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儷搖頭：“世子，別說我不愿意離家太遠，我只問你，你這一腔抱負真的愿意遠離朝堂？你自小讀書勤勉，這些年更是遍尋名師，踏遍名川大山，你真的舍得嗎？”

“我……”

裴又銘沉默了。

“或許你如今覺得對不起我，喜歡我，愿意為我委曲求全，可日子一日日過去，誰又能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呢？我賭不起，也不想賭。”

懷儷抬眼：“世子，你我緣分已盡，請你放手吧。”

“你日后一定會重新覓得如意佳婦，登高拜相，實在不必與我在此糾纏。”

裴又銘看著懷儷沉默了許久都不曾說話，不知過去多少時間，他忽然看著懷儷低聲問道：“儷娘，你是不是從未愛過我？”

“你若是愛我，你如今怎么可能這么冷靜理智地和我說這些話？自我知曉消息起，我便沒有一刻不為你擔心，我這一路不敢多吃喝生怕路上不便，耽誤行程，更不敢睡太久，怕一覺醒來就無力再騎馬……回京之后，我更是急著來找你。”

“我就是怕你難過怕你傷心，所以迫不及待想見到你和你訴說我的心意。”

“可你呢？你為什么連一點余地都不給我，我是不知日后會如何，但你為什么連與我試一試都不肯？或許事情不會那么糟糕呢，或許一切都會變好呢？”

“你什么時候……”

他意識到自己要說什么，連忙住嘴。

可懷儷卻像是窺破了他的內心，接著他的話往下說：“我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冷漠冷心是嗎？”

裴又銘神色微變，他忙說道：“儷娘，我只是……”

“你只是一時氣上心頭，并非真的這樣想我。”懷儷接過他的話。

裴又銘忙應了是。

懷儷卻笑了：“其實你這樣想我也沒什么不對的，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只是從前你我接觸時，你并未發現我的這一面。”

“儷娘！”

裴又銘眉頭緊鎖：“你別這樣說自己。”

懷儷忽然問他：“裴又銘，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樣的人呢？”

裴又銘想也沒想就說道：“你溫柔、善良、孝順、聰慧……”他幾乎把所有美好的詞都用在了懷儷的身上。

這就是他一直以為的徐懷儷，他的未婚妻。

懷儷卻失笑般搖頭：“裴又銘，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沒你想的那么好。”見裴又銘蹙眉想反駁，懷儷卻不等他開口就已然接著自己的話繼續往下說，“你說的那些的確是我，但并不是全部的我。”

“我也小氣、我也冷漠、我也有自己自私的一面，我既然是人，就不可能真的完美無缺，只是過往時候我與世子相處之時習慣性把好的一面展露給世子看了。”

“又或許我們相處原本就還不深。”

“今日世子來之前，我正在處置家中不聽話的奴婢。”懷儷忽然說。

裴又銘沒想到她的話題跳躍會這么快，一時都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他才回神詢問：“怎么了？”

懷儷說：“奴婢不聽話，背了主，就不該再繼續留用了。”

裴又銘聽她這樣說忽然想到一個人，他問：“你說的那人是追月姑娘？”

懷儷頷首。

裴又銘見她點頭，立刻皺了眉，他張口想替追月說話，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追月的確是背叛了儷娘，他只是沒想到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儷娘說責罰就責罰。

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現在世子應該知曉我與你心中所想其實并不盡然相同了吧？”懷儷問他。

裴又銘看著她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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