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落水
溫庭瑞走后,溫知虞始終靜不下心來。
她在刺繡架前坐了許久,一針都沒下,眼皮反而越跳越厲害,連心也無端生出一絲慌亂。
這時(shí),一個(gè)侍從進(jìn)了鹿鳴院。
映桃出去片刻,回來道:“郡主,柳小姐送了拜帖來,說,想邀請您去照影樓共進(jìn)晚膳。”
柳浮云?
溫知虞壓著跳個(gè)不停的眼皮:“我知道了。”
她收拾了一番,披上斗篷出門。
入了臘月之后,京城下了兩場雪,至今都還未化完。
日頭西斜,雪風(fēng)呼嘯。
照影樓的雅間,溫暖如春。
溫知虞還未進(jìn)門,柳浮云先起了身,欣喜又忐忑地望著她:“阿虞,我以為你不會(huì)來了!”
溫知虞摘了斗篷遞給映桃,從淺杏手里接過一個(gè)匣子,遞給柳浮云:“這是賀禮,恭喜。”
柳浮云沒敢接:“阿虞,你不用給我?guī)|西的……你今日能來赴宴,我就很高興了……”
溫知虞嘆氣:“我既給了你,你便收著吧。這是宮廷貢品,千金難得的敷面膏,你定會(huì)喜歡的。”
柳浮云紅著眼眶接下,緊咬著唇。
見她這副模樣,溫知虞情不自禁捏捏她的臉:“在難過什么?你選了自己喜歡的人,不是該高高興興的么?
難不成,還等著我哄你?”
“不要!”柳浮云抱緊她手腕:“你愿意跟我和好,還給我送東西,已經(jīng)把我哄好了。”
可真好哄啊。
難怪,慶王妃隨便說了幾句好話,就將人騙到手了……
真是個(gè)傻姑娘。
溫知虞順勢摸摸柳浮云的頭:“不是說,要請我吃飯么?”
柳浮云這才松開她:“我訂了照影樓的畫舫,我們不在酒樓里吃,去畫舫上吃。”
“畫舫?”
溫知虞往窗外看去。
夕陽下,護(hù)城河的水在雪風(fēng)中泛著漣漪,金燦燦的,像是灑了一條河的碎金。
靠岸的地方,已經(jīng)泊著幾條漂亮的畫舫。
一河之隔,對岸就是醉月樓。
今夜,大約是燕攜葉包了醉月樓的緣故,還未入夜,整個(gè)酒樓已然燈火輝煌。
歡聲笑語,不時(shí)被雪風(fēng)傳來。
見溫知虞往那邊看,柳浮云開口道:“今夜,慶王世子在那邊宴客,所以有些吵。
不過,他們鬧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互不干擾。
正好,他們在醉月樓喝酒,醉月樓的畫舫不入護(hù)城河,河面就沒這么擁堵。”
溫知虞點(diǎn)頭。
兩人在伙計(jì)的引路之下,一路下樓入畫舫。
水上寒氣重,畫舫內(nèi)卻燒著旺盛的碳火,熱氣四溢,只能開著窗戶散熱。
桌案上,擺著兩個(gè)小泥爐,爐子上支了小銅鍋,乳白湯汁沸騰,帶起陣陣香味。
溫知虞眼神微亮:“羊肉湯鍋?”
“是啊!”柳浮云扶著她走下,才走到自己的小鍋旁坐好:“先前我聽庭瑞說,你喜歡吃這個(gè)。
但,太后時(shí)常派人送經(jīng)書給你抄,羊肉膻味大,你就不碰它了……
這幾日,我派人到處問,才知曉照影樓有。”
溫知虞輕笑:“你真是有心了。”
柳浮云倒了杯酒,遞給她:“這是嵐城的山杏酒,我從小就喜歡偷喝,滋味極好,你快嘗嘗!”
冰鎮(zhèn)過的果酒,口感冰涼順滑,甜中帶著一絲絲酸,開胃又解膩,溫知虞難得貪杯。
不知不覺,酒壺空了一半。
夜幕降臨。
冬日的夜晚,京城酒肆依舊熱鬧。
對岸醉月樓的絲竹聲,清晰地飄蕩在河面上。
不知是火爐熏的,還是碳火烘的,溫知虞臉頰染上胭脂色,眼神在燈光里格外明亮。
她撐著下頜聽了片刻:“是《春江花月夜》,不過,彈錯(cuò)了一處。”
柳浮云又給她倒了杯酒:“哪里錯(cuò)了?”
溫知虞指尖隔空撥了一下:“此處錯(cuò)了。”
柳浮云茫然。
她不通音律,實(shí)在是看不懂。
這時(shí),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隔壁畫舫傳來:“醉月樓的歌姬,都是由名師親自教出來的。
你懂琵琶么?你憑什么說她們彈錯(cuò)了?”
溫知虞回道:“錯(cuò)了便是錯(cuò)了。”
那人不服:“你說錯(cuò)就錯(cuò),你豈不是比琵琶名師還厲害?你這般厲害,敢報(bào)上名來么?”
柳浮云回懟:“你是什么身份,敢問我們名字?”
“呵……”那人冷笑一聲:“看來,也不過如此,連名字都不敢報(bào)出來的長舌婦!”
溫知虞壓住眼皮,問:“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公子便先出言譏諷,再又惱羞成怒。
莫非,那歌姬是公子你教出來的?”
“你……”那人哽住。
柳浮云看了溫知虞一眼,開口道:“你什么你?難不成,你還真是什么琵琶名師?
既然如此,你倒是彈給我們聽聽。
厲不厲害,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證明的!”
說完,她一臉期待地看著溫知虞。
溫知虞贊許:“說得好。”
柳浮云備受鼓勵(lì):“琵琶名師,琵琶大家,你怎么沒動(dòng)靜了?莫非,你是在胡說八道?”
那人像是羞怒到了極點(diǎn):“給我等著!”
很快,隔壁畫舫就響起琵琶聲。
柳浮云驚訝:“他還來真的!”
溫知虞扶額笑:“興許是喝醉了,受不住你的激將法。不過,他琵琶彈得倒是不錯(cuò)。”
“看來,我口才有所長進(jìn)啊!”柳浮云高興道。
琵琶聲,在夜里尤為悅耳。
不知不覺,河岸上的游人停下腳步,迎著寒風(fēng)聽曲。
醉月樓。
今夜,燕攜葉包了全場。
來赴宴的公子哥,有近百人。
除此外,還特地從眠春樓請了不少才藝俱全的清倌過來作陪。
酒樓上下六層,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三樓,一群人圍在一塊兒斗雞,滿屋雞毛,叫好聲一陣比一陣大。
燕止危就在其中。
正在興頭上,突然有人開了窗,大聲嚷嚷:“河面上的畫舫里,有人彈琵琶唉!”
一群人頭也不抬:“彈琵琶,有什么好看的?”
這時(shí),有人道:“彈琵琶,的確沒什么好看的,可是,我好像看見長公主府的侍女了。”
長公主府?
燕止危耳尖地捕捉到這名字。
他起身走過去:“哪兒呢?”
有人指道:“那邊!”
燕止危走過去,扶著窗邊木欄,探身往外看:“哪兒……”
話還未說出口,腳下猛地被人絆了一跤。
在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前,一抹紅影直直朝河里墜落。
“撲通……”
有人扯著嗓子驚呼:“不好了!榮安王世子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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