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業

        吳嘉歸最終還是跟隨了袁鯪，作為一個邊緣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劉哥被袁鯪提到了近處。

        吳嘉歸和劉哥又恢復了平時的交往，劉哥放下了心中微起的暗色，就此沉穩、成長。

        ……

        從警局出來后，夕墓拉著涵暖一起去泡溫泉、吃料理，說是去去晦氣。

        回到學校，步入正軌，涵暖每日兩點一線，上學、放學、回家吃飯、睡覺。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夕墓發現涵暖并沒有之前那么排斥姜皓澤了，大概是那天晚上，姜皓澤按響手機報警鈴聲幫助涵暖這件事，讓涵暖放下了之前對他產生的隔閡。

        姜皓澤：“原諒我了對吧！現在認我當朋友了不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現在是兄弟需要你解救的時刻了——”

        涵暖：“兄弟你個大頭鬼——”

        夕墓：“？！把涵暖數學作業還給我！！！”

        兩個班同一數學老師教學布置作業的好處顯現在這兒了，“借鑒”作業的資源又多了一個。

        辦卡，消費，平均每人借一科作業支付一毛錢，一學期下來我的暴富之路將越走越順！涵暖想。

        天氣越來越冷，有次氣溫驟降下了場雨夾雪。可能是感受到快要放寒假的原因，學校的學習氛圍并不是特別地強烈。

        課間，涵暖安靜地坐在座位上默背英語單詞。

        她的座位靠窗，寒冷的風總從窗縫吹進來。

        姜皓澤看到她的座位后，把班里拖把的布條扯了下來，夕墓和涵暖一起把它們洗凈、扭成一條塞進窗戶的邊角，因此不會感到寒冷。

        窗下的暖氣片把她周圍的空氣蒸得溫暖，她轉頭看了眼周圍趴在桌子上的同學們，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窗外一陣驚呼聲喚醒了教室里的同學們，看熱鬧的“呼啦啦”圍在了窗邊：

        “怎么了怎么了？”

        “樓下有人在表白！”

        “這么大膽的嗎？！主角是誰？”

        有同班同學從樓下跑上來：“咱班夕墓被高二學弟表白了！”

        “我看見了！好像是一班班草王梓祁！級部前十的學霸！”

        “涵暖——”姜皓澤大嗓門從外面傳了過來，緊接著他從走廊滑進了涵暖的班里:“不好了！夕墓被高二的……你們班涵暖呢！？”

        “誒？”同學們四下望去，“剛才還在呢？”

        “可能是下樓去找夕墓了吧……”

        話音未落姜皓澤已經閃身不見了。

        “涵——暖——大事不好啦——你在哪兒——”

        眾人：“……”習慣了。

        最后人群都散了姜皓澤也沒找到涵暖，無論教室、走廊，還是圍觀夕墓的人群之中。

        夕墓下課見涵暖認真讀書沒有打擾，自己去了操場衛生間。

        回來的路上被王梓祁攔了下來，舉起不知道怎么帶進學校來的玫瑰花當眾告白。

        夕墓身高腿長，隨著年齡的增長五官愈發大氣美艷，長相偏御姐，但她本身是個愛笑的，這沖淡了她長相自帶的高冷感。

        她在高中也算是個受歡迎的美人，不過這確實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大張旗鼓地向她表示好感。

        該說不愧是學弟嗎，年輕人就是勇啊。

        她并不覺得王梓祁是真的喜歡她，兩人除了夕墓高二那年英語節學校活動合作主持外，再沒有過接觸，平日里更無任何交集。

        “謝謝學弟的喜歡，不過我馬上就要高考了，現在只想專心學習，考個好大學。”

        “學姐！給個機會！”王梓祁沒有退步，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拒絕：

        “學姐，我真的很喜歡你！現在你馬上就要離開學校了，我，我怕再不向你訴說我的心意，這輩子我就……”

        夕墓皺了皺眉，語調冷了下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過到此為止吧，你這樣大張旗鼓地告白，老師馬上就要過來了。”說完轉身欲走，王梓祁伸手抓住她，他情緒激動，沒控制住力氣，夕墓感到手腕一痛，下意識驚呼，一把推開王梓祁。

        隨即她沖出人群，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臉色差到極點。

        回到教室剛好上課鈴響起，夕墓趴在桌子上，老師問她，她說身體不舒服。

        上課十分鐘，涵暖才打報告，從門外進來。

        “你去哪兒了？”夕墓小聲問，額上都是汗，臉色慘白。

        涵暖沒回答，而是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嗎？趴著睡會兒吧，中午吃飯我叫你。”

        夕墓閉眼睡了一節課。

        下午課間，涵暖難得沒待在座位上學習。夕墓覺得奇怪：“你去哪兒？”

        “去衛生間，”涵暖把夕墓按回去坐著，“不用陪，我還要去趟小賣部，你在教室里等我回來吧。”

        夕墓聳聳肩，拿出課本，目標直指下節語文課抽背內容，發出技能——臨時抱佛腳。

        接下來是幾節課間夕墓都被涵暖按在座位上背單詞。窗外寒風呼嘯，屋內的夕墓毫無所覺，只顧著和英語痛苦作斗爭。

        晚自習。

        涵暖寫完作業，同桌夕墓意猶未盡嘆道：“終于看完了。”

        “嗯？這是什么？”

        “從學校圖書館里‘借’來的小說，嘿嘿。”夕墓獻寶一樣從自己桌洞里送到涵暖桌洞：“《日不落》，一共有三冊，女主成長文。悄悄滴看，別被老師發現了，看完記得還到圖書館。”

        “我就先不看了，我怕被老師收走。等高考完我們一起去市圖書館借閱吧。”

        “好，我會提醒你！”夕墓把書夾在兩個課本中間，然后抱著書站起身。

        “去哪兒？”

        “還書啊，”夕墓眨眨眼，“順便找找有沒有中冊——我想知道男主有沒有成功殺了他爹、男二的主人格能不能打過第二人格，以及女主黑化以后有沒有成功……”

        “我幫你還吧，”涵暖拿過她的書，“我順便去趟數學老師辦公室問題。”

        夕墓沒多想，把書交給涵暖，感動道：“涵暖寶貝~親親你最疼人家啦~”

        “親你個大頭鬼啊。”涵暖嫌棄，把她湊來的腦袋推開，然后和班長打報告，抱著書出了教室。

        涵暖前腳出門沒幾分鐘，下課鈴響了起來。夕墓看看門口，估計涵暖還沒還完書，就自己出門去了衛生間。

        這邊涵暖把書放回圖書室，并沒去問數學題，腳步匆匆趕回了教室。

        她邁進教室第一時間尋找夕墓的身影，見人不在，不禁皺了眉。

        “涵暖，找夕墓嗎？剛才看你沒回來，她好像自己去衛生間了。”

        “知道啦，謝謝。”涵暖點點頭，腳步匆忙地離開。

        還是大意了……

        涵暖攤掌，手心全是汗。

        她腳步加快，幾乎是用跑的。

        即使是這樣她的校服也一絲未亂。

        終于跑到操場，她遠遠看到女廁所門前聚集了一群人，有老師，有下晚自習從操場聚來的同學。

        “麻煩讓一下，我要進去，里面是我朋友。”她輕輕拽了拽外圍同學的衣角，埋頭往里擠的同學感到拉力，回頭看，身后是個有些漂亮柔弱的女同學，雙眼微紅，鼻尖也紅紅的，像是擔心哭了的模樣。

        同學拽拽前面的同學，然后就這樣一個推一個，讓開了一條道。大家注意力基本都從事發地點挪到了這個小姑娘身上，甚至出口安慰她，生怕一不小心把人刺激哭了。

        “同學別急，有個高一的學妹正好和老師路過，你的朋友沒事的。”

        “謝謝。”涵暖微微彎腰鞠躬，隨后轉身走入人群中心。

        “夕墓。”

        夕墓抱著臂站在一旁，涵暖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披到夕墓身上。

        濕淋淋的一下子就把她的外套染成了深色。

        那邊老師還在教育幾個高二級部的同學：

        “你們這是做什么？啊？這樣對待學姐對待同校的校友！”

        “男同學女同學六七個人欺負一個女同學！像什么話！？”

        “這件事性質很嚴重！完全可以上升到校園欺凌！”

        “你們現在雖然還沒成年，但這個年紀已經要付法律責任了知不知道！？”

        “不行，都是哪個班的，叫班主任！叫家長！——小白，你去教導處把劉主任叫來！”

        一直站在老師身邊不遠處的一個瘦小的、被老師叫做“小白”的女同學聽到命令后乖乖點了點頭，往人群外走。

        她和涵暖擦肩而過，兩人嘴角均是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一個柔弱乖巧，一個溫和有禮。

        “謝了。”涵暖動唇，做了個口型。

        小白沒應她，瘦小的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沒。

        “老師！”那幾個人一聽要叫教導主任，立馬站不住了，“我們這么做是事出有因！就算做的過分了，那她也逃不了干系！”

        怒氣沖沖指向夕墓：“學校命令禁止學生早戀，她無視校規，還不檢點，糾纏勾引我們班草王梓祁同學！前兩天她告白被拒覺得被下了面子，出手攻擊王梓祁同學！”

        夕墓：“你他媽——”

        “老師你看！！！”

        老師還是本著教師職責阻止的這場欺凌事件，聽到這些人的指責，便看向夕墓：

        “你是幾班的。”

        “她是高三三班的夕墓！以前在xx初中就讀，誰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突然有人接了話。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xx中學大姐頭！”

        “我說怎么聽名字這么熟悉……”

        “我初中也聽說過她！沒想到女大十八變，嘖嘖。”

        “看著還是那么盛氣凌人的樣子，這次‘欺凌’還真不知道是誰先發起的呢。”

        “有好戲看了……”

        學生們七嘴八舌，懂的不懂的都來湊熱鬧。

        晚自習下課，人越來越多，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劉主任被那個叫做小白的女同學叫來，指揮大家去教導處說話。

        涵暖一直沒說話，教導主任撇了她一眼，沒讓她跟著：

        “不要瞎參和，無關人員都不要跟來。”

        “我是她朋友，老師。”

        老師聽到剛才那些同學的話，對夕墓的印象也說不上太好，聽涵暖自稱是她朋友，上下打量一眼。

        第一眼瞧著像朵嬌嫩的花，涵暖氣質一看就是教養極好的那種貴家千金。

        有種不諧世事的天真。

        也有種見過世面的沉穩大氣。

        “來吧，你可以擔心你朋友，但別搗亂。小白！”

        “誒？”

        老師把她叫來，對涵暖說：“你跟在這個學妹旁邊。”

        涵暖安撫地向夕墓眨眨眼，和小白一起跟在最后。

        涵暖：“來的時候聽那些人說是高一學妹和老師剛好路過。”

        小白好脾氣地笑了笑，轉轉別在胸前的高二級部校牌：“涵暖學姐不要打趣我啦～”

        小白很瘦，身材嬌小，巴掌小臉，眼睛又大又圓，經常會被別人當成低年級級部的學妹看待。

        要不是穿了高中校服，說她是初中生也不為過。

        涵暖：“學妹和老師恰好路過？”

        小白乖乖巧巧應道：“涵暖學姐幫襯，我有牢牢記在心里。涵暖學姐的朋友有困難，涵暖學姐顧及不上，我就自作主張給涵暖學姐爭取了一些時間。”

        涵暖：“之前我們是扯平了，你沒欠我什么。”

        小白：“我知道涵暖學姐是很在乎這份友誼的，幫助夕墓學姐，就是幫助涵暖學姐。”

        涵暖：“看來是學妹另有打算。”

        小白也不否認：“你前一段時間放學路上差點出了事，我是知道的。我要那群犯罪團伙的資料。”

        涵暖腳步微頓：“頭目被送去市局了，背后的還沒被抓出來。”

        小白沒再答話。

        涵暖淡淡掃她一眼，沒問她要來資料是做什么用的：“算了，我盡量幫你弄到。”

        倆人跟著老師同學到了教導處門口。

        里面的人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最后劉主任還吩咐小白把王梓祁叫來。

        王梓祁很快被小白拉了過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夕墓，支支吾吾半天沒說一句話。

        雖然什么都沒說，但事情就這樣變得十分可疑，在老師眼里就是板上釘釘：“夕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夕墓嗤笑：“我有什么可說的？她們顛倒黑白。”

        “老師也不是不想相信你，但這么多同學都這樣說……”

        “她們人多說什么就是什么嗎？十個人欺負一個人，統一供詞，那一個人就有理沒處說了是吧？”

        老師眉頭越皺越緊：“夕墓同學，注意你的態度。”

        “換誰被莫名其妙被堵在廁所按進洗手池里、出來以后又被老師訓斥一頓，態度都會不好。你個當老師的不抓緊時間把是非黑白弄清楚，還來問我什么態度，我該怎么樣？哭哭啼啼的才是受害人嗎？”

        這句話把老師堵的啞口無言，劉主任嘆口氣，道：“小白！去把當時圍觀的同學全都都叫過來。”

        小白：“……？”

        涵暖憋住沒笑，在小白無奈準備跑腿之前攔下她：“老師，不用那么麻煩，我這里有視頻。”

        她把手機拿出來，音量調到最大，屏幕面對在場所有師生，清清楚楚將視頻播放出來。

        視頻拍攝視角很高，在一棵大樹后方。清清楚楚把當時聲音畫面全都錄了進去。

        視頻播放結束，在場幾人神色各異，為首幾個挑事的女孩子臉色更是不好。

        “先不說有沒有這個前因后果，我覺得，單說衛生間里堵人這個就是一件需要嚴肅處理的事，老師。”

        “今天上午學弟表白學姐這事，下午在學校就被傳成了各種風言風語。剛才衛生間外也圍了那么多同學，相信不管這些同學看到了多少，肯定只會傳播得更快更離譜。”

        “最糟糕的是，這次欺凌方還有男同學出現在女衛。這事說輕點是校園欺凌，說重點是違法犯罪，嚴重危害了我們學校的校風紀律。”

        有老師點頭表示贊同。

        劉主任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下被涵暖提醒，面色一變，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決定殺雞儆猴從嚴處罰。

        這當天起當天了的校園風波就此落下帷幕。

        放學后，夕墓和涵暖坐上劉叔的車，她靠在涵暖肩膀上，半瞇著眼：“涵暖？”

        “嗯？”

        “那個視頻你怎么錄到的？”

        “上午看到有個高個兒的同學站在樹后面起哄錄像，人群散開后我就立馬下樓找到他把視頻要過來了。”

        “唔……”

        夕墓直起身，一把反將涵暖學姐摟在懷里：

        “涵暖最棒啦~跟姐來個么么噠~！”

        “么你個大頭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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