還未完全康復(fù)的緣故。
“多謝太后娘娘掛念,我已聽聞雁心是極為能干的。”
嫻貴人聲兒輕細(xì),語調(diào)平和,聽著確實(shí)是個好脾氣的人。
她讓身邊的宮女柳枝賞了一點(diǎn)碎銀子給劉昌河。
劉昌河謝過離去。
從此刻起,我就是伺候嫻貴人的宮女了。
緩緩跪下叩拜,嫻貴人語氣溫和地讓我起身。
“你受了傷?”嫻貴人看我紗布包著頭,額頭處還有殷紅血跡。
我點(diǎn)點(diǎn)頭,不緊不慢地回道:“回貴人的話,奴婢今早腳下打滑,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磕破了額頭。
這模樣若是嚇到了貴人,還請貴人恕罪。”
嫻貴人笑了笑,說道:“我也不至于這樣就嚇著了,可有請過醫(yī)女瞧了,可要換藥?”
我回道:“只是皮肉傷,不打緊的。奴婢謝貴人關(guān)心。”
嫻貴人道:“太后娘娘調(diào)教出來的人兒就是懂規(guī)矩,我聽聞你做的小吃食最得太后娘娘歡心,可惜我這東側(cè)殿沒有小廚房,不然可做些嘗嘗。”
我低眉順眼地說道:“是太后娘娘厚愛奴婢,實(shí)則也只是些家常的小吃食,貴人要是想嘗嘗,奴婢可以用小爐子燉些嘗嘗。”
嫻貴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不過也不急于一時(shí),你先養(yǎng)好了傷再說。
柳葉,你帶雁心先安頓下來吧。”
我跪安退下,隨著柳葉到后院的下房。
“雁心,你和纖云、纖雨、纖雪住在這個屋子。”柳葉指了指最靠門的那張床,“你就睡這張床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聲謝謝。
“那你收拾好就趕緊去廊下幫著纖雨燒水。”柳葉說完就走了。
纖云、纖雨、纖雪都不在屋子里,我便趕緊把東西收拾好,又稍稍把自己拾掇了一下,就去干活了。
走到屋子旁邊的廊下,我看到一身穿淺綠宮服的宮女坐在爐子邊打瞌睡。
她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托著腮幫子,臉蛋圓圓,皮膚白皙,歪著腦袋,睡態(tài)憨憨,看著倒有些可愛。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提起銅壺看了看,爐子里的火閃著微弱紅光,已經(jīng)快熄了。
也不知道這點(diǎn)火能不能堅(jiān)持到爐上那壺水燒開。
輕輕從她手中抽出蒲扇,我蹲下身子開始扇火。
爐火在我的煽動下漸漸旺了起來,越來越大的火苗燒的木柴噼里啪啦響。
響聲驚醒了酣睡的纖雨,她冷不丁睜開了眼。
“你醒了?這火快滅了,我剛扇旺了它。”我對纖雨說道。
纖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道:“你就是太后娘娘指給我們貴人的宮女?”
我點(diǎn)點(diǎn)頭。
“你看著和我一般大呀。”纖雨打量著我。
我看了看她,說道:“我十四,你呢?”
纖雨回道:“是一樣大的。我們都以為太后會指派個嬤嬤來照顧貴人,卻沒想這么年輕。”
我見爐火已經(jīng)變旺,便將銅壺又放了上去。
順口問道:“你們?yōu)槭裁磿J(rèn)為太后娘娘指派的會是嬤嬤呢?”
纖雨道:“因?yàn)閶邒呱B(yǎng)過,能幫著貴人調(diào)理好身子。你會嗎?”
我搖搖頭:“我不懂這些。”
纖雨有些失望,說道:“貴人都沒了兩個孩子了,太醫(yī)也查不出這是為何?皇上又很少來這,貴人這懷上保不住的事兒已經(jīng)讓皇上不悅了,以后我們的日子怕是越發(fā)不好過了。”
我沒接話。
因?yàn)槲覍@些都不在意。
我心底濃郁的悲傷讓我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如果可以選擇,我倒寧愿去繡房,安安靜靜地坐在繡蹦前做繡品。
伺候主子,還是皇帝的妃子,其實(shí)挺心累的。
看她們斗累,幫她們斗更累。
一不小心,很可能還得充當(dāng)背鍋俠,丟了性命。
我正想著事呢,就聽有人在背后喊我:“雁心,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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