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留

        “你說……我這次會不會被抓住呢？”

        話音一落，他提起她的頭發狠狠撞向尖銳的茶幾角！涵暖聽見風聲呼嘯過耳邊，根本來不及開口大喊，太陽穴上感官傳來即將觸碰尖銳的危機，突然——

        ——堪堪距離桌角幾厘米的位置，停住了。

        如同開始那樣猝不及防的結束。

        “嘖，現在知道有多危險了？”吳嘉歸松開她的頭發，轉而扶著把她的腦袋把她抬起。

        “弄疼你了吧？揉揉。”這時候他完全又回到了之前那副還算友善的模樣，剛才的兇戾與惡意像是從未出現。

        涵暖沒有什么表情，像是嚇傻了一樣慘白著臉，任由吳嘉歸輕揉她的頭發。

        吳嘉歸看她這樣，終究還是不忍心，開口道：“我的教育方式對于你來說可能有些粗“暴，但在我們那邊的生存環境里，這樣的教育是最好的方式。因為只有危及到性命的一瞬間，有些東西才能夠深刻進到你的骨子里。”

        “……你多大了？”

        “啊？”

        涵暖突然開口打斷他，話題轉變之快令他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你，多大了？”涵暖又重復一遍，臉上閃過一股不言明的冰冷，卻又像是很認真的在看著他發問。

        吳嘉歸接她的目光，兩人相對：“20。”

        “你沒比我差多大，你個20的教育我17的。”涵暖一把拍開他的手，錯開目光。吳嘉歸聳聳肩，慢動作一樣又躺回沙發。

        雖然嘴里說著反駁的語言，不過他知道她心里已經接受了某些事實。

        在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涵暖看出，他那雙眼睛流露出沉淀晦澀的一些東西，遠在他年齡之上。

        “你的褲子問題我現在沒辦法幫你解決，反正你最近幾天也下不了地，先將就一下吧。”涵暖起身拍拍有些蹲麻的雙腿，將掉在地上的書本放進書包，收拾并且整理好醫藥箱：“這些紗布和繃帶給你，有需要你可以自己更換。”

        “我先上去睡覺了，明天還要去上學呢。”涵暖指指廚房反方向的小門：“那邊是洗手間。”

        吳嘉歸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快去睡吧。”

        “晚安！”涵暖突然恢復了活力，綻出一個開心真切的笑顏，“謝謝你今天教給我的東西！”

        因為揮手，袖子里突然掉出了什么東西，細長的反光一閃而過，在有些黑暗的樓梯口有些晃眼。

        涵暖動作一頓，隨后很自然地低頭撿起重新放入袖口。沙發上仰躺著的吳嘉歸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也沒再說什么，隨手關掉客廳燈，踩著木質樓梯上了二樓。

        樓上傳來整理物品和洗漱用水的聲音，怕打擾到樓下客廳的人一樣盡量放得很輕。估計是女孩收拾完準備上”床睡覺了，二樓熄了燈，一道關門聲，一會兒也就徹底安靜下來。

        “……”

        等樓上徹底沒了聲音，吳嘉歸重新支起半邊身子拉扯沙發旁邊的掛燈，難得這個用來當做裝飾物的掛燈還能發亮，淡黃色的暖光渲染令人安心的氛圍。

        “……什么嘛”吳嘉歸扯扯嘴角，說不上是不滿還是其他的什么，語調有些奇怪，“看來其實也不需要感謝我粗“暴的教育。”

        雖然沒有看清她袖口里掉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但哪怕僅僅聽它落地清脆的聲音以及刺眼銳利的折射光影也能猜到，吳嘉歸對這種東西簡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那是一把精巧鋒利的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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