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儷卻說：“霍姨的事重要，但我還有一樁重要的事想問樊叔。”

這倒是讓樊自清不解了。

他自問自己和他這個好侄女也沒什么往來過，倒不知她有什么話能問他的。

但既然她開了這個口，樊自清便也沒再走。

“你說。”

他看著懷儷開口。

懷儷先是同樊自清客客氣氣道了一聲謝，之后忽然抬眸問道：“那夜樊叔可是與阿知說了什么？”

驟然聽到這么一句，即便是樊自清也不由怔了一下。

他神色有片刻的怔忡，等回過神，他便瞧見了懷儷臉上的認真，她那雙杏兒眼此時正一眨不眨看著他。

不等他開口便又說道：“這話問得莽撞，但除了您，我也實在不知道該去問誰了。”

“阿知突然離家要去書院住，他說是想節省時間去書院好好學習，我開始信了，后來卻聽了他身邊的小孩說他前夜的不對勁。”

懷儷近日一直被這事糾纏，如今說起還忍不住嘆氣。

“我起初以為是家里誰說了不中聽的話讓他聽見了，可仔細排查了數日也未找出那個人，便想著問問您，您那日可是和阿知說了什么？”

樊自清未想她的心會這般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私下調查那小子離開的原因。

他看著懷儷沉默片刻，忽而道：“你為什么想知道？”

顯然。

她被他的這一番話給說懵了，看著他的雙目都睜圓了一些。

樊自清此刻竟然不著急去見裴顥知了，而是留下來看著懷儷，好整以暇地問她：“說句不中聽的，你跟他無親無故，他頂多也就幫過你弟弟一回，你對他也夠好了，他想走，你讓他走就是，何必去管？”

懷儷沒想到他竟會說這樣的話。

雖早知她這位叔叔不近人情，但事關裴顥知，懷儷的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適。

因為那一點不適，懷儷的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許多，她能感覺到面前的白發男人在看她，用他那雙冰涼的，不近人情的眼睛。

可她卻沒有一絲懼意。

任他看著，而她仰頭直視：“樊叔說的沒錯，阿知的確與我無親無故，但我早已拿他當家人看待，他若有事，我自然不可能不管。”

“所以樊叔可否與我說下，你們那日究竟說了什么，他離開究竟是因為什么？”

看著她臉上的執拗。

有那么一瞬間，樊自清想不管不顧把那傻小子的心思說與她聽。

但也只是想想。

且不說她什么都不知道，本就不該去承擔這些事，他若真這么說了，回頭害得她如何，只怕徐沖那個女兒奴得直接跟他絕交。

就說他那個好師弟，倘若他敢背著他跟她說那些話，恐怕那傻小子真的會跟他拼命。

不知為什么。

樊自清竟然輕笑了一聲，他垂著眼眸，原本冷硬冰涼的臉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低著頭，眼尾下壓著，卻能瞧見他眼中流轉的柔軟眸光。

這實在太讓人奇怪了。

懷儷自認識他始便從未見他笑過。

太過震驚的情緒讓懷儷一時忘記了開口，而是呆呆看著面前的男人。

“沒什么事，別多想。”

頭頂忽然傳來一道男聲打斷了懷儷的怔忡讓她回過神來。

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懷儷也顧不得再去探尋他為何而笑，而是追問道：“可是他那夜為什么不對勁？”似乎是察覺出自己問得太過急迫了，倒有懷疑他的意思，懷儷忙又壓下自己的情緒同人說了一句：“您莫怪，我只是擔心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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