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顥知大步走來。

進來之后便發現除了懷儷和徐叔等人之外，就連長幸和杜院長也在，他一時怔然，停下了步子。

懷儷走過去與他說：“長幸和杜院長已經等你許久了，他們都跟我們一樣，相信你。”

裴顥知聽到這話，心中又是一動。

他看著面前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壓抑著心中那沉甸甸的復雜情緒，忽然鄭重地與他們長作了個揖。

“知兒你這是做什么？”

徐沖率先皺眉，走過來想扶起他。

裴顥知身子微偏，堅持行完禮后才與徐沖說道：“徐叔，你們當受我這一禮。”

說罷。

他又面朝杜斯瑞長作了個揖：“多謝先生親自跑這一趟。”

杜斯瑞見他雖然神情有些蒼白，但看著狀態還好，心下便也稍稍寬宥了一些。

“起來吧。”他開口。

裴顥知應聲起來。

杜斯瑞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卷子上，問他：“寫完了，可能保證與當時在貢院做得一樣？”

裴顥知點頭：“或許有幾個字有相差，但相差不大。”

杜斯瑞便沒再多言，他伸手拿過卷子，并未看，而是與徐沖說：“勞煩國公爺著人準備信封和火漆。”

徐沖忙讓人去準備。

自是很快有人就拿來了這些物件，杜斯瑞親自把卷子放進信封之中，弄上火漆。

而后拿起腰間隨身攜帶的印章。

裴顥知看見他這個舉動，神情微震。

他并不知道他們先前說的事，待見他這般做，卻也反應過來了，他忙上前一步阻攔道：“杜先生，這事與您無關，您不必如此……”

“無事。”

“誠國公和縣主信你，我這個當你老師的，自然也信你。”見裴顥知依舊手扶著他的胳膊阻止他蓋章，他又言：“還是你不相信自己？”

裴顥知聽到這話，目光怔松了片刻。

也正是這片刻，杜斯瑞拂開裴顥知的手，親自往上蓋了自己的私印。

再想阻攔也已經來不及了，裴顥知目光觸動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雖是私印。

可杜家長子、有間書院院長這兩層身份的堆加，足以讓這一封信變得更加沉重有力起來。

杜斯瑞蓋完印子便把手中的信封遞給了徐沖。

“之后便勞煩誠國公了。”

徐沖接了過來，看到信封上的印章，他心中也有觸動。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再不去，今日就怕進不了宮了，而晚一天，其中的變數也就越大。

他當下沒有猶豫，接過信就說：“我現在就去。”

“徐叔……”

裴顥知看著徐沖張口。

卻發現自己能寫得一手錦繡好文章，此刻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杜先生，如此。

對徐叔，他亦如此。

還有徐瑯、霍姨、長幸……還有她。

他們對他實在太好了，好到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能怎么回饋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

可徐沖豈會不知他要說什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回來。”

然后便環視四周。

霍七秀看著他說：“你放心去吧，這里有我。”

徐沖聽到這話，心中稍定。

“阿爹……”

懷儷看著他，心有擔憂。

徐沖見她一臉緊張，笑著安慰道：“別擔心，阿爹不會魯莽行事的。”

懷儷聽他這樣說，也總算松了口氣。

她跟徐沖說：“我們在家里等阿爹回來。”

徐沖笑著點了點頭。

他未再多言，拿著手中的信，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而就在徐沖出發準備進宮的時候，忙碌一天的袁野清也終于得以去禮部查閱今次桂榜上那些考生的考卷了。

袁野清今日在都察院處理了一天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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