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一，宮里面傳出消息，太后決定去五臺山禮佛，前朝大赦天下。

        一月初二，甄家命婦求見太后，不允。

        一月初三，甄家命婦求見太后，不允。

        一月初四，甄家命婦求見太后，允。

        一月初五，太后口諭，甄家命婦御前失儀，閉門思過。

        一月初六，太后禮佛為皇家祈福，前往五臺山。

        皇宮內，太后最后在小佛堂內撿佛豆。

        學宮內，皇帝難得不在訂下的日子檢查皇子們的課業，他只是讓今天的皇子們休假一日，貼身太監傳話來同皇子們說了一句：“去見見太后吧。”

        “……是。”

        慈寧宮·小佛堂內。

        宮人伺候在太后身邊。

        賈元春端著盤子，里面是太后撿出來的佛豆。

        有太監來報，說是皇子們到了。

        太后整理了衣袖上的痕跡，將最后一顆撿起來的佛豆放入賈元春的托盤中，女史屈膝一禮，如同往日一般退下。

        賈元春路過門檻前的時候遇上了三位皇子，端著裝佛豆的盤子，屈膝一禮。

        太子作為領頭的，語氣溫和道：“女史免禮。”

        賈元春起身，擦肩而過的時候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太子和徒司南記下，三人一同向著慈寧宮內的小佛堂走去。

        太后已經端坐在佛堂的主位上，賜坐的位置也已經擺放好。

        從大到小的順序，太子和徒司南做好，斜眼一看就發現二皇子情緒差不多開始失控了。

        徒司南心里吐槽了一句，這現場也很合理，二哥確實是情緒比較泛濫的那一類，誰弱小這丫就容易產生同理心。

        嚴格來說，二皇子屬于同理心過剩的那一款，得虧這丫的自個兒同理心過剩沒拉著別人一起，不然徒司南恐怕會讓二哥重新投胎一遍。

        太后慈祥的笑了笑，招手讓二皇子過去。

        二皇子看了看左右兩側的太子和三弟，兩位都沒有發表意見，二皇子也就過去了，眼里面淚汪汪的正在打轉，喚了一聲：“太后娘娘。”

        “好了好了。”太后輕輕摸了摸二皇子的腦袋，笑著道：“我人老了，也是知道是非對錯的。”

        只是甄家是母家，作為太后的她曾經在宮中浮沉，幾度陷入了危機都是靠著母家的勢力才得以走到今日。

        所以……就算甄家錯了，惹下了大禍，太后知道她私心里邊，還是愿意包庇母家的。

        她不會怪孩子們的赤子之心，也同樣不會做出傷害母家的事情。

        太后只是不放心，她這一走了之皇帝放的過甄家一次，她就怕甄家有著來路更快更方便來銀兩的方式，又在犯了老路。

        沒有人比起太后更加明白，求情這種事情，最有效的時間只有第一次。

        二皇子被太后哄著坐了回去，太后才招呼太子過來。

        太子走近便行禮，尊敬道：“太后娘娘。”

        太后笑著道：“我同你們這些小輩也不是很親近，既然調查了，就調查到底。”

        太子看著太后，垂下眼簾暗示道：“父皇只是打算給甄家一個教訓。”

        “我知道，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太后已經有了決斷，面色收起慈祥之后是和親生兒子一樣的冷漠，她說道：“不一次性折斷這種死灰復燃的周而復始，怕是還會再犯。”

        太后寧愿一下子給打的元氣大傷，夾著尾巴做人并且不敢在犯，也不想母家周而復始顧態萌發的犯同樣一件錯誤，然后又被拿捏住尾巴直到母家被一次一次慢慢消耗所有元氣一蹶不振的沒有以后。

        太子聞言，只是看向二皇子，朗聲道：“二弟。”

        二皇子擦著眼淚，淚汪汪道：“太后娘娘，孫子聽見了，我一定會努力的。”

        太后嘆了口氣，她實在是不指望二皇子，三位皇子中她明白二皇子是心性最稚嫩的。

        拍了拍太子的手，太后道：“好了，哀家也要前往禮佛了，哭哭啼啼難過的樣子平白敗壞了哀家的好心情，快收著些。”

        二皇子聽見這話也只是將眼淚含在眼睛里邊。

        徒司南一如既往的做著小透明。

        太后最后將視線轉移到了三皇子身上，想起了皇帝和身邊女史相同的暗示，太后嘆了口氣，慈祥的讓徒司南過來。

        徒司南慢吞吞走近太后身邊，一模一樣行禮問安，道：“太后娘娘。”

        太后俯下身將徒司南抱起來，放在膝蓋上，徒司南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長期禮佛的檀香。

        徒司南不合時宜想起了皇都中女眷的風尚。

        太后愛禮佛，于是皇都中女眷便理所當然的視禮佛為一件顯示女子德行的事情，倒是為皇都中大小寺廟添了不少香油錢。

        上行下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太后溫和的詢問三皇子道：“好孩子，哀家一個人去禮佛未免膝下荒涼了些，你可愿意陪哀家一道去？”

        徒司南眉心一跳，笑起來道：“這我得想一想，父皇他是不檢查兒臣的懲罰了嗎？當日父皇來學宮考校，兒臣可是交了一面雪白的宣紙上去的。”

        太后笑道：“便是你父皇，也是愿意你去的。”

        徒司南便從太后懷里跳下來，作揖道：“既然如此，長者賜，不敢辭。”

        太子眼睜睜的看著三弟在太后娘娘這邊套話，嘴巴張了張最后什么都沒說。

        ……想開點，太后娘娘在宮中沉浮這么多年，不可能這么基礎的套話都聽不出來。

        不，太后娘娘好像真的沒有聽出來。

        呵呵，確實，三弟說的話除了他和二皇子了解對方的心智還能聽出來不簡單，在太后的視角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年紀小的皇子唯一的煩惱不就是課業而已。

        二皇子感覺哪里不對勁，忍不住問道：“可是三弟一走，調查的事情不就少了一個人嘛？”

        太后責怪的看了一眼二皇子，道：“多大的人了，近些日子就要開府了，這種大事還帶你三弟弟一起，就算是教導也有的是時間，何苦急在這一時。”

        二皇子覺得就是急在這一時啊！沒有三弟就相當于調查的事情少了重要的左右臂膀，太子大哥又被父皇命令去陪太子妃，不能插手的太明顯，二皇子很方！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有志不在年高》

        太后以為的：

        太子（負責案情大局把控）、二皇子（負責細節命令調查）、三皇子（吉祥物）

        實際上的：

        三皇子（負責案情大局把控）、太子（負責細節命令調查）、二皇子（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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