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給懷儷領路，嘴里還跟懷儷說著話：“這么晚，雨又下的這么大，姑娘怎么過來了？您有事，直接遣人過來吩咐一聲便是。”

懷儷笑著走了進去。

驚云在一旁抖落傘面上的雨水，她邊拿著帕子清掃掉衣服上的水汽，邊在裴顥知的陪伴下走了進去。聽到這話，她笑著說道：“閑來無事，想著許久不曾來蔡叔這邊坐坐了，就過來看看。”

蔡泓不得不慶幸自己這么多年在莊子里表現得還算老實本分，沒把那些錢都用在門面上。以至于他此時完全不怕懷儷過來查到什么，請懷儷上座之后，他讓人給懷儷倒茶，等蔡姿把茶遞過來時，他還一副赧然的老實人模樣，不好意思道：“都是山里種得，我家那口子摘了自己家里炒的，您別嫌棄。”

“什么嫌棄不嫌棄的，我倒是覺得這些都是山珍。”懷儷笑著說完卻沒喝，只讓驚云接過后放到一旁，而后指著身邊的位置與人說道：“蔡叔坐。”

蔡泓聽到這話也沒多想。

剛要入座就發覺姑娘身邊站著的那個少年正神情冰冷地看著他，他初時未感覺出什么，直到發現自己越靠近那把椅子，少年那雙冰冷的目光也跟著移動，在這樣的注視之下，蔡泓也不知怎得，這屁股竟然有些坐不下去了。

最后要坐不坐的，倒引得懷儷奇怪了：“怎么了？”

蔡泓尷尬道：“沒什么。”他總不能說是被一個足以當他孫子的少年看得不敢坐了吧，他輕咳一聲：“老奴吃多了，站著就好站著就好。”

懷儷挑眉，她想到什么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牢牢守在自己身邊的裴顥知，四目相對，見他低頭，一副什么都沒做的本分模樣，她笑了笑，不曾多言，收回視線。

“這位少年看著有些眼生，是姑娘新招的護衛嗎？”

聽到蔡泓詢問，懷儷笑笑，“故人之子。”卻未多加解釋。

蔡泓聽到這話倒是心下一凜，忙說：“倒是老奴眼拙了。”

怪不得剛才那樣看他了。

蔡泓忙指著身邊的位置，跟裴顥知客氣道：“您請坐。”

裴顥知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他就像是一尊雕塑，除了守在懷儷身邊，什么反應都沒有。

蔡泓這些年在莊子一人獨大，即便懷儷偶爾過來對他也是尊敬有加，也讓蔡泓的脾氣養得越來越大，此刻三番兩次被裴顥知弄得下不來臺，他臉色已然有些不大好看了，但見一旁姑娘什么表示都沒有，他也不好多說，只能繼續站在一旁尷尬地賠著笑。

懷儷就像是看不到他臉上的尷尬。

她仍端坐椅子上，此時外面的雨勢顯然要小了許多，電閃雷鳴也已經沒了，她于高堂坐，笑著看向屋子里的那一眾人，目光越過一圈之后落在蔡姿的身上：“這是蔡叔的女兒？我記得你單名是一個姿字？”

她這話是看著蔡姿說的。

蔡姿未想到她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面上驚訝非常，還是蔡泓提醒了一聲，她才忙上前給懷儷磕頭。

懷儷笑著讓人起來后問她：“我記得你早年不是嫁到青州去了嗎？怎么如今回來了？”

蔡泓在一旁說道：“我這女兒福薄，姑爺早年走鏢被山賊砍死了，她在夫家過不下去就回來了。”

他唉聲嘆氣的，蔡姿臉色也不大好看。

懷儷像是才知道這個緣故，說道：“怪我說起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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