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為何要這樣呢？裴顥知輕輕蹙起眉尖。

“還不錯，挺好吃的。”

懷儷嘗了小半塊，解了腹腔里那股昏膩之后與裴顥知說道，見他蹙眉，還以為他是跟從前似的怕酸，她又好笑地解釋了一句，“酸甜正好。”

裴顥知聽到這話，恰時回神。

他在懷儷的注視之下，垂眸，點了點頭，拿過一塊酸棗糕。

中午才吃過的東西，他自然不會忘記這是什么味道，也正是因為當時覺得好吃，想著她會喜歡，方才悄悄讓人打包了一份，想著帶回來給她嘗嘗。

晚風吹得樹枝發(fā)出沙沙聲響。

裴顥知隨著懷儷往前走，想到先前她未盡之言，方才開口問她：“你剛想說什么？”

懷儷聽到這話，倒是止了步子。

裴顥知察覺到之后，疑惑地跟著停下步子：“怎么了？”

懷儷把手中的酸棗糕遞給身旁的驚云，而后讓她稍退一旁，這才斂了臉上的神情問裴顥知：“你三年前沒法參加秋闈，是不是……當時裴家對你做了什么？”

越往下說，懷儷的神情便越發(fā)不好。

這事她其實早間就想問他了，只是那時尋不到機會。

裴顥知未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

神情稍怔，下意識不想讓她擔憂想否認的時候，忽然瞧見懷儷面上的關切，又想到裴又銘近日多次上門，如蒼蠅一般煩不勝煩，雖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拒絕他了，但誰能保證日后她不會心軟？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忽然一頓，裴顥知低著頭，沉默半息之后，忽然輕聲說道：“是。”

從裴顥知的視角能夠很清晰的看到懷儷臉上的神情變化，那張皎潔如明月般的臉上，先前還只是遲疑，此刻卻徹底因為他的那番話而沉了下去。

“我當時……”

裴顥知垂眸，用濃密的眼睫遮擋住眼底的眸光，他原意不過是想遮掩自己眼中的情緒，怕被懷儷看破，也實在不愿此刻與她對視，卻不知這樣更能凸顯出他的羸弱可憐，“其實也不敢確定。”

“那陣子廚房給我準備的飯菜忽然變好了許多，還給我準備了筆墨紙硯，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高中，他們因此歡喜而勉勵我的，我還很高興，所以我耗費了更多的時間去準備秋闈，想著要是能高中，或許他們就不會這樣討厭我了，或許有一天，我也會有人喜歡有人疼愛。”

裴顥知說到這忽然停頓了一瞬。

他微微抬眸，透過濃密的眼睫能夠看到懷儷臉上的關切和心疼。

他想他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明明不希望她因為他的事而煩惱，可看到她因他而產(chǎn)生的關切擔憂緊張，他竟又十分激動，只要想到此刻她所有的情緒只為他而產(chǎn)生，想到她會因為他而更加厭惡裴家、厭惡裴又銘……

他的內(nèi)心就不可抑制地產(chǎn)生了一陣又一陣的悸動。

裹藏著心里那些瘋狂的情緒，他繼續(xù)低著頭垂著眼眸輕聲說道：“去準備參加秋闈的那天，我起初并沒有什么感受，我還高高興興換了一身新衣裳，把要帶的東西也都檢查了一遍，可就在我吃完廚房送過來的早膳之后就感覺到了一陣不舒服，全身發(fā)冷還想嘔吐，我嘗試著想出去赴考，但最后還是沒有辦法，在床上躺了半日，等我身體稍好一些再想去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懷儷這一下午，想過他當時會面臨的處境，但真的從裴顥知的口中聽到這些話，她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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