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此生,是我負了她
柳浮云和陶舒婉,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
兩人連忙起身,朝太子行禮:“見過太子殿下。”又看向沈迢安:“沈伴讀。”
溫知虞垂眸起身:“太子殿下,沈伴讀。”
沈迢安拱手回禮。
“不必多禮。”燕弘璋道:“孤和沈伴讀有要事回宮,從此處路過,便來打聲招呼。”
三人應了一聲。
柳浮云和陶舒婉到底是第一次直面太子、近距離與太子說話,難免有些緊張。
燕弘璋單手負在身后:“阿虞,孤回宮前,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借一步說話?”
溫知虞點頭:“好。”
柳浮云和陶舒婉齊齊行禮:“恭送太子殿下。”
燕弘璋頷首,踏著石階向花影深處走。
作為太子的陪同,沈迢安自然也是一起的,只是,他溫文有禮地站在原地,等溫知虞和燕弘璋走了一段路,才不遠不近地跟著。
春風吹來,花瓣如雨簌簌下落。
燕弘璋走了一陣,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刻意落下兩步的溫知虞。
粉色花雨香甜馥郁,嬌嫩花瓣沾在溫知虞五黑柔亮的發髻上,為她添了幾分嬌妍。
燕弘璋只看了一眼,便挪開目光。
他緩聲開口:“明月出閣之前,最喜歡花了。她還在世時,我同她說,若她熬過冬日,我便帶她來看一場云香山的花雨。
云香山的花開得這般好,她卻來不及瞧上一眼……”
說著,聲音染上一絲啞意。
溫知虞勸道:“太子殿下節哀。”
燕弘璋折下一支山櫻花:“她在除夕前離開我,去陪我們的孩子了,我替她開心。
至少,她解脫了,孩子也有母親陪著了。
入了帝王家,便注定再無法享有尋常夫妻該有的陪伴與感情……此生,是我負了她。”
說著,他自腰間取下一枚花紋精致的鏤刻玉香囊,摘下許多山櫻花,盡數裝進香囊里。
溫潤無瑕的和田玉,被雕刻成圓月狀,上方的玉兔與玉桂樹栩栩如生……
想來,這個玉香囊是太子妃贈與的。
太子是個敦厚溫良之人,原本,他可以成為很好的夫君、父親……
可,他生在了帝王家。
身為儲君、未來國君,他注定無法與所愛之人擁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
只是,可憐了太子妃。
燕弘璋將玉香囊裝滿山櫻花,捋好穗子,遞到溫知虞面前:“阿虞,待你去護國寺時,替我為明月點一盞長明燈罷。
這個玉香囊,就供在長明燈旁。”
溫知虞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卻還是雙手接下玉香囊:“殿下放心,阿虞定會辦妥此事。”
燕弘璋繼續道:“明月早逝,身為她的夫君,我卻無法為她做太多,只能為她祈點福,盼她來生安好。
我想找人為她抄些經書,但沒有合適人選。
你自幼便跟著太后抄經念佛,極有佛緣與靈氣,抄寫的經書應當十分靈驗。
我想找你為我抄些經書,送去護國寺。”
抄經書,點長明燈,供玉香囊……
溫知虞點頭:“好。”
見她收好玉香囊,燕弘璋露出一絲苦笑:“說來可笑,身為太子,我卻無法公然祭拜亡妻。
就連祈福,都要趁著今日來找你,借你之手去做。”
一人之下的太子,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
就連私情,也不能在人前流露。
溫知虞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卻無從說起,只道:“太子妃在天有靈,會理解殿下的。”
“但愿吧。”燕弘璋嘆了口氣。
眼見時間不早,燕弘璋道:“我該回宮了。今日春光好,山間花開得正爛漫,你好好玩玩。
回京之后,可就見不著這盛景了。”
溫知虞點頭:“好。”
燕弘璋眸底溢出一絲淡笑:“去找你的女伴吧。”
“阿虞告退。”
溫知虞欠身行了一禮,轉身往涼亭的方向走。
路過沈迢安時,她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沈迢安琉璃眸溫和明亮:“郡主慢走。”
溫知虞裝作沒聽見,匆匆回了涼亭。
見人影淹沒在花影里,燕弘璋才出聲:“迢安,回宮罷。”
沈迢安收回目光。
涼亭內。
陶舒婉坐立難安,手心的汗冒個不停。
忽然,柳浮云出聲:“阿虞!”
溫知虞步伐輕盈地邁上涼亭,神色如常:“都站著做什么呢?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柳浮云問:“太子殿下沒把你怎么樣吧?”
陶舒婉也看過來。
溫知虞笑:“太子殿下是我的親表兄,自幼便待我如親妹妹,能把我如何?”
柳浮云點頭:“也是。”
陶舒婉卻始終心懷忐忑,就連喝茶賞花都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她掩飾得還算好。
……
賞春宴的宴席,辦在未時。
地點,便是在摘星樓。
未時還未到,貴女們便陸續到山頂了。
開宴之前,柳浮云就先吃了碗山藥陳皮粥、紅棗糕,喝了烏梅茶,溫知虞和陶舒婉也陪著用了點。
席間,柳浮云胃口一如既往地好。
一大桌子精致菜肴,基本入了柳浮云的腹。
今日的賞春宴,菜色皆是宮廷菜,與年節時的宮宴并無太大區別。
但,勝在景好。
宴席辦在摘星樓三層以上,八樓以下。
精致的菜肴,開闊的視野,漫山遍野的山櫻與山桃如同粉云,花香襲人。
風和日暖,鶯歌燕舞。
以花佐餐,別有風味。
等宴席結束,已經是酉時。
長公主派人傳了話,宴席結束,貴女們可依次下山,在行宮外匯合,等候護衛護送回京。
長公主有人陪同,溫知虞便沒去打擾。
回程時,她邀了柳浮云和陶舒婉來乘坐她的馬車。
日暮西山,倦鳥歸家。
昏黃的日光自天際揮灑而來,為香云山籠上一層朦朧的光。
乘在馬車上,自山下往上看去,漫山的粉被渡上一層橙金色,霧蒙蒙的,美得像夢境。
溫知虞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燕止危在就好了。
依稀記得,前世,庭瑞告訴她,燕止危最喜歡新虞城的桃花酒了……
趁著時節好,等過了三月初十,去新虞城一趟吧。
摘了桃花,多釀些桃花酒。
大婚時,當合巹酒喝。
……
賞花的隊伍,臨近城門關閉前才回到京城。
馬車內,柳浮云睡得正沉。
車駕停在長公主府外,長公主先進門。
溫知虞正要叫映桃和淺杏將人扶入府中,就見一陌生男子在長公主府外徘徊。
護衛將人攔著,要扭送走。
這時,那人跟不怕死似的,醉得舌頭打結,大聲往這邊喊道:“我是柳浮云的舅舅……我來接她回家的!”
護衛大驚:“屬下該死,任他驚擾了郡主。”
溫知虞冷淡地往那邊看了一眼:“浮云沒有舅舅,將人趕走,不要驚擾了母親和父親。”
話音落下,護衛痛呼了一聲。
只見,那個醉醺醺的男人一口咬在護衛手上,又踢了另外一個護衛的胯下。
接著,他踉蹌著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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