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她的目光，傅青沛冷冷撇過臉去。

        慕晚晴微微蹙眉，是她的錯覺么，為何覺得此刻的傅青沛有些莫名的傲嬌。

        不過視線很快拉回，落在跪在地上的老人身上，伸手去扶，“我想你們可能弄錯了，我并沒有打算追究蘇小姐的責任，所以你們要求的人不是我。”

        話語中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蘇茉的父母如何能聽不懂。

        可他們梗清楚，傅青沛如此不管不顧要讓蘇茉付出代價，也是為了她。

        “慕小姐，求求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們家茉茉說句話，就當是我們求你，只要你肯讓青沛放過茉茉，我們一定做牛做馬的來報答。”

        無論她怎么扶，兩個老人都不肯起來，慕晚晴無奈了，太陽穴一陣抽痛。

        然而，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抱歉，我可能幫不了你們。我不過是傅總的特助而已，說的話沒什么分量。”

        說完，再沒有任何停留，直接越過兩個老人，離開。

        她不是圣母，不去追究蘇茉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幫她說話，抱歉，她做不到。

        更遑論，她此刻只想和傅青沛拉開距離，越遠越好。

        女人毫不猶豫的離開，讓病房內的傅青沛的臉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然而陰沉之余，卻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慌。

        因為慕晚晴的態度。

        這個女人明顯的對他不聞不問，不管不顧，離開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以往只要他咳嗽一聲，她就算知道他不會吃，也會特地跑去買一堆的感冒藥放在自己桌上。

        然而現在，他為了救她而身受重傷，她卻可以無比淡定的轉身離開。

        男人的眼底劃過厲色，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

        ***

        又是三天之后，慕晚晴出院了。

        沈彥辰幫她辦理的出院手續，等拿著單子回病房的時候，就看到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看到他來，慕晚晴笑了笑，“走吧。”

        “你……”沈彥辰有些猶豫，到底還是開口道，“你不去看看他？”

        慕晚晴離開的腳步一刻未停，“他身邊多的是人照顧，不缺我一個。”

        “晚晴……”沈彥辰捉住她的胳膊，“你……”

        慕晚晴到底還是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彥辰，你知道愛一個人愛到失去自我的感覺嗎？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想了很多，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可以做到像張愛玲說的那樣，愛一個人低到塵埃里，然后開出花來，等待著愛人的發現和采摘。可是經歷過生死之后我猜發現，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傅青沛磨掉了我對他的最后一點愛，我不愛他，也不想愛他了。愛他讓我很累，也很卑微。所以從今以后，我想為自己活著。”

        沈彥辰看著慕晚晴眼中閃亮的光芒，那是一種他自認識以來，就從未在她眼中看到過的光亮。

        恍若破繭而出的蝴蝶展翅時，那光芒萬丈的剎那一般。

        這一刻，沈彥辰仿佛看見了她浴火重生一般，忍不住彎了嘴角，重重點頭，“對，你也該為自己而活。”

        走廊半掩著的消防門背后，一抹欣長身影僵硬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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