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再見
一粒固經(jīng)丸的價格是原來的一倍。
寧神丸還便宜些,但也比我原來支付的價格貴了不少。
“這價格……”我捏著荷包,心在顫抖。
管藥的太監(jiān)笑道:“這價格一直沒變,且比您之前那特制的要便宜。”
我:……
確實,如果說之前吃的那些是邊太醫(yī)特別調(diào)制的,那定制的肯定更貴呀,為什么反倒便宜?
我有些懵,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姑娘,您要幾顆?后面還有人等。”管藥的太監(jiān)見我發(fā)呆不說話,便催促道。
我僵硬地笑了笑,尷尬地頭皮發(fā)緊。
囊中羞澀的困境,誰能懂?
“用慣了特制的,我怕這種不適合。我還是等邊太醫(yī)回來吧。”我硬著頭皮尬笑著,一邊解釋一邊就往后退。
那太監(jiān)也是個人精兒,他笑哈哈地說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姑娘受主子重視,自然看不上這些普通之物了。姑娘慢走。”
我聽著這話是在暗諷我呢,卻又不好說什么。
只能收緊荷包就跑了。
和娜蘭回到永和宮,我同德貴妃說了纖云之事。
德貴妃感嘆道:“姌?gòu)逅降自趫D什么?如今她母親有了正妻之位,她自己也深受皇恩,身邊更有一子為依,為何還要行如此離經(jīng)叛道之事……”
我低沉著聲說道:“奴婢伺候姌?gòu)迥锬飼r,覺得幼時的經(jīng)歷讓她心底猶如住了一只怪獸,時時都在撕咬著她。她恨所有比她過得好的人,又看不起所有不如她的人。
她想要足夠的權(quán)利和地位,想要能夠肆意掌控他人的命運,一旦達不到,她便覺得錐心蝕骨,痛苦異常。
她無法宣泄心中的苦悶,便有了許多過激的行為。”
德貴妃默默地聽完我的話,最后輕嘆一口氣,說道:“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魔鬼,不同地是大多數(shù)人能控制住這只魔鬼,而她已經(jīng)失控。”
我垂眸附和。
就在我們按照既定計劃準備鳴鑼開戲之時,慈寧宮那邊忽然傳我過去。
我以為是太后娘娘身子又不適了,便急急過去。
可進了東一間,才發(fā)現(xiàn)除了太后,還有慶王殿下。
這眼看著又入冬了,慶王依舊被軟禁在慈寧宮,可見皇帝是發(fā)了狠要他服軟妥協(xié)。
我跪下向太后和慶王請安,雖得他們免禮,但卻是站在那頭也不敢抬。
恍然間,已有大半年沒見過慶王了,平日里忙于做事,可以不去思索。
但這時突然見到,心底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桂嬤嬤,哀家突然想去臘梅園走走,你扶哀家過去吧。”
太后的突然離去讓我慌亂不已,她這是想我和慶王獨處?
“太后,奴婢扶您去吧。”我顧不上規(guī)矩,越過桂嬤嬤伸手去扶太后。
太后猛地抓住我扶著她的手,目光嚴厲地盯著我,對我肅聲說道:“你留下好好和慶王說清楚。該死心就死心,該心軟就心軟。終歸皇帝也答應(yīng)了,他只要娶了鈕祜祿氏,便準你也嫁入王府。”
說著,她用力將我的手從她的胳膊上撥開,由桂嬤嬤攙著走了。
如此,我不得不再次面對慶王。
抬起頭看向他,數(shù)月不見,慶王較之以前瘦了許多。
他望向我的眼神復(fù)雜難辨,嘴唇緊緊抿著,似乎在等我先開口。
可我和他說什么呢?
該說的那一日都說清楚了。
“雁心……”
我們沉默良久,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奴婢在。”我咬著牙應(yīng)著。
他愣了片刻,隨即發(fā)出一聲苦笑。
“呵~”他笑中似乎帶著淚,我不敢繼續(xù)回視,垂下眼簾,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腳尖處。
“你……依舊是那個答復(fù)嗎?”他問我。
我垂著頭“嗯”了一聲,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這事兒一而再地問我,我的心如同被撕碎的紙片,紛亂蕪雜,無從拼湊。
十幾年的人生經(jīng)歷從未有人告訴我該如何去處理情感之事。
我只是屈從自己的內(nèi)心,不想余生都與另一個女人爭奪同一個男人。
在宮里的這些年,我看了太多這樣的戲碼,她們的神傷心痛讓我害怕,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慶王忽然跨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低聲對我說道:“雁心,本王想辦法帶你走可好。”
我大吃一驚,猛地退后一步,卻沒能掙脫他的手。
我只能哀求道:“請王爺三思,以后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奴婢還有家人,不想牽連他們,求王爺憐憫。”
慶王臉上希翼的表情慢慢消失,似是認命地松開了手,眼睛空洞無光,整個人仿佛陷入了寒冬。
我的心沒來由刺痛了一下,但我不能心軟。
太后說得對,要么心死,要么心軟。
我既然不能心軟,那就讓彼此都死心吧。
“王爺,奴婢身份低微,從一開始就不該妄想與王爺一生一世一雙人,求王爺不要再逼迫奴婢,就當……饒了奴婢一命。”
我跪下朝他磕頭,伏地不起。
“雁心,對不起……是本王無能,本王以為這是件容易的事,卻不想此路如此艱難。”慶王頹然坐下,萎靡說道,“你走吧,本王明白了。”
我直起身謝過他,站起離去。
掀開東一間的簾子,我跨步走出。
迎頭就對上了一雙陰沉冰冷的眼。
“奴婢給皇上請安。”我嚇得趕緊跪下,向站在外間的皇帝行禮。
皇帝身邊沒有任何人,我想他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些事,才屏退了左右。
皇帝沒有讓我起來,反而繞著我走了一圈。
我不抬頭看他的臉色,也知道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這讓我冷汗直冒,背脊發(fā)涼。
“雁心,你還真是厲害!”皇帝走到我面前,冷聲扔下一句話在我的頭頂炸開。
“奴婢不敢,奴婢知罪。”我伏在地上顫聲請罪,心里極度恐懼。
“罪?你說說你有什么罪?”皇帝冷哼一聲,厲聲問道。
我正欲回話,就聽身后簾子響動,隨即慶王跪在我身邊說道:“一切都是臣弟的錯,求皇兄放過雁心。”
皇帝退后幾步,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冷笑道:“你二人情投意合,情比金堅,彼此相護,卻顯得朕不通人性,要拆散你們。”
我連忙回道:“是奴婢的錯,奴婢身份卑微,不該有非分之想,是奴婢的錯。”
皇帝睥睨著我,沉聲說道:“雁心,你的錯不是有非分之想,而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忘了你是朕的宮女!”
我心一沉,知道皇帝要對我發(fā)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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