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另立太子妃
燕弘璋身著一襲華麗的私服,玉冠束發、手持折扇,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樣。
溫知虞欠身:“見過太子殿下。”
武安侯起身:“不知太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
“侯爺客氣。”燕弘璋卸下往日的雍貴威嚴,換上一派親和的模樣:“會試結束,我閑來無事便出宮走走。
聽聞侯爺在府中教止危和庭瑞習武,特地來瞧瞧。
止危和庭瑞,你倆不必起來,繼續練你們的。”
想借機起身的燕止危和溫庭瑞:“……”
燕止危咬牙笑:“多謝……太子殿下……”
溫庭瑞:“嗚嗚……”
看著兩人,燕弘璋臉上笑意擴大了不少:“不必跟孤客氣,馬步扎穩些。”
兩人:“……”
太子殿下心怪黑的。
武安侯將人請到上座,又派人去請長公主。
院子里,雨大了些。
燕弘璋坐在檐下,望著朦朧雨幕,喝了口熱茶:“今年雨水好,想來會有個好收成罷?”
“欽天監可推算過了?”武安侯問。
燕弘璋頷首:“幾日前,推算結果便給到父皇那兒了。今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武安侯笑:“如此甚好。”
“是呢。”燕弘璋望著雨幕:“大周重農,大多百姓皆是靠天吃飯,就指望年歲好、莊稼收成好……”
兩人閑聊,溫知虞安靜旁聽。
太子妃薨逝后,這是她第二次近距離見到燕弘璋。
一個多月的時間,太子憔悴了許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眉骨、鼻梁和下頜線條清晰得近乎凌厲。
眼下的淤青,為他添了一絲倦意。
想來,太子妃的離去對他的打擊不算小。
太子妃……
溫知虞忽然想到一件事。
如今,東宮太子妃之位空缺,又正值萬物復蘇、百花爭妍的春日,太子恐怕是要重新迎娶一位太子妃了。
大抵也是因為如此,信侯府那邊才將陶舒婉的親事壓了下來,未曾給個準話。
起初,溫庭柏還盼著得到的答復,后來忙著備考,便暫且將此事放下了。
這些日子,他也再未提起……
正想著,長公主就到了。
見到燕弘璋,長公主開心之余露出一絲關切:“太子近日可是沒有休息好、胃口也不好?”
“讓姑姑掛心了。”燕弘璋道:“前幾日朝中事多,加上春闈的事,我便每日睡得少了些。”
長公主道:“會試結束,太子可休息幾日了。”
燕弘璋點頭:“姑姑說得是。”他頓了頓,看向長公主:“我今日出宮,還有件事想請姑姑幫忙。”
長公主笑:“跟姑姑還客氣?”
燕弘璋也跟著笑起來。
笑完,他才將雙手搭在膝頭,正色道:“明月早逝,太子妃之位空缺,我需得另立太子妃。
母后年初受了風寒,身子骨便變差了,實在無力操勞此事。
選妃之前,我想請姑姑幫個忙,辦一場賞春宴,邀京中貴女……前來赴宴。”
說到京中貴女時,他頓了頓,聲音微啞。
長公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安排好此事。”
“有勞姑姑。”
燕弘璋并未在長公主府多做停留。
雨小一些時,近侍撐傘前來接他:“太子殿下,沈伴讀已經在府外候著了。”
燕弘璋起身:“姑姑,侯爺,弘璋今日叨擾了。”
“太子客氣了。”
“哪里的話。”
溫知虞跟著父母起身,送太子出門。
還未到門口,太子想到了什么,叫住溫知虞:“阿虞,我有話要同姑姑與侯爺說,你先回去吧。”
溫知虞眸光動了動:“是。”
她站在原地,撐傘目送父母跟太子遠去。
雨,又大了些許。
霧蒙蒙的雨水里,春風溫柔,萬物悄然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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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結束后,各地赴京趕考的學子們全部暫留京中,加上春日到來,京中甚為熱鬧。
兩場小雨后,春光漸盛。
漫長的休沐日結束,已近三月。
這幾日,幾夜春風之后,京中的桃枝、李枝和梨枝紛紛長出花苞,京郊漫山的山櫻,隱隱有綻放之意。
三月三。
京郊的云香山行宮,一片熱鬧。
午時,行宮外的山道上便停滿了裝飾華麗的馬車,擠滿了各家侍從。
放眼望去,除了駕車的車夫、值守的護衛以外,馬車旁跟的全都是侍女。
今日的賞春宴,只有女眷參加。
除了摘星閣中坐著的太子與沈迢安……
午時一刻,行宮門大開。
在女官的盤查之下,各家女眷紛紛遞上寫了名字的請帖,環佩叮當、衣香鬢影,熱熱鬧鬧地入行宮。
行宮門口,兩棵上百年的山桃高大佇立,綻放正盛,遠遠看去,仿佛籠了一層粉云。
金瓦紅墻之下,大片的牡丹熱烈綻放,雍容華貴。
驚嘆聲、夸贊聲啊、興奮聲……不絕于耳。
摘星樓上。
摘星樓,懸于云香山的一塊巨石崖上,樓呈塔狀,有十幾層高,視野極佳。
從樓上往下看去,一半的云香山收入眼底。
放眼看去,漫山遍野都是盛開得燦爛的山桃花、山櫻花。
正值妙齡的京城貴女們,一個比一個打扮得華貴,三五成群,結伴穿梭于花間,人比花還嬌上幾分。
宮人又添了新茶。
燕弘璋端起茶水淺啜了一口,才看向對面的沈迢安:“今日來的貴女中,可有你相看中的?
若是看中了,同孤直言。
今日,除了定下新太子妃,也是時候該為你選位夫人了。”
沈迢安聞言,溫文如玉的臉上浮出一絲苦笑:“殿下知曉臣的心意,又何苦扎臣的心?”
燕弘璋刮著茶沫的動作微滯,掀起眼皮看向沈迢安:“你對她……究竟是因為她適合為妻,還是因為心中有她?”
沈迢安被問住。
他的目光,穿過深深淺淺的重重花影,落在青石臺階上的那抹鵝黃身影身上。
春光明媚,花雨如瀑。
她安靜地站在石階上,盡管隔得很遠,沈迢安卻依舊覺得,她是在笑的。
沈迢安的唇角跟著動了一下。
動完,他才后知后覺地覺得,他動的或許并不是唇角,而是他一直不敢直視的心……
捏著茶盞,沈迢安問燕弘璋:“殿下,生而為人,只活區區幾十載,有一件特別想要得到的東西,過分么?”
燕弘璋回道:“不過分。”
沈迢安忽然就笑了:“臣也覺得,是時候爭取了……”
山間。
一陣春風吹來,后背莫名發寒。
溫知虞蹙眉,仰頭看向高崖上的摘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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