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忽然傳來二虎的聲音：“二公子，您怎么還沒睡？”他已一覺醒來，看到隔壁還漏著光便走過來一看，便發現裴顥知竟然還站在書桌后面，拿著一幅畫看個不停，他又打了個哈欠，“您身體還沒好呢，姑娘特地囑咐過讓您好好休息。”

裴顥知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收斂起臉上的表情，生怕旁人窺見他的情緒。

“這就睡。”

他說著把手里的畫放回到書桌上，余光瞥見小孩困得直揉眼睛，腦袋也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往下砸，他依舊不習慣有人于身邊伺候，更不習慣有人這樣等著他，便說：“你去吧，我洗漱完就睡了。”

“噢，那我給您打水去。”

二虎說著要出去，被裴顥知攔下：“不用，我自己來。”見小孩面露猶疑，他故意沉下臉，果然，小孩見他這般便不敢多嘴了，點點頭，走前卻又叮囑了裴顥知一句：“那您一定要早點睡啊，不然姑娘和少爺他們會擔心的。”

裴顥知輕輕嗯了一聲，沒多言，目送小孩離開的身影。

等他離開，裴顥知再次環顧起四周，眼前環境依舊陌生，可他心里竟不似最初那般彷徨了，也沒有最開始那樣面對生人時那般心懷芥蒂，他垂眸，看著紙上和池中的芍藥，眉眼一點點變得柔和，不知過去多久，他才終于去洗漱。

一夜好眠無夢。

翌日，天剛亮，裴顥知就起來了，醒來之時還未到辰時，不過夏日天亮的早，透過覆著白紗的窗子已經能瞧見外面一片大亮了。

他睡覺時間向來不長，四時皆如此，縱使冬日也未更改過，何況昨日他還算睡得早了，比平日多睡了一個時辰還要多，這讓裴顥知的精神看起來十分好，縱使肩上傷勢還未全部痊愈，但也已經不影響他的行動了。

他今日要出門，稍作收拾便準備走了。

因為昨日自己的衣裳全染了血，被人拿去洗了還未拿回來，今日裴顥知穿得便還是那一身黃衣，他看著那身衣裳上面的金銀雙線勾勒出來的紋路，皺眉，但此刻也沒別的辦法，他只能穿這身，沒用發釵，裴顥知依舊用一塊月白色的布條把頭發束成高馬尾，推門出去，他看到了二虎。

二虎顯然很驚訝他竟起來得這么早：“二公子，您要出門了？”

他知道裴顥知今日要出門，只是沒想到那么早，見裴顥知點頭，他忙道：“您還沒吃早膳呢，您先等下，我去我娘那邊給您拿早膳。”

他說完就要跑。

只是這次裴顥知先出聲攔住了他：“不用，我去外面吃。”

裴顥知說完本想一走了之，但出去的路他還未在清醒時走過，怕隨便走沖撞了不該沖撞的，便又駐步抿唇跟二虎說：“你帶我出去吧。”

二虎自然沒有意見。

他雖然年紀小，但自幼就在國公府長大，就連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曾偷偷去過，此刻他帶裴顥知往大門那邊走，邊走邊還與裴顥知說“這是哪”“這里可以去往哪邊”，聽二虎說“這條路通往姑娘住的地方，姑娘住的地方可漂亮了，種了好多花。”

先前只是在心中默默記著的裴顥知此時卻不由自主地往二虎指的那條路多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裴顥知就收回了視線，未敢多看，又走了一會，眼見大門就在不遠處，裴顥知跟二虎說：“你回去吧。”

二虎問裴顥知：“小的不用跟著二公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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