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沖就在他身前，聽到這明顯的輕嘖聲，不由奇怪回頭，問他：“你嘖什么？”

樊自清看了一眼徐沖，見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莫名想看來日他知道這事時會是什么模樣，嘴里卻淡淡說道：“沒什么。”

徐沖早就習(xí)慣他這古怪的脾性了，聽罷倒也沒多問，只讓人上酒菜。

看著這一屋子人。

他平生最為親近的大多都在這里了，他這心里自是十分爽利，甚至生出一種“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的感覺。

目光環(huán)視過，看著洗臉架前的兩個少年還有胡床上一白一紅的兩個身影。

他只覺得余生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徐沖心里滿滿漲漲的，被這種情緒充斥了整個胸前。

相比徐家此刻的熱鬧。

袁家這會就顯得十分冷清了，袁野清還沒回來，姜道蘊這陣子身體又有些不大見好了，勉強陪著兩個孩子吃了團(tuán)圓飯，又在丫鬟們的勸慰下用了小半個月餅，她便實在有些吃不下。

這會她又懨懨地重新躺回到床上去了。

兩個孩子已經(jīng)被各自的乳母抱回到各自的房間了。

沉雪等人也都退到了外面，這會就王嫗一個人還留在房中陪著姜道蘊說話。

窗子開著。

能看到外面的明月。

桌上也還放著一只漂亮的琉璃高腳盤，細(xì)細(xì)一根如托起圓圓的月亮一般，里面盛放著各式各樣的月餅，有府里自己做的，也有在外面的酒樓買來的。

但姜道蘊都不喜歡。

剛才也不過是陪著一雙兒女才勉強吃了一小些。

可她還是兀自看著那邊，嘴里輕聲說道：“以往每年這個時候，悅悅都會讓人送來熱乎的鮮肉月餅，她做的鮮肉月餅是最好吃的。”

王嫗正在給她削梨。

聽到這話，手上動作不自覺停了下來。

但也只是一會功夫，她便又重新繼續(xù)先前的動作，待把那秋月梨一塊塊切好，放到盤子上，王嫗一面替人插好銀釵把盤子遞過去，一面與人說道：“您若喜歡，回頭老奴讓廚房給您做�！�

姜道蘊扯唇，卻笑不出來。

她也沒說話，接過王嫗遞來的秋月梨吃了一塊便懨懨問道：“清哥這幾日有消息嗎？”

“前兩日到太原的時候來過信�！蓖鯆灩浪阒鴷r間，說，“按著大人的腳程，今日應(yīng)該到了�！�

姜道蘊聽到這話，心里才好受一些。

發(fā)生這么多事，她現(xiàn)在只想待在清哥的身邊，讓清哥好好陪著她：“那等清哥到了，你記得喊我。”又怕時間太晚，王嫗?zāi)昙o(jì)大了撐不住，姜道蘊又說了一句，“讓沉雪進(jìn)來，你先去歇息吧�！�

王嫗笑道：“沒事，老奴現(xiàn)在覺少，您先睡，等大人回來，老奴就立刻喊您�！�

姜道蘊先前服過藥，這會的確有些撐不太住了，把手中的盤子遞給王嫗后，她便閉上眼睛睡了。

王嫗就坐在床邊，拿著扇子替人輕輕扇著。

等姜道蘊徹底睡著，她才出去囑咐了沉雪一聲，讓她著人去城門口看著，看看大人可回來了沒？

若是回來了，就盡快回家來，可別再往別處去了。

沉雪應(yīng)聲出去。

王嫗又看了一眼頭頂?shù)膱A月，想著夫人先前說的話，無聲嘆了口氣。

……

袁野清已經(jīng)到燕京城郊了。

回來比出門時多花了好些時間。

馬車的速度自然是比不過馬匹的，何況白柔事情繁多，原本袁野清計劃最遲傍晚就能到了，他還能陪蘊娘和兩個孩子吃個團(tuán)圓飯，沒想到硬生生耽擱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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