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類探索意志不朽
張樂從管道里面翻出,管道出口離地三米,到達萬戶站一站。長耳說的對,直接從萬戶站一站翻入管道幾乎不可能。
但張樂現(xiàn)在沒心思想這些,他沒找一個緩沖的落點,直直的跳下水管,硬生生用腿抗住沖擊。
他一路向下跳,從萬戶站一站的頂端跳到低端,最后隨便找了一點食物,從一站的氣閘艙出去了。
至此,他今日的探索活動基本結束。現(xiàn)在他要重新爬到月軌上,然后再爬回萬戶站本站。
他看了眼掛在月軌上的“老梁”,腦子里面構思著里面的情況。不管這宇航服里面是不是老梁,總之,里面人的死相肯定不好看。
張樂咬咬牙,輕吭幾聲后回了萬戶站。
一到站,長耳就放了一首歌。這歌的名字是個中國人都知道,叫《常回家看看》。
張樂是活著回來了,但這一路上的經歷一言難盡。他弄垮了一個站點,碰到一個尸體,而且基本上什么都沒帶回來,倒霉事倒是讓他碰到了。
張樂躺在地板上,雙眼直盯盯的看著天花板上面。曾經在地球上,所有駐月人員都參加過一次官方舉辦的聚會。張樂參加聚會,基本上把所有駐月人員的臉都記了一遍。尸體的主人張樂沒影響,估是張樂冬眠后新來的成員。
回想剛才,那具尸體比張樂高,而模糊的臉看起來不像是東亞人。張樂推測,尸體的主人可能是俄羅斯那邊的人。
他的眼窩為什么會有一根草長著?
他想擺脫大腦中眼窩長草的景象,連忙問長耳:“T800這個編號有人嗎?”
“有,是個俄羅斯小伙。”長耳看著數據說:“年齡25歲,大概是在二零二七年九月份失聯(lián),失聯(lián)了五年。”
“他的工作是什么?”
“服務器維護,軟件更新……這是個信息人員啊。”
張樂嘆了口氣,“死了一個青年才俊啊。”
“你離開萬戶站的這段時間,整個萬戶站沒有與外界連接……”
“我出去多久了?”
“五個小時。”
張樂閉眼,腦海中又是那副眼窩長草的景象。他本想換個東西叉開腦子里面的草,但突然他想起來了尸體積水橫飛的畫面,整個人突然想吐。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對于同類的尸體,總是會懷著恐懼的情緒來面對。同類尸體所在的周圍,往往代表有危險存在。這危險可能是天敵、可能是病毒……總之,離尸體越遠越好。
這是天性,刻在生物dna里面的東西。張樂的主觀是不想跑的,但他身體的下意識就是趕快離開。
不行了,張樂覺得胸悶氣短,他快要吐了。
月球很危險!
但張樂他逃不掉。
張樂仔細理順了自己的現(xiàn)狀,無論怎么說,與地球聯(lián)系不上的他,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只有一個結局——死在月球上。目前這個結局最大的變數,不是早一點死,就是晚一點死。
長耳見張樂狀態(tài)不對,連忙喊道:“張樂你說話啊,悶著對人不好……”
張樂沒有管長耳,他失神自語道:“媽媽,我將成為螢火蟲……”
長耳這下認了,張樂看見尸體,估計被打擊完活下來的信心了。
人啥都可以缺,唯獨這“信條”是不能少的。張樂不想活,長耳也沒轍。如果張樂絕食,長耳總不能拿扳手掰開他的嘴,找個漏斗往里面塞。
早知道不該把張樂喊出去的,每天讓他在萬戶站一站找些食物多好。先保證能活一天是一天,之后再繼續(xù)等待救援,多好。
長耳這次真的栽了。
“你‘黑匣子’呢?”長耳問。
“在這在這,”張樂起身遞給長耳,“看看是不是這玩意。”
黑匣子是安裝在飛機、輪船上用于記錄交通工具運行狀況且抗損毀性能高的一類設備。它常用于事故原因和事故經過的調查及分析。這種想法和儀器,很快傳入各個領域,包括航天事業(yè)。
有時,駐月人員突然失聯(lián),出發(fā)找人的救援人員宗旨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黑匣子”。
長耳接過黑匣子,讀取出里面的信息,幾分鐘后,它說:“我放了喲。”
張樂躺在地上說:“你放吧。”
“ЭторубанскаястанцияNo 1врайонеМаньхуа.Константин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Рокоссовский”
這是俄文,張樂聽不懂,長耳也不懂。幸好,萬戶站有一套準確、高效的翻譯系統(tǒng)。翻譯需要時間,一人一兔只好等待。
“你說這里面會有什么東西?”常耳問。
張樂還是陷入眼窩長草的景象,他敷衍道:“我覺得我們會聽到克蘇魯神話里面古神的低語,聽一遍就會瘋的那種。”
“我還說這里面是相聲呢。”
張樂嫌棄的咳了一下,然后翻身背靠著垃圾堆。
就在這是,萬戶站的廣播響了。
“這里是萬戶站轄區(qū)內的魯班一號站點,我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斯基。”
長耳用的是張樂的聲線播放這段錄音,它望向張樂,張樂不為所動。
“我已經有十五天沒有簽到了,我有一點慌張。”
“魯班一號站的食物已經被吃完了,水也沒了——我甚至被逼到喝充滿鐵銹味的工業(yè)廢水。”
“我知道,現(xiàn)在整個月球都亂了,已經不可能能得到救援。地球方面不給答復,但這件事影響很大,比原來‘太空雨’事件還要大,我不認為地球方面能及時救助我們。”
“以下內容,是我做的一周報告——我想,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報告。”
“1.‘植物網絡’發(fā)生故障,萬戶站轄區(qū)與駐月基地和其他轄區(qū)失聯(lián)。”
“2.我感覺‘植物網絡’有寄生性,兩個月前我皮膚觸碰到了‘α’部分根部,現(xiàn)在我感覺觸碰區(qū)域很疼。”
“報告完畢。”
錄音的最后一點內容聲音很小,甚至于翻譯系統(tǒng)以為是噪音,沒有翻譯出來。
但張樂聽出來了。
一個單詞是爸爸,一個單詞是媽媽。毛子和自己媳婦孩子聊天,張樂對這兩個單詞很熟悉。
“還有嗎?”張樂問。
“沒了,這個小伙子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報告。大概報告過了二十分鐘,小伙子的心臟就停止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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